次日下午,劉璟率領三萬大軍抵達了秭歸縣,並在縣城外的一片曠野裡紮下了大營,與此同時,巫城主將劉封也率四千人趕到秭歸縣城,使秭歸縣的守軍達到六千人。而從公安縣趕來的劉備也親自率領一萬兩千軍抵達長江對岸,但他僅僅晚到半天,局勢便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荊州軍攻克平安堡,占領了碼頭,使劉備軍隊再也無法渡江。大營內,李嚴和霍峻心情忐忑地走進了中軍大帳,到目前為止,李嚴還是找不出一個好的借口,他隻能實話實說,聽候發落。兩人走進大帳,一起躬身施禮,“參見州牧!”劉璟正站在沙盤前,他回頭看了兩人一眼,問道:“人帶來了嗎?”李嚴連忙道:“帶來了!”幾名士兵將軍侯趙潛和屯長任平帶了進來,兩人單膝跪下施禮道:“卑職參見州牧!”劉璟微微一笑:“兩位將軍請起!”兩人心中頗為緊張激動,他們也知道這一戰立下了大功,在關鍵時刻拿下平安堡,將劉備主力軍阻截於江麵,就不知他們會獲得什麼樣的獎勵。劉璟笑問道:“兩位將軍是哪裡人?幾時從軍?”“卑職新野人,建安三年從軍。”“卑職南郡枝縣人,建安六年從軍。”劉璟點點頭,“這一次拿下平安堡,奪取了碼頭,成功攔截劉備軍主力,你們二人都立下了大功,我要好好嘉獎你們,你們二人各官升一級,參戰將士共賞金三千兩,具體怎麼分賞,你們自己商量吧!”兩人大喜,竟然是三千兩黃金,他們一起躬身道:“謝州牧賞賜!”劉璟命親兵帶他們二人下去,這才對李嚴和霍峻淡淡道:“秭歸縣失守的緣故我大概已經知曉,但我要看書麵的詳細報告,包括劉備軍是怎麼渡的江,誰做的內應,辛治是怎麼陣亡,給我詳細寫來,然後再談你們的功過,先退下吧!”“微臣告退!”兩人行一禮,告退下去、這時司馬懿笑問道:“州牧準備嚴懲他們二人嗎?”劉璟哼了一聲道:“雖然談不上要嚴懲,但因他們二人大意失職,使我損失了三千餘人,他們必須承擔責任,否則,我何以服眾。”司馬懿本想替他們二人求求情,可見劉璟已經有了決定,嘴邊的求情話又退了回去,其實司馬懿也知道,因為這幾年發展太順利,很多人都失去了警惕之心,有了輕敵的想法,尤其輕視劉備。但劉備卻能在絕境中抓住漏洞,重奪秭歸縣,令他們十分被動,這本身就是一種不可小視的力量。司馬懿的思路又回到秭歸縣,這時劉璟凝視著沙盤上的秭歸縣城道:“現在巫城援軍已到秭歸,六千多人守城,如果強攻秭歸城,我至少要傷亡四五千人,加上之前的三千餘人,這一次就要損失七八千人,代價太大,仲達可有什麼方案?”司馬懿沉吟一下道:“微臣在想,劉備軍隊從西陵縣旁邊繞山而過,偷襲秭歸縣得手,那秭歸縣旁邊會不會也有一條小路呢?”司馬懿指著秭歸縣旁邊一條河流又繼續道:“這是興水,沿著興水河穀北山,可以抵達興山縣,繼續北上,繞過荊山可以抵達襄陽,我聽說興山縣的興水很窄,水流也不大,可到了秭歸,水麵寬三丈,水流很大了,這說明沿途有支流注入,有水就有路,必然會有小路繞過秭歸。”劉璟眼睛裡若有所悟,“仲達的意思是說,先取巫城?”司馬懿笑道:“州牧不是說,秭歸和巫城是一盤棋嗎?拿下巫城,看秭歸還能支持多久?”劉璟沉思片刻,立刻對親兵令道:“去把劉正給我找來!”........在秭歸縣以東數裡外,有一條不大的河流,叫做興水,因途經興山縣而得名,河流是南北流向,在崇山峻嶺之中由北向南蜿蜒奔流,最後彙入長江。中午時分,一支五百餘人的精銳士兵在距離秭歸縣約三十裡的河穀休息,這一帶樹林茂盛,河水清冽,雖然已是秋冬交替的時節,但河穀並不寒冷,反而十分溫和,各種植物長得鬱鬱蔥蔥。這支五百餘人的精銳之軍正是荊州軍的鷹擊軍,他們個個體能超群,作戰勇猛且箭術高明,很多士兵都能以一擋十,在從前江夏軍的南征北戰中,他們立下了累累戰功。在河邊一塊平坦的大石旁,鷹擊軍首領劉正向幾名新加入鷹擊軍的軍官簡單介紹各種軍規,鷹擊軍其實和普通軍規一樣,隻是更加嚴厲,比如絕對服從,就算明知是送命也必須毫不猶豫執行等等。“在我們鷹擊軍,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乾淨,絕對沒有什麼擺後台、索賄賂之類,一切都是看功勞,所以鷹擊軍才能被稱為荊州第一軍,這一點我希望各位記住,我劉正最恨的就是不公平,所以我絕對不準那些醜惡之事在我軍中發生。”這次加入鷹擊軍的新兵有三十人,是從攻打平安堡戰役中挑選出的三十名最勇猛者,包括潛入平安堡得手的任平等六名將士,這也是對他們一種嘉獎,誰都知道鷹擊軍的士兵待遇最優厚,提升最為快捷,在荊州軍中,一般是五年升一級,但鷹擊軍卻是三年升一級,這倒不是鷹擊軍的特殊,而是他們多有立功的機會。新任軍侯任平拱手笑道:“我們都是出身貧寒之人,哪有什麼後台,我們都渴望公平,請都尉放心!”劉正頗為欣賞任平,居然能攀上平安堡,混入敵軍中尋找戰機,這種膽大心細的風格十分對他的胃口,他嗬嗬笑道:“以後大家都是弟兄,日子久了就熟悉了,我也不多介紹了,順其自然吧!”這時,兩名士兵帶著一名三十餘歲的男子快步走來,向劉正稟報道:“啟稟校尉,找到一名采藥人,確實有山路可越過秭歸縣。”劉正大喜,對采藥人行禮道:“這位大哥貴姓?”“不敢,小人姓顧,秭歸鄉人,以采藥為生。”“我想知道,山路有幾條,哪一條最近?”采藥人想一想道:“嚴格說起來,過山小道有七八條,但大多是需要借助藤蔓在峭壁上攀爬,對普通人來說,非常危險,真正好走一點的山道也就兩條,一條遠道最為平坦,不過要繞去興平縣,還有一條近道,稍微有點陡峭,入口就在前方三裡外,在中途也要爬兩段懸崖。”劉正沉思片刻,他的軍隊爬懸崖都沒有問題,就擔心這三十名新兵,他們行不行?想到這,他向任平望去,任平會意,立刻表態道:“請校尉放心,三十名弟兄都是精銳之兵,不會拖累大家。”“那好,就走近路!”劉正向采藥人拱拱手,“煩請顧大哥替我們帶路,事後我一定會重重酬謝。”采藥人欣然答應,他帶著這支軍隊沿著河床向北而去秭歸縣是長江衝出三峽過程中的一塊平坦地帶,四周山勢起伏連綿,山巒陡峭,峰頂終年縈繞著雲霧,很多地方都是人跡罕至,就仿佛是世外神仙的居所。這支荊州軍最精銳的鷹擊軍跟隨采藥人一路翻山越嶺,雖然絕對距離隻有短短五十裡,但他們卻走了整整三天,但最終不失一人地從崇山峻嶺中走了出來,他們繞過了秭歸縣,到了秭歸縣後麵。劉正重謝了采藥人,采藥人為人厚道,他不好意思收下二十兩黃金的酬謝,便又自告奮勇,繼續為軍隊帶路,他帶著軍隊沿著同樣艱險的蜀道向西急速行軍。在前方一百五十裡外,便是巫城,如何拿下劉備軍隊苦心經營的巫城,便是他們此行的重大任務。軍隊約行軍了二十餘裡,天色便漸漸要黑了,劉正見士兵們大多已精疲力儘,便對采藥人笑道:“顧大哥,附近可有休息之地?”“就在前麵一裡外有一眼洞穴,我們叫做老君洞,非常寬敞乾燥,可容納上千人,是沿途商賈的天然驛站。”劉正大喜,回頭對士兵們道:“去前方洞穴休息!”眾人加快了行軍速度,不多時,他們來到一眼洞穴前,洞口高寬一丈,或許是因為打仗的緣故,路上和洞穴口都沒有商人,幾名士兵進洞巡視一番,回來稟報道:“洞中確實很寬敞,沒有人!”劉正當即令道:“大家進洞休息吧!注意隊伍不要亂了。”士兵們都已疲憊不堪,紛紛進洞找地方休息吃乾糧,這時,任平向劉正拱手請令道:“校尉,讓卑職的人戒備吧!”“那就辛苦任軍侯了。”任平率領的三十人是新兵,雖然他們也很疲憊,但任平懂得人情世故,在這種情況下,新兵要辛苦一點,這樣才能迅速融合於鷹擊軍中。他部署了巡哨,在前後五裡範圍內都安排了哨兵,此時他們正處於劉備軍的勢力範圍,儘管沒有遇到敵軍,也不懼怕和敵軍狹路相逢,但劉正擔心因此破壞了主公的計劃,所以他還是非常小心,儘量不讓敵軍遊哨發現他們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