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必將寫進史書的一戰越來越多的狼騎兵逐漸恢複過來勇氣,因為他們發現進攻的漢人竟然沒有後援!隻有那七八千人的隊伍出現,攻進了輜重營之後連撤出去都艱難。這個時候,狼騎兵們怎麼可能放棄如此好的機會?中軍指揮的王庭將軍也已經暴怒,這麼點人馬就敢對他的隊伍發動這樣悍不畏死的進攻,而且居然把他嚇住了。如果不把這些漢人士兵殺光的話,他難以平複心頭的怒意。麵對著已經圍攏過來的狼騎兵,據守敵人輜重營的黑旗軍士兵們知道已經到了拚死一戰的時候了。褚飛雲現在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宋自悔說讓他們至少堅持半個時辰。沒有半個時辰,敵人的隊伍不可能全都調集過來。而要想一戰滅敵,就不能讓敵人速度奇快的騎兵分散開。宋自悔沒有騙他們,從一開始宋自悔就說的很清楚,請他們堅持最少半個時辰。而且為了保證敵人會被吸引過來,給他的兵力也不會太多,隻有六個折衝營。現在唯一的一點利好之處就是,借助著輜重營那些馬車,士兵們可以儘可能的避免被敵人的羽箭射殺。“弟兄們!”褚飛雲用最大的力氣呼喊,儘力讓更多的人聽到自己的聲音:“今日這一戰!這些禍害了咱們家園這些年的蒙元韃子的末日!而要想成功,關鍵都在咱們身上!宋將軍說,讓咱們堅持最少半個時辰!那咱們就不能讓宋將軍也不能讓敵人看扁了!就算是死,也要死的像一個頂天立地的爺們兒!”他一刀劈開一支射過來的羽箭,反手抄起來一根長矛擲出去,將最前麵的一個狼騎兵從馬背上戳翻下來。“如果有一天,咱們的子孫後代問起來,是誰給了他們安靜快樂的生活,還活著的人可以拍拍胸脯大聲說,是他娘的老子我!也要替戰死的兄弟們告訴其他人,沒有死去的人,就沒有你們的好日子!”他轉身閃過一柄從馬背上劈下來的彎刀,刀子往後一捅戳進戰馬的肚子裡,黏糊糊的內臟和腥臭的血液呼啦一下子一大團從馬肚子裡噴出來,那戰馬哀嚎了一聲倒地。馬背上的狼騎兵被遠遠的摔了出去,還沒有站起來就被另一個黑旗軍士兵一刀削掉了腦袋。“咱們是當兵的!”褚飛雲一刀斬斷了一匹戰馬的前蹄,那馬摔倒之前馬背上的狼騎兵一躍而下,還沒等落地就被褚飛雲一刀戳進小腹裡,直接將他的身子頂著向後摔了出去。褚飛雲打不過去,一腳踩在那狼騎兵的腦殼上,噗的一聲,腦殼和皮盔同時癟了,血從擠出來眼珠子的眼眶裡往外淌。“這些年來,有多少人背地裡罵過咱們當兵的,什麼難聽的話都罵的出來可到了戰場上,靠的還是咱們保護他們!”褚飛雲嘶吼道:“不管是天災還是**,隻要咱們這些當兵的站在他們身前,就應該是一座大山!”他一刀卸掉一個狼騎兵的半邊肩膀,再一腳把敵人殘缺不全的屍體踹飛出去:“今天,咱們就是這座山!”山坡上宋自悔看到狼騎兵中軍的大隊人馬已經從四麵八方圍攏,對褚飛雲的隊伍形成了合圍,他猛的回頭高呼:“放號炮!全軍出擊!”他將腰畔的長刀抽出來,第一個往前衝:“告訴火器營的人,在老子的人馬從山坡上衝下去之前,把所有的炮彈都給老子打光!”一個文人,喊出這句給老子把炮彈打光的時候,如此的凶悍!也許這次戰敗的蒙元人都沒有想到,當初發生在祖輩身上的事會在他們身上重演。二百多年前大隋才立國的時候,蒙元的大汗親征和大隋的太祖皇帝楊堅,也是在這片大地上有過一次影響了後世的大戰。正因為這一場大戰,蒙元才會有了後來二百多年沒有入侵中原的事發生。那一戰中,精銳的漢人步兵居然在兵力不占優的情況下重創了蒙元人的狼騎兵,並且在戰死人數上遠比蒙元人要少。從這一戰開始,蒙元人才重視起來漢人的陣列作戰。也正是從這一戰開始,楊家皇族才決定養著西北這片大地,用作戰場。今天,這樣的事又發生了。兵力明顯少於蒙元人的黑旗軍,看起來如落魄難民一樣的黑旗軍,就這麼硬生生的將狼騎兵砸的支離破碎。火器營在打光了所有的炮彈之後,一屆書生宋自悔衝在最前麵殺進了混亂不堪的狼騎隊伍裡。“將軍!”他的親衛一把拉住他:“衝鋒陷陣之事還是交給我們吧!你不懂武藝,萬一有個閃失可怎麼辦!”“你閃開!”宋自悔一把將親衛推開:“褚飛雲帶著兄弟們流血拚命,我雖然不懂武學,力氣也單薄,但也有一腔熱血!今日我若和兄弟們一同戰死,九泉之下也能和他們把酒言歡。若我今日縮在後麵,沒臉為死去的兄弟們新墳填土!”噗的一聲,就在這一瞬間,一個不知道從什麼方位闖過來的狼騎兵一刀砍在宋自悔的後背上,若非宋自悔身上的甲胄頗為厚重,這一刀就能將他的脊椎骨剔出來。即便如此,彎刀上的力度還是震得的他向前撲倒。宋自悔掙紮著站起來,吼了一聲撲過去,兩條胳膊死死的保住那狼騎兵的腰,將其撲倒。莫說他不會殺人的手段,他連架幾乎都沒有打過。當初在平安郡的時候他雖然多有領兵,可從沒有如今天這樣衝鋒陷陣過。他隻是發了狠的抱著那狼騎兵摔倒,卻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幸好那狼騎兵倒地的時候震落了手裡的彎刀,不然他還真是凶多吉少。那些親衛見了嚇了一跳,衝過去將宋自悔拉起來,然後將那個狼騎兵亂刀分屍。宋自悔跌跌撞撞的去找自己的橫刀,撿起來還要往前衝。他的親衛上去把他保住,他卻死也不肯後退。眾親衛沒有辦法,將其護在中間往前衝。這也許是自古以來都少見的一個場麵,每每大戰,衝在最前麵殺入敵陣的都是軍中最驍勇的將領。可是今日,衝在最前麵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正因為如此,黑旗軍的士兵們一個個都發了瘋,嘶吼著往前衝。這支從離開了沂水之後連續奔波了幾個月不曾休息過,甚至已經斷水斷糧的黑旗軍隊伍,在這一刻將身體裡所有的潛力都爆發了出來。“快去救褚飛雲!”宋自悔嘴裡吐血,到最後若不是他親衛攙扶著他已經難以走動。人群之中往前衝,就算有親衛保護,他身上還是又挨了兩下。最重的莫過於剛才一個狼騎將領,手裡的狼牙棒砸在他胸口上,這一下幾乎砸裂了他的護心鏡。此時的宋自悔,看起來臉色白的那麼嚇人。“殺!”誰說書生無氣概?士兵們被感染,悍不畏死的往前猛攻。本就陣型散亂的狼騎兵被衝擊的支離破碎,前隊和後隊的失聯,又促使中軍遇襲的狼騎兵人心惶惶。中軍帶兵的王庭將軍為了穩住隊伍,親自帶兵衝擊打算斬殺漢人的主將,可是當他衝到近前的時候居然被看到的嚇了一跳。那個隨時都有可能摔倒的文弱漢人,被人攙扶著往前進攻。即便他的腿都沒有力氣站直,依然在不停的邁步不停的邁步。不肯停下來。“殺了他!必須殺了他!”王庭將軍就好像看到了一個魔鬼一樣,嚇得臉上變色。他內心裡有個聲音告訴自己,必須殺了這個漢人將領。於是他帶著親兵往前猛衝,可是人群密集,戰馬的速度優勢根本就發揮不出來。眼看著快要擠到那漢人將領身前的時候,一陣暴雨砸落在荷葉上似的聲音傳過來,渾身上下爆出來十幾團血霧的王庭將軍從馬背上摔了下去。大約七八百名火器營的士兵被自己同袍的熱血所感染,舉著火銃衝了上來。一陣集射之後,王庭將軍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宋自悔部下的人馬數量並不多,當初方解給他的軍令也不是尋找蒙元人決戰。方解告訴他,西北的仗你自己看著打,隻一樣不許輸了。如果方解在的話,也不會想到宋自悔居然會以這樣的一種方式來出戰。所有的血液已經沸騰,所有的殺氣都在蔓延。也許隻有宋自悔自己知道心裡憋著的那股火焰有多旺盛,平安郡裡,蒙元人的燒殺搶掠他都記在心裡。那些彎刀下的冤魂,都在他腦海裡住著。他從領兵的那一刻起就在等著今天這一戰,隻為了這個叫做中原的家。隻為了那些死去的父老鄉親。“砍旗!”搖搖欲墜的宋自悔嘶啞著嗓子喊,他手裡的橫刀顫抖著指向王庭將軍的大旗。他的親兵營嗷嗷喊著衝了上去,砍瓜切菜一樣將擋在前麵的狼騎兵放翻。那些狼騎兵已經被這些紅了眼的漢人嚇怕了,哪裡還有一點兒延續了一千多年的狼騎驕傲?繡著狼頭的大旗被砍翻,歡呼聲隨即響起。對於狼騎兵來說,這歡呼聲猶如擊垮他們心誌的最後一擊。敗了徹徹底底的敗了。這支進入西北之後就變得迷茫的狼騎兵,最終輸在了鬥誌上。在彆人的家園,他們找不到自己曾經的勇氣。數量明顯占優且全部都是騎兵的情況下,狼騎兵以一種恥辱的方式戰敗。這一戰也會在史書上留下濃烈的一筆,就如當年大隋太祖皇帝楊堅在西北那一戰一樣。甚至比那一戰還要分量重,那一戰的時候楊堅是在開疆拓土,而這一戰,是為了複仇。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扔掉了手裡的彎刀,趴伏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求饒。這就是一場瘟疫,在蒙元軍隊中勢如破竹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