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章你也成了瞎子有些對手是自己選擇的,有些對手則是對手選擇了你。當對手和你同時選擇了彼此,那麼隻有兩種可能,要麼就是雙方都絕對對方有足夠的資格稱為對手。要麼,就是雙方都覺得對方比較軟。葉竹寒不知道自己是被方解選中了,還是冥冥注定就會有這樣一場交手。但是他知道,他好像越發的控製不住自己的內心了。渴望原來他自己竟是如此渴望能有這這樣的一戰,當他將修為之力發揮到這一步的時候,他才發覺自己內心中竟然真的藏著一頭凶獸。而這頭凶獸,正在被方解一點一點的逼出來。他驚恐的發現,原來自己為兩個師弟報仇都不過是借口而已。他隻是渴望一戰方解的各種力量不斷的被白光刺穿,在十萬大山這個地方,葉竹寒有著無與倫比的優勢。光明本就熾盛,再加上雪地的反射之後威力增強了也不知道多少倍。從沒有如今天這樣,葉竹寒感覺自己如此強大過。可正是這種強大感,讓他心中的那份暴戾越發的濃烈起來。他覺得自己可以摧毀一切。而方解要做的,就是不讓他摧毀一切。青色的霧氣始終都存在於白光之中,不管白光多麼的暴烈,哪怕看起來下一秒青氣就會被蒸發乾淨。但下一秒來了,下一個一秒又來了。不管白光占著多大的優勢,青氣始終圍繞在方解身邊。“我不懂方解為什麼要打這一場。”項青牛看向廚子,然後醒悟這個人也應該給不了自己答案。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斷了一條胳膊之後的廚子,好像變了一個人。“因為他想讓葉竹寒把心裡壓製的那頭凶獸放出來。”廚子道:“那中情緒是無法根除的,人心裡都有。如果憋悶的時間越久的話那凶獸就越強大,到最後如果不能控製的話便會被它控製了心。人麵獸心怕就是這樣吧一旦被獸心控製了自己的身體,那麼葉竹寒就是下一個劉燕雀。”項青牛道:“可是,這樣打一架就能除掉那凶獸?”“不能吧。”廚子搖頭:“我心裡沒有這種東西,所以我也不知道。你心裡有,其實你應該比我清楚的才對。”項青牛一怔,然後想起自己每次與人對敵之後的輕鬆忍不住歎了口氣:“人都有野蠻暴戾的一麵,你說你沒有也許隻是你的那一麵已經被這麼多年的鍋碗瓢盆化解掉了。現在想想倒是你這樣的人最是舒服,不會有什麼恩怨。也許方解是對的,讓葉竹寒把自己最陰暗的一麵爆發出來之後,就會慢慢的回歸平靜。”“可是”項青牛有些擔憂道:“在這個地方,葉竹寒的修為功法簡直沒有什麼能擋得住他的。方解應該到了晚上再和他打才對”“錯了。”站在一邊的石灣突然說道:“雖然我不懂師父和師叔公你們在說的是什麼,但是如果那位小師叔在晚上和我大師兄交手的話,隻怕更艱難。”“為什麼?”項青牛問了一句,然後自己忽然明白過來。十萬大山這個地方,如果晚上驟然爆發出光明的話,那種刺眼隻怕更加難以承受。已經習慣了弱光的眼睛突然麵對熾盛的白光,立刻就會失明。對於一個大修行者來說當然可以靠感知力戰鬥,可那樣無疑會將修為大打折扣。“你知道怎麼破你大師兄的功法嗎?”項青牛問。石灣張了張嘴,麵露為難之色:“大師兄曾經說過,若有一日他發了瘋,便讓我按照他教的法子製住他。可是如果我說了你現在定然會告訴那個小師叔,我不能說的。可是我又不想看到那個小師叔死在大師兄手裡,真的很為難。”“你不要為難他了。”廚子搖頭:“石灣是真君子的性情,你若問下去,他肯定會說出來。但你想過沒有,他告訴你之後,日後還怎麼麵對葉竹寒?”項青牛點了點頭:“倒是我想的太少了,隻想著如何讓方解儘快結束這場交手。本就不想殺了對方,萬一這樣打下去打出來真火,一失手殺了人可怎麼辦?”“他行的。”廚子一直盯著方解的青界,眼神裡的光彩越發的明亮起來:“你知道他的界是什麼嗎?那是原界,是所有界的基礎,又可以說能包容所有的界。隻不過他現在還不能將原界的最大威力發揮出來而已,所以這一場交手也有他故意要麵對不一樣開界者以增強原界實力的想法。他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他應該不是個胡作非為的人。”“以和開界的強者交手,來錘煉自己的界?”項青牛道:“也就隻有他這樣的人,才會如此瘋癲。”“他心中的陰暗比誰都大。”廚子忽然說道:“但是,或許他已經能控製那種陰暗了。”方解的血眸一直看著葉竹寒,從他的眼睛裡看到的世界和普通人看到的世界是不一樣的。他能很清楚的看到葉竹寒體內內勁的流動,能看到葉竹寒是如何催發那種光明功法的。他一直沒有反擊而是承受著葉竹寒越發瘋狂的攻勢,並不是因為他沒有還手之力,而是他想發現葉竹寒的弱點在哪兒。在場的所有人,或許都沒有方解想的多。他是要用葉竹寒的,雖然他不知道當初萬星辰為什麼讓廚子把這幾個人藏起來,但他肯定這幾個人將來對自己必然有幫助。不管是桑亂還是萬星辰做事,都必然有其目的。可十萬大山裡的這幾個人,不好控製。如果不能保證輕易將其擊敗,以後方解也不敢輕易讓他們為自己做事。現在擋在方解身前的是一層金色的火焰之牆,雖然金火無法將光明焚燒,但光明同樣無法將火焰蒸發刺穿。因為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金火和光明有著一樣的特質。而正是因為如此,葉竹寒越發的暴戾起來。“我能破世間一切陰暗。”葉竹寒喃喃自語道:“光無影,火卻有影,所以光才是最純粹的東西,而火不是。你以不純粹的東西想擋住我純粹的東西,擋不住。”說完這句話,他便將手裡一直舉著的那個圓盤擲向方解。這個圓盤是最凝實的光,而所有攻勢都是從這個圓盤裡折射之後攻向方解的。所以方解的注意力也多半都在那個圓盤上,這個圓盤,就是葉竹寒功法的動力。此時,他卻將圓盤擲向方解。所以方解知道,葉竹寒要儘全力了。那圓盤出手之後在半空之中迅速的變大,卻沒有筆直的飛向方解,而是飛到了方解的頭頂。片刻之間,就變成了和方解的原界一樣大小。然後發生的事,讓所有人都驚的睜大了眼睛。無數的光竟是從雪地上被抽離出來,也從天空中抽離出來。這是一種絕對沒有辦法解釋的現象,可修行者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逆天。接下來看到的這一幕,隻怕會讓所有人在很長很長的時間內都無法忘記。被抽離的光的雪地,變得黯然。誰都見過陽光照射在雪地上的景象,那是一種奪目刺眼的感覺。可是這種奪目刺眼,竟是被那圓盤硬生生的拽走。所有被雪發射的光,都被彙集在圓盤之上。所以在一瞬間雪地就變得灰暗起來,就好像陰了天的那種感覺。雪地上沒了光,天空中的光也迅速變弱。圓盤將附近至少幾百米的光都聚集在一起,然後從圓盤上突然罩了下去。一道足有數十米直徑的巨大光柱從圓盤上射了下來,直直的落在方解的青界上。一瞬間,方解的青界上便冒出來一層白色的煙氣。這種凝實的光,竟是連青氣都能融掉。“果然有些門道。”方解的腦海裡回想著萬星辰送他的那本圖冊,想到了圖冊上那個用紅筆點出來的位置。沒錯,那圖冊上記著每一種體質的弱點在哪兒,但方解知道如果自己沒有這一戰的話,無法輕易做到。他要求證。不過從這一點也能夠看出,這本圖冊就是萬星辰為他準備的。又或者,這本圖冊根本就是桑亂所畫而非萬星辰。萬星辰沒有見過八部將的體質,桑亂才是最了解那八個人的人。他們曾經生死與共,而那個人的修行還是桑亂開導的。這本圖冊上,唯獨沒有標注出來弱點在哪兒的一幅圖,就是方解的體質圖。光柱的凝實程度讓人震撼,青界上的白煙越來越濃,看起來,正上方的青界也在一點點的變得薄弱起來,雖然還不至於立刻就被攻破,可照這樣打下去的話,方解的青界早晚都會被破開。有時候方解自己覺得有些可笑有些不可思議,他自從開出界之後,已經不止一次被人破開了。對於一個開界者來說,這是很難以接受的事。但他不一樣,他每一次被彆人破開界,要麼是自願要麼是被迫,但都從中學到了更多的東西。“你在孤注一擲,你的弱點我已經知道了。”方解看著葉竹寒,不理會頭頂上的光柱:“你之所以孤注一擲,是因為你心裡的陰暗已經到了極致。隻有無法控製自己的人才會孤注一擲,你在做出這個選擇的時候其實已經敗了。”“光明來源於什麼?”方解問。此時已經陷入暴虐狀態的葉竹寒自然不會回答他,所以答案是方解自己給出的:“自然來源於世界,但是什麼最直接的感受到光?是眼睛你的弱點就在你的眼睛上,你在運行功法的時候,你自己是看不到的。”方解的聲音穿破了一切,進入了葉竹寒的耳朵裡。一瞬間,他臉色的暴戾之氣便減弱了幾分。“你的眼睛看不到,你所有的攻勢都是根據光的反應來做出判斷的。”方解忽然將自己的青界分出去一部分,那一股青氣如遊龍一樣撲向葉竹寒,葉竹寒立刻做出反應,手心裡各有一道光柱出現迎向青龍。看起來,葉竹寒一點兒也不像是看不到的人。而方解在這同時,走出了自己的界。他出來的同時,那天空的圓盤便有所反應,將光柱轉移朝著方解攻去,這一刻,方解的身上驟然出現一層光華,也是一樣的刺眼奪目。那光柱到了半路之後就好像迷失了方向,停在了半空之中。身上泛著一層白光的方解就那麼緩步走到葉竹寒麵前,然後伸出手指在葉竹寒的額頭上點了一下。“你的感應並不是光,而是影。”方解緩緩道:“凡是沒有光明的地方,你都能感應到。所以我的一舉一動,你都清楚。但隻要我也變成了光,你便成了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