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九章心急如焚西南黃陽道朱雀山黑旗軍大營大營的夜裡很安靜,幾乎聽不到什麼聲音,隻是不時有巡邏而過的士兵那沙沙的腳步聲傳出來。朱雀山黑旗軍大營從山下開始,依著山勢建造。有一條極寬闊平坦的大路從從山腳下延伸出來,一直通向遠方。大營的寨門建造在山上,門外就是一條深澗,吊橋放下來的時候人們才能進出,這裡的地勢之好簡直無與倫比。即便有大隊人馬來攻,隻要將吊橋升起來,進攻的軍隊也無法飛過那一條深澗,除非打造很長很結實的梯子當橋用,不過,這樣以來進攻的兵力根本無法展開,山寨的守軍隻需弓箭手封堵敵人根本就過不來。月光很好,灑在地上一片銀白。山下就是連綿不儘的民居,百姓們都覺得挨著朱雀山大營居住是這世界上最安全的選擇了。這些年過來,在山下定居的百姓已經越來越多。馬蹄聲在距離朱雀山十幾裡的地方停了下來,再往前走就是那一片片的民居,這樣寂靜的夜裡,馬蹄子在路麵上踩出來的聲音顯得太過於清脆。這是一匹很神駿奇怪的高頭大馬,有著長長的馬鬃和散開如掃帚一樣的馬尾。馬背上的年輕人跳下來,拍了拍那匹野馬低聲說了幾句什麼,那野馬隨即打了個響鼻,然後轉身自己走進了林子裡。身穿月白色儒衫的年輕男人看了一眼月下那朦朦朧朧的民居,緩緩舒了口氣然後走了過去。走到村口的時候他抬了抬手,兩側民房上隨即有幾個暗哨士兵跌落下來,落下的時候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托舉著屍體似的,落地無聲。年輕男人看了一眼那些屍體,麵無表情。就在這時候,某個角落裡忽然想起了一陣刺耳嘹亮的角聲,在寂靜的夜裡瞬間就傳出去很遠很遠。年輕男人皺眉,伸手往那邊指了指,藏身在暗影處的驍騎校隨即死去,啪嗒一聲,他手裡緊握著的示警號角也落在地上。角聲響起來的那一刻,年輕男人忍不住歎了口氣。剛才示警的那個人他根本就沒有察覺,不是因為那個人修為有多高,恰恰相反,示警的那個驍騎校是專門訓練出來的普通人,不懂得修行,隻學會了一種控製呼吸的技巧,他躲在暗處的時候,大修行者也難以察覺。“進,還是不進?”年輕男人猶豫了好一會兒,自己問了自己卻一時沒有答案。此時示警的號角聲想起來,遠處那座山門的吊橋正在升起。以他的修為想要橫渡那條深澗不是過不去,隻需借力一次就能飛躍而過。可此時已經驚動了山中,就算沒有真正的大修行者坐鎮,到時候整個大營都被驚動起來,想找到方解的妻子和女兒根本不可能。他想轉身就走,眉頭忽然皺了皺。從四周掠過來至少幾十個人,穿錦衣,紅色披風,看裝束和他在房山亭鎮殺掉的那些人一摸一樣。“倒是戒備森嚴。”年輕男人看了那些驍騎校一眼,然後將手放在嘴邊打了個呼哨。遠處,那雄壯的野馬從林子裡衝出來,四蹄如風。不等那些驍騎校有所反應,年輕男人腳下一點掠了出去,輕飄飄落在那野馬背上,撥轉馬頭朝著遠處比奔了出去。“發訊號,讓前麵的暗哨盯上他。”領隊的驍騎校隊率吩咐道。“不必了。”一道身影從寨門那邊掠了過來,看了看年輕男人走的方向:“十之**外圍的暗哨已經被他殺了,這個人看來是想潛入大營之中,不過像是個新手經驗不多。我親自追過去,吩咐下去,今夜開始,巡邏的力量加倍。”“喏!”那隊率應了一聲問道:“燕將軍,要不要調集人手跟著你?”後來的這人,正是燕狂。他因為軍務的關係回朱雀山大營辦事,今天下午的時候才到。本來聽到示警大營裡的護衛就要出動,被他阻止。他讓所有人原地待命加強後山諸將領家眷的保護,不要被人調虎離山。然後他一個人從大營裡出來,正巧看到那個年輕男人離去。主公不在家裡,這個人是乾什麼來的?燕狂在心裡嘀咕了一句,擺了擺手示意那些驍騎校做事,然後他自己一個人追了出去。…………山中年輕男人嘴角上勾起一抹冷笑。他一隻手攀在山岩上,低頭俯視著燈火通明的朱雀山大營。之前他騎馬離去,燕狂隨之追了出去。他在半路上下了馬,讓那匹野馬引走了燕狂之後他又返了回來。這次沒走山門那邊,而是繞出去很遠從峭壁上爬上了山。算計了一下時間,天已經快要亮了,他翻身上了一塊岩石盤膝坐下來,等待著下一個夜晚的到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子裡忽然傳出一陣陣說話的聲音。年輕男人睜開眼往下看了看,有兩個少女拎著籃子從林子過來,看裝束像是大戶人家的丫鬟侍女。他靜靜的聽了會兒,原來那兩個侍女就是從朱雀山大營裡偷偷溜出來采花的。一直說著玩一會兒趕緊回去,不要被夫人發現什麼的。聽到夫人兩個字,年輕男人的眼神一凜。他凝神感知,發現四周沒有修行者之後隨即從岩石上躍了下去,輕飄飄落在那兩個少女身後,伸手點了兩下,那兩個少女隨即昏迷了過去。他將這兩個人拎起來,朝著山林深處掠了出去。選了一個很幽深的石洞,他將那兩個侍女隨手丟在地上,疼痛讓兩個侍女蘇醒過來,下意識的開始尖叫。“回答我幾個問題,我不殺你們。”年輕男人似乎對女人哭很厭惡,但是一直忍著沒有下手。“如果你們再叫,我就先把你們的衣服扒了。”這句話對於女人來說格外管用,兩個小侍女立刻停止了叫聲,抱在一起往後挪著身子,臉上都是驚慌失措。“你們兩個剛才提到了什麼夫人,可是黑旗軍鎮國公方解的妻子?”“不……不是的。”其中一個侍女下意識的回答道:“我們夫人是獨孤大人的母親,我告訴你,獨孤大人可是國公爺手下最被重用的人,你不要胡來。你放我們回去,我們就當沒有見過你。我們都是偷跑出來的,如果夫人發現我們遲遲不回去,肯定派人來找。”“倒是會嚇唬人。”年輕男人冷哼了一聲:“方解的妻子住在什麼地方?”“妻子?”另一個侍女愣了一下:“鎮國公還沒有正式娶妻呢……啊!你莫不是想做什麼壞事!我警告你,大營裡警備森嚴高手如雲,你進去就出不來的。趕緊把我們兩個放了,不然一會兒驍騎校的人肯定找到你。再說……再說國公爺的幾位夫人都不在大營裡!”“孩子呢!”年輕男人臉色一變追問了一句。“夫人不在,小姐自然也不在!”那侍女大聲道:“這是大營後山,如果你真的敢造次,保證你活著下不去。”“女人都這樣煩人。”年輕男人腦海裡下意識的想到了自己的那個乖巧小侍女,想到她臨死前眼神裡的不可思議莫名的從心裡生出來一股怒意。他的俯身掐住其中一個侍女的脖子,用力一扭,哢嚓一聲,那侍女的腦袋就歪向了一邊,眼見不活了。“告訴我,方解的女人和孩子去了哪兒,你可以不說,我保證你死的比她要痛苦一萬倍。”他從那個侍女的臉頰上抹下來一滴淚水,屈指一彈,那淚水隨即如有生命一般飛出去,瞬息之後鑽進那個已經死了的小侍女身子裡,不一會兒,就把那具屍首鑽的體無完膚。另一個侍女嚇得驚叫起來,身子不斷的往後縮。年輕男人伸手指了指她,那滴淚水隨即從死屍裡鑽出來,懸空停在那個侍女麵前。“說!”…………官道上,騎著那匹野馬的年輕男人不停的揮動馬鞭。那野馬吃痛,撕開四蹄往前狂奔。這馬的速度快的驚人,就算是比起產自西域的寶馬良駒也要快的多。從離開朱雀山大營到出來百裡,尚且沒用半天時間。路過一片林子的時候,他忽然揪住那野馬的馬鬃,那馬吃痛,隨即停了下來。“七爺”從林子裡躍出來幾個身穿黑衣的人,後背上都背著一種看起來很奇怪的武器,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那是什麼。“派人回去告訴八爺九爺,就說方解的女人和孩子已經往京畿道那邊去了,如果不出意外這會已經過了長江。請八爺在江北道攔住她們,我從後麵追過去。如果晚一些,方解的女人和孩子就有可能到黑旗軍大營。到時候,九爺的安排也就全都落了空。”“是!”為首的黑衣漢子應了一聲,轉身朝著遠處掠了出去。“你們的速度太慢,從後麵跟著就是了。直接到江北道分堂找我,我殺了方解的女人和孩子之後,會在那兒等著八爺過來。如果是八爺殺了她們,也會在那兒等我。”“是!”剩下的黑衣人應了一聲。年輕男人一催馬,風一樣衝了出去。等他走了之後,那些黑衣人互相看了看,然後從背後將背著的那種和特彆的武器摘了下來。那是一種造型很奇怪的飛爪,兩個鐵爪被繩索連在一起,鐵爪看起來並不是特彆鋒利,不過看起來不像是普通的鐵器。這些人將飛爪掄起來,嗚嗚的聲音就好像烈風吹過。然後將鐵爪猛的擲出去,那繩索竟是有數米長。鐵爪勾住樹杈,這些人如猿猴一樣拉著飛爪的繩索往前蕩了出去,就這樣不停的擲出再飛蕩,前行的速度快的令人咋舌。京畿道與江北道交界處的義合鎮外,官道上一道白影一閃而過。即便是有人看到也完全看不清楚那白光是什麼,白光過去很久,才有一陣風掃過。方解的眼睛裡有些血絲,讓他看起來有些猙獰。以前他就擔心過,如果自己有了孩子,會不會害了她。孩子出生之後如果自己不在身邊,會不會被仇人找到?當時方解就曾經想過,與其還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孩子,那就先不要孩子。現在,他隻想儘快趕回去。她們千萬不要受到一點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