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六章 抗議(1 / 1)

爭霸天下 知白 1910 字 1個月前

第七百四十六章抗議大隊人馬渡過金水河之後在慶元城北邊不足三裡的地方停了下來,城中已經再無救兵出來,方解想在城外和慶元城守軍決戰的計劃也就落了空,其實方解自己也很清楚要想在城外全殲慶元城守軍幾無可能,他的目的本就是儘量大的消耗敵人的兵力,對以後的攻城戰也大有裨益。肩膀上中了一箭,胸口和大腿上挨了一刀的史達可。還有被砍斷了半條小臂的付正明都被生擒,綁了押送到方解麵前。方解盤著一條腿坐在白獅子身上,看了麵前這兩個人一眼。這是付正明和史達可第一次見方解,在他們的認知中方解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是個心腸冷酷的儈子手,他們被生擒的時候其實心裡就都明白,自己的下場不會好到哪兒去。方解是打著報仇的旗號來的,既然是仇人……怎麼可能有奇跡出現?可他們沒有料到,方解隻是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隨即擺了擺手吩咐:“帶下去先給他們敷上傷藥。”“喏!”幾個驍騎校過去帶著人就往後麵走,付正明和史達可互相看了一眼,都沒明白方解這是什麼意思。可他們身上的傷確實很重,若是不及時止血的話流血也能流死。兩個人心裡忐忑著被帶下去,卻又同時忍不住回頭看向那個年輕男人。“架好拋石車,裝好衝城錘。”方解吩咐了一句,舉起千裡眼往城牆上觀察。“城中最少還有一萬多兵力守城,我問過了,斷了一條胳膊的那個就是付正南的弟弟付正明,他帶出來的一萬人馬算是他的私兵。慶元城方圓數百裡都歸付正南節製,但下麵幾個縣是付正明守著的,這次咱們南下,付正南急調付正明的隊伍都回慶元城戍守。”吳一道看著對麵大城微微歎息道:“一萬多兵力守城,城牆又這般堅固,不好打啊。”“不好打的不是城牆,而是人心。”方解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一座城,就算再堅固,百餘架拋石車砸過去,終究能壓住守軍。咱們還有繳獲的一門火炮,可以轟擊城門。就算是城門被堵死了,長久下去城牆也能轟坍塌下來一片。我現在擔心的是城中百姓的態度,慶元城裡有一萬多守軍不足懼,四周郡縣的百姓都集中在城裡,一旦百姓也上城防守……這一戰就不好打了。”“大將軍有辦法?”魏西亭問。“儘力求快。”方解道:“百姓皆有盲從之心,若戰事很快結束,大軍入城,百姓們接受戰敗順其自然。若是耗費的時日久了,城中百姓要是有了同仇敵愾之心,不好打。這是咱們要打下的第一座城,說起來後麵那些南燕人都看著呢。我以往破敵不留活口,這次倒是要改一改……來人!”方解忽然想到一件事,轉頭吩咐驍騎校的人道:“多取筆墨紙硯,找會寫字的士兵書寫短信,綁在羽箭上射進城內,告訴城中百姓,咱們南下是為報仇不為劫掠殺戮。隻要付正南交出平商道的百姓和當初掠奪去的錢糧,就不會濫殺無辜。”“大將軍……”陳定南不解道:“當初南燕軍隊進攻平商道的時候,付正南的人馬沒有北上啊。”方解笑了笑道:“但當初慕容永鐸掠奪的百姓有不少被付正南扣在慶元,物資也被截留了不少,這是當初慕容永鐸告訴我的。付正南斷然不會交出這些百姓和物資的,但城中百姓正會因此而心中憤怒。隻要城中百姓和付正南不是一條心,破城不足慮。”“喏!”陳孝儒應了一聲,連忙吩咐人去做。隻半日,幾千封寫好的書信就被綁在了羽箭上。“讓拋石車發射,壓製城牆守軍。”方解下令。簡單處理了下傷口的秦遠再次領命,帶著步兵列陣緩緩的頂了上去。上百架拋石車已經組裝完畢,隨著指揮將領的一聲令下,操作拋石車的輔兵們立刻忙活起來,絞動盤索,將大臂拉下,然後十幾個人抬著一塊巨石放上去。隨著號角聲響起,上百架拋石車同時發威。城牆上的守軍緊張的看著外麵,當他們看到遠方拋石車揮舞起來大臂之後,立刻抬起頭往天上看,拋射過來的石頭越來越大,然後轟然落在城牆上!石頭將城垛砸掉,躲在下麵的南燕軍士兵連哀嚎都來不及就被碾成了肉泥。血在石頭下麵緩緩的流出來,濃稠腥臭。當看到一塊巨大的石頭朝著這邊落過來,箭樓上的南燕弓箭手立刻嚎叫起來,他們驚慌失措的往下跑,一半人來不及下來就被石頭砸在廢墟裡。有人直接從箭樓上跳下去,立刻就摔斷了腿。白森森的骨頭從小腿裡刺出來,上麵還掛著紅色的肉絲。“躲在城牆後麵!不要亂跑!”付正南親自指揮,大聲的呼喊著讓手下士兵保持鎮定。說起來南燕人已經有幾百年沒有經曆過戰爭了,當初大隋的軍隊都沒有繼續南下,讓這片土地上的人得以免去災禍。這次,他們看到了戰爭的慘烈。曾經有人說過,再大的天災,也比不上戰禍帶給人們的傷害。或許天災凶猛,也不如戰爭的血肉模糊讓人更加懼怕吧。轟的一聲,一塊巨石直接砸穿了城樓的屋頂掉進裡麵,躲在裡麵的弓箭手立刻就被拍翻了三四個,有的人整個被壓在大石頭下麵,有的人則是半個身子被壓住,一個看起來四十歲上下的漢子被壓住了一隻腳,一邊呼喊著一邊使勁往外抽,幾個人慌亂的爬過來想救他,拉著他的胳膊肩膀使勁往後拽,哢嚓一聲,本來就被砸斷了腳踝終於被扯開,腳留在大石頭下麵,腿被拽了出來。血在地上留下了一道痕跡,就好像腿腳之間戀戀不舍的聯係。拋石車不斷的發射著石塊,看起來黑旗軍似乎是想將城牆上的守軍全都砸死才會進攻。被幾十個護衛團團護住的付正南透過城垛縫隙往外看著,臉上的肌肉都在抽搐。他眼睜睜的看著一塊大石頭飛過了城牆落在城內,城牆裡麵的預備隊那邊立刻傳來一片哀嚎聲。我能守住慶元嗎?付正南在心裡問自己,卻給不了自己答案。“停了!停了!”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城牆上東倒西歪的人們這才發現天空中沒有大石頭繼續落下了。躲在城垛下麵的士兵們小心翼翼的直起身子往外窺視,一個被碎石擦破了臉的士兵慢慢的把頭探出去往外看,發現敵人的拋石車確實停下來之後忍不住發出一聲歡呼,可這喊聲還沒有結束,一支羽箭噗的一聲戳進他的眼窩。“小心!”“箭陣!”抬起頭往外看的南燕軍士兵嚎叫著再次伏倒,因為他們看到了城牆外麵密密麻麻的箭陣。羽箭整齊的離開弓弦,密集到遮天蔽日。黑壓壓的一片飛上了城牆,牆上立刻就鋪了一層白羽。這樣密集的箭陣攻擊下,城牆上的守軍根本就抬不起頭。“還擊!”付正南推開身邊的親兵,跑過去一腳把縮在牆垛下麵的守軍踹開,親自操作弩車還擊。在他的帶動下,城牆上守軍終於開始還擊,弩車和弓箭手開始運作起來,雖然被之前拋石車砸壞了不少,但城牆上的弩車依然還有一大半能夠使用。對於箭陣來說,弩車的殺傷力可想而知。可就在城牆上的反擊才開始沒多久,他們驚訝的發現城外的箭陣竟然退了!“咦?”一個士兵看到同伴屍體上紮著的羽箭有些異樣,拔下來看了看發現上麵綁著一個紙條,紙條已經被血跡染的模糊,不過依然能看清楚上麵的字跡。“你在看什麼!”一個隊正過來一把將那紙條奪過去,看了一遍後臉色立刻變了。“報仇……他們是來報仇的……是來拿回他們被搶走的東西的。”這個隊正嘴裡喃喃著看向城外連綿不儘的隊伍:“我們……究竟是招惹了什麼啊!”…………當羽箭上綁著紙條的事被付正南知道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士兵都看過紙條了。一個偏將拿著帶血的紙條跑過來找到付正南,付正南看過之後氣的手都在顫抖。“無恥!”他一把將紙條甩開:“傳我的軍令,凡有人敢私下議論這件事者,立斬不赦!告訴士兵們,這是敵人想到的離間計!不要相信他們的話,我要是交出那些百姓就要打開城門,到時候城門來了,他們立刻就會殺進來!”這個偏將本來還想勸付正南幾句,乾脆把那些百姓和物資交出去算了,聽付正南這樣暴怒著嘶吼,他沒敢說出來。當初慕容永鐸帶兵掠奪的百姓和財物,慶元城確實沒少截留。南燕,尤其是南燕北邊的幾座大城,人口確實比較稀少。大隋平商道那邊雖然賦稅不輕,但比起南燕好的多了,百姓們生活富足。尤其是行走在大隋的商人們,總是會描繪平商道甚至更遠處的隋人生活是多麼的安逸富足,以至於大批的南燕百姓偷偷跑去大隋那邊。而大隋的邊軍對於這種事從來不會阻止,而西南地方上的官府自然也不會阻止,他們都巴不得南燕人逃過來的更多一些。這樣一來,南燕北邊的幾座大城百姓越來越少。所以付正南看到慕容永鐸派人送回來的人和東西自然眼紅,城中百姓,現在有近兩萬人都是大隋平商道的百姓。他下令收集所有的紙條都燒掉,不許人議論。可這樣的事根本就阻止不住,很快,隋人是來要回百姓和物資的事就傳揚出去,不到一天,城內就開始有這樣的流言出現。到了第二天的時候,這件事傳播的程度已經可以用瘋狂來形容。“城外的隋軍說了,隻要交出隋人和當初掠奪來的物資就不殺人!”“城主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想保住那些錢物!拿咱們的性命根本不當回事!”“我可是聽說了,那個領兵的姓方的將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真要是城主拒絕了他,隻怕城破之日咱們都難逃一劫啊。”“我還聽說,當初那個姓方的說過五殺……咱們老百姓隻要不上城牆幫助守軍守城,就不會對咱們動手,若是有人協助守城,株連九族啊!”“要活命!不要隋人!”“要活命!不要隋人!”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就有數千百姓聚集在城主府外麵高呼。付正南沒有想到,這件事居然這麼快就流傳開。他想解釋,可他知道根本就解釋不清楚。他比誰都清楚,隻要打開城門,黑旗軍立刻就會衝進來奪走他的一切。他更不理解,這件事怎麼能這麼快就傳播開,那些平日裡對自己畢恭畢敬的百姓,怎麼會有勇氣聚攏起來抗議?南燕軍隊封鎖了城主府外麵的街道,不許人靠近,可是百姓們依然聚在遠處高呼。士兵們麵麵相覷,其實他們也在想,如果真的把那些人和東西還回去,會活下來嗎?他們忍不住想到了方解說的五殺,凡攜帶兵器者,殺!有不少人下意識的看向手裡的兵器,然後打了個寒顫。“輪到咱們了!”成功慫恿著百姓們走上街頭抗議,隱藏在人群中的一些人臉上浮現出笑容。他們是驍騎校的人,他們一直在等待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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