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票月票,求你們再持久些,再來一些,看起來狂刀的菊也不遠了呢。)第五百四十五章凡人天項青牛抬頭看著那個身穿月白色長袍的年輕僧人,沉默了一會兒問:“大自在?”年輕僧人有些好奇的打量著這個看起來很狼狽的胖子,想從他的眼神裡找到一些畏懼卻遺憾的失敗了。這個胖子身上的衣服被之前的業火烤的麵目全非,身上也有不少焦痕,可腰間那條玉帶卻完好無損,而且係的很端正。“我以為會是蕭一九來。”大自在凝視著項青牛腰間的玉帶歎道:“當初我本以為,第一個從中原來大輪寺的會是萬星辰,因為東方那片天地他已經站在了最高處,人到了那個地步,自己所在的山峰已經到了儘頭極處,便會去看另一座山峰,隻是沒想到來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弟子。這十幾年來,楊奇一直想拆了大輪寺,奈何人力終究有限,他注定不會成功,因為他根本不懂什麼叫天力無窮。可他最大的本事,就是總能騙了不少人追隨,然後為他送死。”大自在一邊說一邊往下走,每一步腳下都有蓮花盛開。“十幾年前有一群愚蠢的人跟著他,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不管不顧的往前衝,就好像自己性命一文不值似的,我知道你們中原漢人有入土為安的習慣,可那些人最後連屍骨都不知道丟於何處,靈魂不得回家不得轉世,這不正是懲罰?”“幾年前,他隻帶著一個愚蠢的人來了大雪山外麵,然後他眼睜睜的看著那個人死去,自始至終都沒有出手,你們中原漢人講究一個義字,可你那位師兄身上何處能看到義字所在?今天,他又誆騙了你們來送死,這樣的魔頭一直在害人性命,你難道就不曾覺悟?”項青牛冷冷笑了笑:“說到愚弄人心,還有比你們佛宗做的更徹底的人?”大自在搖了搖頭:“佛宗從不曾愚弄人心,你也看到,這千年來牧民信奉佛宗,心有信仰,生活的多麼富足安康?而你們中原人心中沒有信仰,所以才會久亂不安。隋國不過百年光景,就再一次亂的一塌糊塗。中原萬萬百姓生靈塗炭,比得了草原上的百姓美滿?因為有佛宗,他們知道要友愛,要謙遜,要懂得敬畏。你們這些不懂敬畏的漢人,隻會互相撕咬仇殺,隻知道為了**而不停的走向邪惡。”大自在張開雙臂微笑道:“而西方世界,百姓們沒有自己的**,隻需要順著佛宗的指點,聽從召喚,所有人都在佛宗慈悲之光的籠罩下幸福生活,他們僅僅是低下頭參拜就沒有了一切煩擾紛爭,享受著佛宗為他們帶來的庇護,他們多麼的自由啊……難道你不羨慕?”項青牛啐了一口道:“惡心。”大自在歎息:“難道你現在還沒明白,你的師兄就如上次上上次拋棄追隨他的人一樣,也拋棄了你?”項青牛道:“這怎麼能是拋棄呢,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師兄剛才說要和你交手,所以你才有那麼一瞬縮在某處不敢出來。而師兄一言嚇退了你,卻沒有真的去找你,隻怕這會已經找到明王了吧。”大自在笑了笑:“可他還是丟下你了。”項青牛搖頭:“是他在前麵等我而已。”大自在沉默,然後有些失神道:“明王曾經說過,中原這樣沒有信仰不懂敬畏的地方,總是會出現許多心思偏執的魔鬼,他們唯心而行,從不考慮這世界需要一個秩序,需要有人站在最高處給予引導。你就是其中之一,看來佛法也不能將你感化。”項青牛抬起雙手,一手握拳一手展開:“既然毫無意義你又何須多說?現在咱們來打個賭吧,看看是你先打贏了我,還是師兄先殺了明王。”大自在歎道:“沒有人可以殺明王,除非是明王自己。”“這世間就沒有絕對不可能的事。”項青牛猛的往前邁了一步,半握著的拳頭裡有淡青色的光芒若隱若現,然後一柄長劍在他手中緩緩成型。而他那隻張開的手掌裡,兩條小魚憑空出現來回遊動,一黑一白,互相交錯而過卻永不會碰撞在一起。很快,他右手淡青色的長劍凝實起來,而左手的黑白雙魚遊動的速度越來越快,一個黑白各半的圓形逐漸放大,如圓盾一樣出現。一手握劍,一手擎盾。“愚昧”大自在似乎很失望,他站住,雙手合什,身上便有聖潔白光浮現。然後他的身軀開始緩緩的飛起來,腳下有一朵巨大的白蓮慢慢盛開。當白蓮花瓣綻開之後,大自在盤膝在上麵坐下來,漂浮於半空。這樣的手段,若是普通百姓見了隻怕早就跪倒參拜了。可項青牛這樣修為的人自然看得出來,這些貌似神奇如法術一般的東西,都是大自在以強大的修為支撐出來的。項青牛冷哼一聲,右手劍向前一刺,緊跟著大自在身前便有一朵很小的白蓮花開放,恰好將項青牛的劍氣擋住。白蓮花和劍氣撞在一起,竟然悄無聲息。“你的劍意,遠遜於楊奇。”項青牛將長劍一斬:“殺你足夠!”這一劍劈下去之後,大自在的頭頂立刻有一柄巨劍驟然出現,淩厲至極的劈落。大自在的手勢微微一變,一尊金身羅漢忽然浮現出來,足有數米高大,這金身羅漢雙手合什恰好將巨劍夾住,那劍發出一聲錚錚之鳴,依然向下壓迫。金身羅漢雙臂一轉,那劍隨著橫向轉了半圈,劍身上的淡青色光華越來越淡。“我以慈悲心導你,你偏偏不聽,所以我隻好以金剛怒度你。”大自在伸手往前指了指,那金身羅漢猛的往前跨了一步,朝著項青牛狠狠的踩了下去。…………明王殿在大輪寺最高處,修建於峭壁之上。這大殿的正門外就是萬丈深淵,隻有幾條幾尺寬的石階可以行走,此處山風冷冽刺骨,尋常人莫說上來,便是在下麵仰望也會嚇出一身的冷汗。楊奇順著石階走到明王殿前麵,就好像漂浮在半空一樣。他沒有繼續往前走,是因為明王殿門口坐著一個老僧。這個老僧看起來已經無法分辨年歲,因為他太老太老了。他坐在那裡已經沒有辦法保持身體挺直,需要斜靠在門框上才能保證不會倒下去。他的眉毛垂到了下頜處,胡子垂到了肚子下麵,如同大雪山上的雪一樣的白。他額頭上的皺紋給人的感覺深不見底,就好像明王殿門前的深淵。他似乎在昏睡,眼簾垂的很低。但偏偏是這樣看似沒有任何防備的坐姿,任何一個大修行者站在他麵前都會發現這個老僧渾身上下找不到一處破綻。蒼老枯敗的身軀擋在門口,這門就好像被封死了一樣沒有任何縫隙。老僧的身軀枯瘦,卻如山巒。楊奇仔仔細細的看了那老僧幾眼,然後忍不住輕聲感慨道:“想不到還有你這樣的人活著,佛宗能容下你殊為不易。”那老僧似乎是才醒,揉了揉眼看向楊奇,眼球渾濁,幾乎已經分不清黑白。“這世間總會有些特彆的事。”他也仔仔細細的打量著楊奇:“就如你這樣的人,難道不也是特例嗎?”楊奇問:“你是前幾代的佛子?”老僧搖了搖頭:“不記得了……能活著就好,還耗費精力記得那些往事做什麼。你能一眼看出我曾是佛子,所以你說想不到大輪寺裡還能容得佛子活著,是你的不解。而我卻一眼看出你是凡體,這世間最最普通的體質,就如同山下那些牧民信徒那些狼騎士兵一樣,平凡的讓人沒興趣多看第二眼,可你偏偏又有如此強大的修為,這是我的不解。”楊奇道:“你活了這麼久,有些事還沒看透徹……你不理解,這世間最強大的力量,其實正是平凡。”老僧皺眉想了想,搖了搖頭:“不通。”楊奇似乎沒興趣繼續說下去,指了指門說道:“我要進去。”老僧回頭看了一眼巍峨的明王殿搖頭:“我當初也要進去,可進不去。既然我進不去,又怎麼能讓你進去?”楊奇點了點頭,然後邁步。老僧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儘力讓自己坐直身子。他雙手合什,念了一聲佛號。於是明王殿上的天空就開始有了變化,漂浮著的雲被什麼東西驅趕著似的離開,太陽從雲層後麵露出來顯得格外刺眼,陽光灑下來,將所有東西都鍍了一層金邊。老僧在陽光照耀下身形很快舒展開,看起來就連額頭上的皺紋都淺了不少。大輪寺的金頂在陽光下燦然生輝,如雲頂天宮。“借神輝,凝佛法。”老僧伸手向天一指,然後便有刺眼奪目的金色光輝從天空中被引了下來,那光輝太耀眼,真的就好像是這老僧從太陽上剝下來一道光華。金色光輝落在老僧的指尖,然後迅速的鑽進他體內,老僧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起來,他皺如枯木樹皮的皮膚立刻變得光滑起來,雪白的眉毛和胡子脫落,隻一瞬間,他就變成了一個看起來豐神如玉的少年。金色的光輝將他全身籠罩,他身上的破舊僧袍被金輝焚儘,軀體出現,看起來格外的年輕結實。如此神奇。金光開雲,將整個大輪寺照亮。這個恢複了無限生機的老僧沐浴在金光中,如同神靈下凡一樣漂浮在明王殿門前。他俯視著門外的楊奇,用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語氣問:“現在你可知道,為什麼我身為前幾代的佛子卻還能活到現在了吧?因為我可以借來神輝,以神之力而戰。神天在我身後,我便佛法無窮。”楊奇微微歎息:“可惜了。”然後他隨手一揮金光便一僵,然後潮水一樣往回退,不隻是老僧身邊的金輝,便是已經融入進他身體裡的金輝也迅速的退了出來,漫天神輝瀑布倒懸一樣回歸天際,那老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變得蒼老枯敗。這隻是一瞬的事,那老僧瞪圓了眼睛滿是不可思議。“你……你隻是個凡人……這如何做到?”楊奇往前邁步,那老僧的身子便從中一分為二。經過那兩片屍體的時候,楊奇垂首看了看認真的說道:“因為你不懂得,主宰這個世界的本來就是你口中的凡人,永遠都是。你眼中的神天是你信奉的力量源泉,可以借你修行之力。可在我眼中,天是凡人天,我讓它退去它為何不退?怎敢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