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感謝本書第二個盟主斯文少帥,從明天開始三更,持續一周。PS:抽獎中獎率很高啊,我花了八十塊抽獎,中了三十幾張月票最後還有幾天時間,可以抽下試試手氣。)第四百四十五章這世間沒有亙古不變的事羅耀破去釋源的藍蓮寶瓶之後從天空中緩緩的落了下來,不是墜落,而是如踩著一朵雲彩般輕飄飄的落在地上。風吹動他的長袍,如謫仙下凡。釋源的臉色有些難看,看著羅耀的那隻手似乎是有些失神。“大羅佛手是佛宗不傳之秘,便是天尊也不可學。我知道你師父當年從佛宗大輪寺大光明法頂竊了一本秘籍下來,明王大為震怒。但查了許多年都沒有查到是誰偷了去,為了此事,大輪寺裡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當年我下山尋求佛子,偶然得知這秘籍在你手裡……你自毀氣海,獻出秘籍,原來還藏了私。”羅耀笑了笑道:“當年活命的恩惠,我不敢忘。”釋源搖了搖頭:“當年我不殺你,其一是因為覺得你已經是個廢人,殺與不殺沒有什麼關係。其二,當時你已經是軍中新貴,我預料到即便你沒有修為之力也會成為大隋軍中不可或缺的人物,為了以後我多一條路,所以留你一命。為的是我自己,你何必謝我?”羅耀道:“這江湖本就是爾虞我詐的江湖,當初我騙了你,為的也是活命。那秘籍早就被我撕成兩份,將前麵那部分關於明王傳承的記載給了你。當時本是不得已而為之,以此換命我並沒有報多大希望。正因為你不殺我,所以方有我今日所得。有人說大成大就天人各占一半,不過在我看來,我的成就倒是應該有一半來自你的成全。”他看著釋源道:“所以我才會放過你一次,你初到雍州就打方解的主意,我沒有殺你……而你卻覺得是我不敢,越發的張揚起來。”釋源歎道:“我雖然不知你這些年都修成了佛宗多少秘法,但我要告訴你的是……若是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成為天尊,那麼佛宗也太不堪了些。”他緩緩的將雙手抬起來合什然後分開,然後比劃了一個花開的樣子。許多幼童,尤其是女嬰玩耍的時候都會比劃這樣的動作,顯得格外可愛。可釋源比出這個樣子,怎麼看都顯得有些滑稽可笑。雖然他現在占據的是羅文的身子,是個二十幾歲的青年模樣。可這個動作畢竟太過幼稚,怎麼看怎麼彆扭。“明王當年在大輪寺大光明法頂**,說過人念無敵。”他看著羅耀認真道:“當時靈寶上前問明王,何為人念無敵?明王說,當人與自然融為一體之時,人之念便是天之念。念頭所及,死地可生青芽,絕壁可生天梯,晴空可生烏雲,平波可生駭浪,凡此種種,隻在一念之間。”“一念而日升日落,一念而花開花謝。”羅耀也不理會,就好像看白癡一樣看著釋源:“如果說這世界上充滿了謊言,那麼最大的造謊者便是坐在大光明法頂金蓮寶座上那個禿驢。他的話也不知道騙了多少世人,騙了多少摯誠弟子。”“但他是明王”釋源認真道:“我雖然離開了大雪山,但依然認為明王是天下至強者。”“正如那日在大光明法頂上,明王解釋何為人念無敵的時候,他說一念花開,便有花開。他說一念花謝,便有花謝。”他將那個花開的手勢慢慢的推向羅耀:“你不懂,不是因為你愚笨,而是你平凡。”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羅耀的臉色就變了。釋源說那些話的時候,羅耀不認為明王真的有那樣的修為。若真有,那明王便不是人而是神。但他知道明王絕不是神,否則當年楊奇西行不會引起大雪山那麼大的震蕩。大輪明王號稱一法通而萬法通,楊奇被人稱為一劍破萬法。如果明王真那麼厲害,又怎麼會讓楊奇掃蕩了半座大雪山後飄然而去?如果明王真那麼厲害,會這麼多年一直不敢去和萬星辰比比誰才是天下第一?當釋源說完不是因為你愚笨,而是因為你平凡這句話之後,羅耀的腦海裡忽然一蕩,緊跟著就是一片空白。白的那麼徹底,那麼絕望。忽然白茫茫中出現了一條裂縫,天空中有金光灑下來,緊跟著一個端坐在金蓮寶座上的僧人出現在羅耀麵前。這僧人寶相莊嚴,神情肅穆。僧人指了指羅耀身邊說光普大地,於是天地變得光明起來。僧人說萌芽,便有無數翠綠在羅耀腳下鑽出來,驕傲倔強的舒展開身軀。僧人說花開,那些野草上便生出了花蕾,然後綻放。花五顏六色,很快就招來不少蜜蜂和蝴蝶飛舞,天空不再是蒼白的顏色,蔚藍的好像剛剛用水洗過一樣。四周的景色美的那麼炫目,讓人心曠神怡。遠處草地上有數不清的白兔慢慢的蹦跳著,卻沒有去啃食那些野草野果。有梅花鹿成群結隊的走過,寧靜安詳。過了一會兒,一群身穿鮮亮長裙的美貌少女手裡捧著潔白的絲巾迎著羅耀跑過來,她們身材婀娜,笑容純潔。赤著腳兒的少女們,圍著羅耀載歌載舞,似乎是在歡迎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回來。羅耀的嘴角上滿滿的浮現出一抹笑意。…………當羅耀嘴角上露出微笑的時候,釋源的嘴角上也露出了微笑。釋源看到了羅耀的笑,所以他笑。他緩緩的將手勢分開,然後抬起右手用食指遙遙對著羅耀的眼睛。他知道羅耀的肉身極為特殊,若是攻擊其他地方未見得會成功。眼睛是一個人最脆弱的地方,無論是凡人還是大修行者。就在勁氣已經要破指而出的那一刻,他忽然絕對嘴裡有一股甜膩的感覺,嘴角上有些癢,於是他下意識的伸手在嘴角抹了抹。然後他看到了手指上的鮮血。這一刻,釋源的心裡猛的一震,強烈到好像大地萬物都在和他一起震動。這怎麼可能?他的花開妙境明明已經將羅耀困住,羅耀明明已經失去了意識完全被他所控製,為什麼他會吐血?就在這時候,他的腦子裡忽然傳來嗡的一聲悶響。蔚藍蔚藍的天空上漂浮著的潔白雲朵忽然被染黑了,如濃墨。天空變得陰沉下來,烏雲壓的越來越越低。也不知道是因為突然出現的颶風還是因為驟然下降的溫度,才盛開的花兒迅速的枯萎,蜜蜂和蝴蝶紛紛墜落。草地上的白兔和梅花鹿驚恐的逃走,發出絕望而淒厲的哀嚎。一杆黑色的大纛忽然出現在草原一側,成千上萬的鐵甲重騎踩著轟隆隆的戰鼓聲鋪天蓋地而來。馬蹄踏過的地方,寸草不生。那些身子妙曼模樣絕美的少女,被一陣密集如暴雨的破甲錐穿破了身軀。冰冷的羽箭從她們高傲的胸脯上刺進去,帶著溫熱的血從後背鑽出來。一柄巨大的黑色長刀懸掛在半空,取代了太陽,看起來就好像一彎被染黑了的月亮。釋源的臉色猛的一變,忽然發現置身在草原上的不再是羅耀,而是……他自己。他站在那裡,孤獨而無助的麵對著鋼鐵洪流一樣的重騎兵。長槊如林,利箭如雨,冰冷刺骨的殺氣從那些重騎兵身上散發出來,似乎連天地都能凍住。天空中懸掛著的那柄黑色長刀忽然落了下來,比閃電還要快。釋源大驚失色,立刻抬起雙手合什,將那沉重巨大的黑刀夾住,可那黑刀太重太大了些,如山巒一樣讓他感覺自己的雙臂隨時都要折斷。他的膝蓋因為承受不住壓力而逐漸彎曲,骨骼不堪重負的發出哢哢的聲音。然後他看到了一隻手。一直很白淨很穩定的手,握住了黑刀的刀柄。當釋源看到這隻手的時候,再次噴出來一口血。他猛的睜開眼,看著突然間變得近在咫尺的羅耀。釋源雙手舉起,兩隻手架著羅耀的右手。釋源知道,羅耀的右手就是之前看到的那柄黑刀。而羅耀的左手握成了拳頭蓄勢待發,這……就是那看起來能毀滅天地的黑甲重騎。羅耀的左拳狠狠的砸在釋源的心口上,釋源後背上的衣服立刻就被崩碎。勁氣從釋源的身體裡穿了出去,然後將一棵兩人合抱的大樹轟出來一個窟窿。木屑紛飛之際,釋源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無比。羅耀的左手慢慢的收回來,他的嘴角上依然掛著笑意:“如果明王的一年花開就是這種小道,那麼你學來的也不過是小道的皮毛。我心如堅鐵磐石,豈是你隨隨便便便能控製?釋源,這個天下從楊奇一劍劈開大輪寺匾額的那刻起,就不再是佛宗獨霸了。天尊在我眼裡,也不再是站在雲端俯視眾生的神靈。”“你隻是一個偶然窺得天機的凡人而已。”他的左手再次伸出去,慢慢的印在釋源的心口上。嘭的一聲,釋源的身子如炮彈一樣飛了出去,從那個之前被羅耀拳風轟出來的樹洞裡穿過,撕裂了身上華麗的長袍。“熟悉嗎?這是佛宗的開碑手。”羅耀舉步走向釋源:“到了現在,我用的都是佛宗的手段,且每一種都比你要強大,你身為天尊的自信還在?”釋源掙紮著站起來,用碎裂如被金戈鐵馬絞過的戰旗一樣的袖口擦拭去嘴角的血跡。“你竟然……已經跨過了那一步?”他聲音顫抖著問。羅耀一邊前行一邊說道:“大自在比你聰明,因為他知道佛宗最大的根基不是普世之法,而是那座山那座廟。他不下山,就能一直維持自己的地位。智慧和你都一樣,不懂得這個世界無時不刻不再變化所以你們都會輸都會死。從來沒有一樣東西是亙古不變的,包括道理。你認為的道理,或許用不了二三年就會被證明是錯的。”“我遲遲不願意走這一步,是因為我需要自我驗證。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我不會嘗試去改變什麼。曆史的軌跡太沉重,搬不動強行去搬就會被碾的粉身碎骨。人要力量,而不是不量力。”他輕蔑的看著釋源:“而你?笑話而已……這世間每一個人心中都有一個成為至尊共主的夢想,在某個安靜的時刻,世人都會幻想自己隨意揮灑指點江山。你以為你很特彆?其實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很特彆。”他走到釋源身前兩米外,看著這個擁有自己兒子軀殼的老僧認真的說道:“明王已經活的夠久了……久到活著卻已經腐朽。一個腐朽之人教出來的弟子,怎麼可能充滿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