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揮太郎好下流,羽落水,劍無雙雙的打賞。)第一百八十二章尋尋覓覓尋不到走出房門的時候,方解才醒悟原來自己住了大半年的地方,居然就在太極宮裡,走出大門的時候能依稀看到太極大殿的屋頂。看了一眼紅彤彤的太陽,方解敞開懷抱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外麵的空氣。“什麼味道?”卓布衣在後麵問。方解回頭看了他一眼,挑了挑嘴角說道:“我猜你一定在等著我說什麼自由的味道之類的答案,但是你要失望了……我聞到的的空氣除了比裡麵的新鮮一點兒之外,似乎沒有什麼區彆。”“關了這麼久,你性子怎麼一點兒都沒收斂?”卓布衣無奈的搖了搖頭:“先去哪兒?”“回散金候府看看。”方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簇新的院服很合身就好像量身定做的一樣。洗的乾淨清爽的齊腰長發隨意束在腦後,好一位豐神如玉的翩翩佳公子。尤其是那腦後的長發,烏黑且順滑,透著一股飄逸。“你自回去,晚上在紅袖招我請你喝酒。”卓布衣笑了笑道:“不過我可不保證自己有那麼大的麵子,能請動息大家跳一曲流花水袖。你應該知道息大家那個性子,上次有人出價千金請她跳一曲,她隻讓人傳話一句不想跳,誰又能奈何?有本事整治她的人就得先動紅袖招,可如今的長安城裡有這個膽子的人真不多。”方解想起紅袖招開業的時候,怡親王楊胤當著眾人麵那歉然一禮,有這件事在前麵擺著,誰還敢在紅袖招裡放肆?“那你請我喝酒,我試試我有沒有這個麵子。最不濟……也要讓小丁點舞一曲才行。”方解得瑟了一句,拱手向卓布衣告辭。之前周院長和丘餘已經先行離開,快過年了,演武院裡的事情也多的讓人頭疼。此時站在方解身邊的,隻剩下了大內侍衛處的指揮使羅蔚然。從進門到出門,他都沒有說話。待卓布衣離去之後,方解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深深的彎腰一禮:“雖然我連自己都不知道,和忠親王到底什麼關係。但還是應該對您叫一聲師叔,多謝您這段日子以來的照顧。”羅蔚然一怔,不由問道:“你如何知道?”方解直起身子後笑了笑道:“您知道,項青牛是個嘴巴沒有把門的,想要收買他並不是什麼難事。當然,他根本就用不著收買。”羅蔚然笑了笑道:“既然你知道了,那我就坦然受你這一禮。至於你和二師兄之間到底什麼關係,連杜紅線也那樣說自然是不會錯了。畢竟在樊固,隻有她和蘇屠狗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這件事還是保密的好,不要再向旁人提及。”“我明白。”方解點了點頭道。“老板娘去了哪兒?”方解問。“一直在忠親王的府邸裡休養,在半月山上她受了傷。不過料來應該早就恢複了,你可以去看看她。”羅蔚然停頓了一下說道:“你先回去好好休息,陛下本來是要見你的,但西北那邊來了軍情急報,今兒估摸著是不會有時間召你進去了。不過最遲明天,陛下應該就會派人接你進宮。”“能不去嗎?”方解問。“你猜?”羅蔚然回答。方解無奈搖頭:“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想捧就捧想關就關……”“這話以後不要亂說。”羅蔚然道:“就算你有怨氣也要在心裡憋著,換個方向去想,你應該慶幸才對,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不錯,但你後麵那句應該改成想捧就捧想殺就殺。周院長之前打的那個比方一點兒也不恰當,放出去容易,再收回來一樣不難。你不是一個屁,而是一個人。隻要是人,隻要在大隋,你就必須明白自己該敬畏什麼。”“看來還不如一個屁。”方解自嘲的笑了笑,抱拳道:“我先回去,這麼久大犬他們不見我,料來心裡也不會踏實。”“去吧”羅蔚然擺手道:“今兒晚上紅袖招,我也會去。”方解再次施禮,轉身往外走。羅蔚然指派了一個飛魚袍給他帶路,方解卻拒絕,他笑著說自己記憶一向不錯,來過太極宮,知道怎麼走出去。羅蔚然也沒堅持,轉身先行離去。方解也不著急,一邊走一邊欣賞著太極宮的雪景。或是陛下,或是後宮哪位貴人下了命令,許多地方留著雪沒有清掃。看起來,這巍峨的宮殿披上銀甲確實美不勝收。轉過一個拐角,方解看到前麵那個站在那裡稍顯局促的人之後笑了笑。他猜到那個人肯定會等自己,那也是一個不停的向上攀爬的家夥。小太監木三。“小方大人,恭喜恭喜!”看見方解走過來,木三連忙小跑著過來施禮道:“奴婢聽說今兒是你出宮的大好日子,一早就在這兒等著給您道賀。您知道大內侍衛處不是誰隨便可以進出的,所以我隻能候在這。”方解抱拳還禮道:“還要多謝公公相救。”“小方大人千萬彆這麼說,奴婢隻是做了些應該做的力所能及的事兒。”聽方解主動提及,木三心裡很高興。他很慶幸自己沒有在方解看似失勢的時候冷眼旁觀,若是那樣的話,自己就失去了一個很重要的朋友。他隻是一個地位不高的小太監,想要巴結那些朝廷重臣難如登天。所以,他當初小心翼翼的選擇了方解。這個還沒有發跡,但將來一定會發跡的年輕人。“我會記住公公的好處。”方解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然後微笑著說道:“我也確信公公早晚有一天飛黃騰達,你我之間不需要把所有話都說的太明白,以後東暖閣裡……”“奴婢隻是個端茶遞水的。”木三垂著頭,略微羞澀的說道:“能知道的事不多。”方解點頭:“我想知道的……也不多。”…………太陽微微西沉的時候,方解一行四人走出散金候府,坐上侯府的馬車直奔東二十三條大街,目標並不是紅袖招,而是方解租下來的那個鋪子。因為身陷囚籠,方解本來選擇的日子已經錯過,隻能再往後推。坐在方解身邊的沉傾扇麵帶餘韻,大犬和麒麟自然能猜到她和方解獨處那一個時辰肯定做了些什麼。這個強大的女人此時居然帶著幾分小鳥依人的模樣,這可不是時常可以看到的事。要知道大犬他們三個在散金候府裡的時候,麒麟和大犬都躲得遠遠的。這個女人的眼神可怕的讓人心裡發寒,若不是大犬苦勸,誰知道她會不會闖一次演武院。“我被困了這麼久,現在你們也知道因為什麼了。已經到了這會兒,難道你們還不肯對我實話?”方解歎了口氣道:“如果不是我的運氣足夠好,就這麼不明不白死在大內侍衛處的密牢裡,你們難道心裡就不愧疚?告訴我……我到底什麼來路?我保證不會有一點吃驚,無論你們給我什麼答案。哪怕你們告訴我,我是從一隻鳥蛋裡孵出來的我也相信。”大犬道:“真不是,最起碼我們接手的時候你不是一個蛋。”沉傾扇看了看大犬,又看了看麒麟:“麒麟,你去趕車吧。”她淡淡的說了一句。麒麟怔了一下,隨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招呼車夫停下來,從懷裡掏出幾兩碎銀子遞過去讓他自己找地方喝茶,然後他坐在前麵揮起馬鞭。馬車行走的速度不快,因為麒麟知道方解需要世間來聽一段故事。方解之所以在散金候府裡不問,是因為他知道散金候府裡必然有耳朵。不管是誰的耳朵,自己的身世終究不能隨便被人聽了去。見沉傾扇讓麒麟去趕車,方解的心裡緊了一下。等了十六年,答案終於要來了嗎?但是答案,讓他很失望。“我們不知道。”沉傾扇歉意的看了方解一眼,然後垂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我們這些人來自四麵八方,大犬是商國破滅後流浪天涯的人,我和小腰都是南燕人,算起來,也可以說是商國人。麒麟和橫棍是隋人,夜梟和鐵奴出自南蠻部族。說實話,除了知道這些,我們對彼此沒有更多的了解。”大犬點頭道:“至於你……不是我們不想告訴你,而是我們確實知道的不多。對你的了解,還不如對其他人的了解,最起碼,我們知道其他人來自何處。”方解顯然有些失望,但他立刻又追問道:“是誰召集了你們?”“一個男人。”沉傾扇回答:“就知道這麼多。”大犬道:“當年我浪跡天涯,在一座破廟避雨的時候遇到了他……不過後來我想,他一定是在那裡等著我的。他告訴我,讓我幫他做一件事,如果不同意,他也不會殺我……但他會殺了我弟弟,我家破人亡,隻有我和弟弟活了下來,即便我死,也不會讓人威脅到我弟弟的命。所以,我和他打了一架,當然那根本算不得打了一架,他根本沒出手,隻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我便差一點死了。”“所以我確定,他可以輕易殺死我弟弟。”沉傾扇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和小腰姐是同門姐妹,那年我才入山門沒多久。那個男人來了,隨意看了一眼,就將師尊震的吐血倒地。然後他命令師尊召集所有弟子,他逐個仔仔細細的看過之後,選了我和小腰。師尊問他為什麼,他隻是淡淡的報出了我和小腰姐的家門。”或許這段往事太沉重,沉傾扇的語氣中透著一些悲涼:“他說,如果我和小腰不答應,就屠儘我們宗門,然後再去殺了我和小腰的家人。為了讓我們相信他有這個實力,他用手指了一下人群……順著他的手指,一條直線上,所有的弟子都崩碎成了血肉,微熱的血濺了我一臉,站在我身邊的那個女孩子,一下子就沒了……散落的到處都是。”方解心裡一震,下意識的伸出手握著沉傾扇的手。沉傾扇的手冰涼,手心裡都是濕膩的汗水。僅僅是回憶,就讓這個冷酷高傲的女人充滿了痛苦和畏懼。“所以你才會逼著自己不斷變強。”方解看著沉傾扇的側臉柔聲道。沉傾扇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大犬繼續說道:“麒麟和橫棍都是雍州人,算起來,雖然是隋人但骨子裡其實還是商國人。他們經曆過那次大戰,眼睜睜的看著大隋的軍隊將大商夷為平地。麒麟說他家裡是開鏢局的,他父親曾經也是極有名氣的武師。橫棍的父親好像是一位商國將軍,大商被滅後他全家被充為奴隸,後來他被征兵的人看中帶走,他的棍法其實沒什麼套路,是他自己將大隋軍武棍法演變後修煉出來的。”方解歎了口氣,眼神裡都是迷茫:“也就是說,一個強的變態的男人,走遍了南燕和雍州,選了你們保護我,不知出於什麼目的,也不知什麼來路……媽的,難道我是他私生子?”“那他老婆一定更可怕。”大犬接了一句。“滾蛋!”方解罵了一句,腦子裡亂的好像漿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