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飛揚,大雪紛飛。大漠南緣。沙漬口。尉遲恭一身鐵甲都凍成了冰鎧,胡子上都全是冰茬子。“什麼,羅克用在黑人河畔以兩萬餘對薛延陀二十五萬,還擒斬三萬薛延陀戰兵?薛延陀八千黑狼衛全軍戰沒?泥孰斷尾求生,率軍逃入了大漠?”尉遲恭想不到自己一路緊趕慢趕居然還是沒趕上。“副帥,不能讓泥孰逃了!”費這麼大力氣,若是讓泥孰就這樣一頭鑽進大漠,那他們可就前功儘棄了。“務必堵住泥孰!”尉遲恭叫來斥候校尉,拿起地圖仔細對照,發現距離泥孰還有很遠。“全軍急行軍!”“副帥,咱們這些天一直在這草原荒漠行軍,人馬疲憊,將士多有凍傷,大家都累了。”“某豈不知,但現在還不是停歇的時候,羅克用帶著兩萬餘人,其中還有八千民兵和一多半的步兵,都能緊咬著二十五萬薛延陀大軍,還接連斬獲巨大戰果,我們這八千精騎難道是來看戲的?”“現在撤回去,老子丟不起這個人,也沒法跟聖人交待。”“可是泥孰已經進入了大漠之中。”大漠裡沒有補給,而且他們道路也不熟,冒然就這樣闖入在危險了。尉遲恭不管這些。“泥孰都能進大漠,我們為何不能進,沒糧草沒補給?等追上了泥孰,擊敗了他們,就是殺馬吃肉喝血也足夠了。”········“尉遲副帥應當已經就在這附近了吧!”大漠邊緣,羅克用和羅思摩段誌玄三將,打掃過戰場,稍事休整。看著北麵的荒漠,他沉吟。“就算在附近也趕不上了。”段誌玄揉搓著雙手道,他的騎兵剛又立下大功,泥孰留八千狼衛斷後,段誌玄輕騎掩護重騎的戰術,成功的大破狼衛,緊隨著羅克用的騎馬步兵包圍了狼衛。泥孰很狠,毫不顧忌被包圍的兒子,隻顧帶著手下倉惶逃命,鑽入大漠。若是泥孰回頭救援,這八千狼衛他們想全部吃掉很難。“騎兵還有多少能戰的?”羅克用問。“三千!”“民兵呢?”“五千。”羅思摩答道。羅克用點頭,步兵也傷亡了千餘,還有約一萬三。這麼算下來,他們經過這一戰後,依然還有兩萬一千餘兵馬。實力依在,隻不過將士疲憊。“這黑狼衛還真是挺彪悍的,居然讓我們傷亡三千。”段誌玄感歎著道,這傷亡不比之前那一戰小。“困獸之鬥嘛。”羅克用倒能理解,這一戰,黑狼衛沒有敗逃,他們死戰到底,這是其它部落兵馬難以比擬的,黑狼衛最終被全殲,戰死者五千餘,隻有兩千多因傷被俘。基本上沒有人肯投降。這些薛延陀最精銳勇武的戰士,此役過後,可謂是傷亡殆儘了,泥孰就算這次能跑回漠北,可也是元氣大傷了。“把輕傷員留下照顧重傷員和看守俘虜,其餘人等,繼續追!”“還追?”段誌玄有些心裡打鼓。“追,就算追到漠北鬱都山去,這次我也要一追到底,不擒泥孰誓不還!”羅克用態度堅決,咬著牙說道。“可我們現在這樣子追入大漠,太危險了。”出人意料,羅思摩居然也讚成繼續追擊。他提議把傷員和俘虜等留下,然後率領剩下兩萬秦軍繼續追擊。“有兩萬大秦天兵,就算追到漠北也不怕。”泥孰雖然還有二十餘萬人馬,可是經此一戰後,泥孰這個大汗地位其實已經可危了,這個時候必須繼續追擊,這樣薛延陀汗國各部可能就會分崩離兮,若是給泥孰喘息之機,那麼局勢可能又會另有變化。風雪之中,兩萬秦軍沿著泥孰大軍留下的痕跡,也鑽進了大漠之中。茫茫大漠之中,三支大軍在前進著。段誌玄率兩千輕騎緊咬不放,羅克用和羅思摩率領步兵和重騎則緊隨而至。“跑不掉的,我們跑不掉的。”風雪中,泥孰的戰馬,被一群鐵勒首領們圍住。“我兒拔都以八千狼衛犧牲,才幫我們撤入大漠。”泥孰紅著眼睛吼道。“秦人這是要追擊到底,我們這次完了。”拔野固首領大聲道。“那你們要怎麼辦?降秦嗎?”“分散撤退吧!”同羅部首領道。分路突圍,目標就小些,秦人就那麼兩萬人,總不能分兵追擊各路吧。“可那五萬牧民呢?”這五萬薛延陀牧民,本是讓他們拖家帶口,趕著牛羊,馱著草料南下,既提供大軍的糧草,同時也為打到漠南後,把他們安置在大漠以南陰山以北,以試圖在漠南重新搶奪一個立腳點。但現在要是各部分開撤退,這些牧民怎麼辦。一群首領們不說話,意思很明顯,大難來時各自飛,這時誰還管的了這些人,反正也不是自己部族的。一騎飛奔而來。“大汗,前方,前方有秦軍。”那人說完這句話,栽落馬下,背上一支羽箭。眾人麵色大變,前方就是北邊,北邊怎麼可能有秦軍。“不好,地在震動。”“這是大股騎兵來了。”“快看,紅旗!”遠方白茫茫的雪線上,突然一點紅色出現,緊接著是一線紅潮。舉著紅旗,穿著紅袍的秦軍騎兵,他們從北麵過來了。萬馬奔騰。尉遲恭與李大亮兩位大將,率領著八千秦騎,緊趕慢趕,終於還是趕上了,他們追入大漠,終於攔到了薛延陀軍。若不是被薛延陀的前鋒遊騎發現了蹤跡,尉遲恭甚至還想打一起伏擊,伏擊不成,便隻能改為全軍突襲。八千,對二十餘萬。大地震動。泥孰和他四周的諸部首領們,幾乎是絕望的,後有追兵,這前又有攔截。“衝過去!”同羅部首領匆匆回到自己的軍前,然後下達了突圍的命令,同羅部兵馬也不管其它人,直接就先發起突圍。“狗日的。”泥孰氣的大罵。嗚嗚的衝鋒號角在荒原上回蕩。南麵有號聲回應,那號聲裡,段誌玄率領的兩千輕騎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