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2章 時清終未忍辭官(1 / 1)

隋唐大猛士 木子藍色 1219 字 1個月前

“陛下,長安畢竟是大秦之西京,如此改動,豈不魚龍混雜,市井混亂?”宰相蕭瑀在皇帝的紫宸殿召見上,大為反對皇帝的這新政。他認為,這太不應當,簡直就是胡來。“朕卻恰認為,打破坊街隔離,打破市場的限定,有助於讓長安城活躍起來。你們看看現在的長安城,毫無活力,死氣沉沉。過去長安城有數十萬之民,而現在呢?不到十萬啊。”一座設計時能夠容納百萬居民的巨都,現在卻隻有十萬人口不到。隻有西城稍稍有點人氣,過去號稱東貴的東城,因為大量舊貴族和前朝官員參與謀亂被抄家,或因被牽連其中被流放,使得東城區一片死寂。至於過去百姓們居住的南城,也隻有靠近北邊的地區住了人,而更南麵的城區,多好坊區都是空的,甚至有些坊區是自建城起就一直是空著的,根本還沒有建起民宅,許多長安百姓乾脆拿那裡當成了麥地稻田或者是菜園子,在那裡種稻種菜。而還有大量的佛寺道觀等占據了許多坊區。羅成很直接的告訴蕭瑀,繼續這樣下去,長安城隻會死掉。他並不希望帝國的西京死去,這是大秦西部地區,最大的一座城池都市,就算如今朝廷設立在東京洛陽,西京隻是一座陪都,但他還是希望把長安城打造成為一座西部的核心軍事重鎮,以及西部的經濟中心。整個河朔關隴諸道的商貿往這裡集中,甚至是連結起巴漢、劍南、河東、河南等地。長安城因偏於一隅,在大一統的時期,尤其是如今,已經不再適合做天下之都城,選洛陽做為都城是必然的。但長安城也有其不少優勢,因此做為西部的中心,還是有必要的。天下重心東移,這是曆史趨勢也是必然,天下一統,南方的重要性會突顯出來,江漢、黃淮、江南這些地方都將成為新的賦稅重地,其稅賦通過運河更便利轉到洛陽,但卻極不利於轉到長安。更彆說,以洛陽為都,政令等也更方便傳遞到天下各地,而關中之地,卻連供養長安都不足,若是成為天下中心,處處限製。不管皇帝怎麼說,可蕭瑀還是認為,打破坊街之舉還是太過出格,甚至認為朝廷如今太過重商不是好事,認為士農工商的秩序不能亂。“朝廷應當適當的抑製一下工商了。”蕭瑀直言。羅成哈哈一笑。“蕭相,你知道現在朝廷不打仗的時候,一年光是北衙禁軍就得要兩千萬貫的軍費開支,內衙還得要五百萬貫,而南衙府兵雖說是寓兵於農,可朝廷每年一樣得要至少五百萬貫軍費投入其中。這麼算下來,一起打底三千萬貫起,這還隻是個大概數字。”“而隨便一場戰爭,哪怕是小規模的,軍費也是幾十萬上百萬,如果是一場動員十萬人以上的戰爭,那軍費更是止不住。你知道這次朝廷為打好吐穀渾這一戰,預算的軍費開支是多少?動員軍隊民夫,消耗錢糧物資軍械等等,還有修建城堡,戰後撫恤善後等等,起碼得要三千萬貫,這還是最低的預算,若是戰爭不能速戰速決,則這開支還將不斷增加。”沒有工商,朝廷就不可能有這麼多稅賦收入,沒有錢,就養不了這麼多兵馬,沒有精銳的軍隊,又如何守衛邊疆擊敗敵人呢?這一切,都是連鎖一起的。一環脫節,帶來的就是連鎖的反應。蕭瑀卻還隻是老觀念,口口聲聲說士農工商,說要抑製工商,卻看不到,如今大秦恢複的這麼快,實力這般強,全靠的都是工商。比如蕭瑀不止一次的提出要廢除鹽稅,卻看不到鹽稅現在一年收入三千多萬貫,且每年都還在快速增長中。這麼大筆錢,羅成也無法廢除鹽稅啊。若按蕭瑀說的,抑製工商,回到隋朝那種工商無稅,隻收租庸調的時代,看似好像挺好,可實際上,一有點工程勞役,一有戰事,所有的負擔就全壓到百姓頭上了。也正是因此,隋朝看似無比富裕強大,可一場東征就垮了,本質原因就是隋朝的製度不合理,尤其是其稅製。天下掌握財富的那些人,沒負擔起應當承擔的稅務責任,可偏偏連溫飽都很難達到的普通百姓,卻幾乎完全承擔了國家的稅務。於是朝廷富裕,貴族官員地主豪強們個個富裕,偏偏就是百姓毫無積餘。現在蕭瑀卻還口口聲聲要複古合理,卻是假裝看不到那些本質的問題。現在大秦的這些製度,可以說正是大秦的根本,誰要動搖更改這些製度,那就是要動搖大秦的根本了。侯莫陳乂毫不客氣的站了出來。“陛下,臣以為蕭侍郎身為宰執,可卻如一書生般迂腐,若是繼續居於政事堂中,於國為大患也。”宰相當麵攻擊另一位宰相,還說的這麼重,殿中氣氛一下子就凝重起來。溫彥博想要為蕭瑀說話,可這個時候連杜淹也跟著出來踩了一腳。“蕭瑀之言,確實實古不化,太過迂腐,有失宰相之體。”坐在龍椅上的皇帝,此時卻反而不出聲了。尚書右仆射王子明這個時候倒是出來緩和了下氣氛,“臣覺得陛下欲在長安推行新政,也算是一個試點,至於好還是壞,可以等一兩年後看結果。至於說抑製工商,臣覺得還是有些過了。”蕭瑀若是聰明人,這個時候就應當看出風向,當馬上向皇帝請罪認錯,這事或許就過去了。可他的脾氣,向來執拗,當年他為楊廣國舅,尚從不向皇帝妥協低頭,更何況他認為自己根本沒錯。“陛下,還請三思而後行!”可皇帝卻不理會蕭瑀,明擺著是不接受他的諫言,而諸相又紛紛指責他。蕭瑀一時覺得心灰意冷,一賭氣,乾脆殿上辭相。“蕭相,政見有所不同很正常,也沒必要一言不和就要辭相。”羅成終於出聲了。可這話並沒有讓蕭瑀有半分安慰,反而讓他更加拗起來,堅決要辭。羅成出言勸了幾回,蕭瑀卻是毫無退意。“既然蕭瑀三辭相印,朕也就不勉為其難。”羅成不再挽勸,卻是直接同意了,“這樣吧,朕現在就實封蕭瑀於青海湖西,封地百裡,封邑千戶,賜封號宣德國公。”宣德本是楊廣當年滅吐穀渾後設立的四郡中的西海郡下宣德縣名,在祁連山南,青海湖西,現在皇帝從中劃出一百裡地來,封給蕭瑀建立公國,爵號宣德。爵位依然是國公。“加太子少傅!”太子少傅為從二品,但隻是個虛銜,除相之後,皇帝連一個實職都沒給他留,也沒讓他外放地方,而是直接讓他去封地就藩。“臣蕭瑀拜見皇恩,領旨,謝吾皇!”蕭瑀脾氣拗起來,八頭牛都拉不回,他直接就謝恩領旨,一點回轉餘地也不留。當即,他摘下自己的麒麟符,脫去自己的梁冠,放下玉笏,直接退出了紫宸殿。中書侍郎蕭瑀,除相。一眾宰相目送著這個拗相公離去的背影,各有所思,但卻並沒有人為他挽留,或許眾人都認為,拗脾氣的蕭瑀,其實並不適合站在政事堂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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