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兵變時,楊秀父子就被關在驍果軍營中。此時楊秀才四十四歲。可司馬德堪等人都認為不妥,畢竟若說楊倓不好控製,那這個楊秀更不好控製。“秦王楊浩平時為人謙卑,不若立他?”宇文智及這時出言道,他保楊浩,除了楊浩是皇族外,還因為楊浩跟他關係向來不錯。楊浩是皇帝楊廣兄弟秦王楊俊之子,他是在開皇二十年病逝的。楊浩是楊俊長子,但當年因為楊俊病死其實是由楊浩的母親崔妃下毒謀殺,所以後來崔氏被賜死。雖然楊浩得繼承王位,可實際上無職無權。楊浩這些年一直是夾著尾巴做人,之前還曾經卷入過楊玄感叛亂中,坐罪免職。“那就立楊浩,其餘宗室、外戚,無論老幼一個不留。”司馬德堪以為,可以讓蕭後下旨立楊浩為帝,然後居於彆宮,派兵監守,隻讓他簽署發布詔敕而已。“可!”宇文化及也認為讓蕭後來出麵立楊浩為帝比較好,於是乎,這麼大的事情,便就此決定。既然立了楊浩,那麼皇太孫楊倓自然留不得,而蜀王楊秀和他的七個兒子,還有齊王暕的幾個兒子,也一個不能留。此外,皇親國戚如獨孤家,此前就因獨孤盛和獨孤開遠抗拒被殺,所以乾脆也全殺了。不等擁新帝即位,宇文化及便馬上分封百官。他以弟弟宇文智及為尚書左仆射,以宇文士及為內史令,以司馬德堪為左驍衛大將軍,以元禮為右驍衛大將軍。對於其餘附逆從亂者,皆加官晉爵。對於江北大營的李淵、沈光、陳棱等人,宇文化及也授李淵為納言,授陳棱為尚書右仆射,授沈光為左翊衛大將軍,並召他們入朝拜見天子。而另一邊,宇文化及又讓司馬德堪、元禮、趙行樞、陳伯圖等驍果軍將們加強城防,準備與江北軍作戰。而暗裡,他還扣押了江北營一些將領的家眷,以此為要挾,迫他們歸附。另一方麵,他又加封彭城的來護兒為太保,晉尚書令,並授右翊衛大將軍,讓他回朝。因來護兒有好幾個兒子在江都,此時都在他手中,所以他讓其中一子去彭城宣旨。江北大營。距離江都城不過五十裡。陳棱、沈光為帥,統領五萬驍果軍在此攔截杜伏威。當半夜李淵帶著兒子女婿以及一些隨駕的親朋官員,在幾百家丁部曲擁護下,匆忙逃到此處時,沈光還以為是杜伏威迂回夜襲。好不容易確認了身份。“唐公為何深夜至此?”陳棱驚問。“難道是杜賊高郵的偏師已經攻進江都了?”李淵喘著粗氣。“杜賊的偏師還駐在江都東北的高郵,暫時未下,但江都的驍果叛亂了。”“宇文化及、司馬德堪、元禮、裴虔通等做亂。”沈光等大驚。“我趕來此處,是要搬你們回去勤王救駕!”李淵道。“宇文化及和司馬德堪他們反了?這怎麼可能,他們可都是陛下元從舊臣,是潛?心腹啊。”李淵道,“都什麼時候了,我豈會欺騙你們,如今這形勢,連齊王都敢叛亂,還有什麼不可能,趕緊起兵,要不然,隻怕來不及了。”沈光和陳棱麵麵相覷,他們都有點懷疑李淵是不是才是反了。畢竟對麵是杜伏威軍,他是羅成死黨,而李淵又是羅成的嶽父,此外之前皇帝可是一直在猜忌李淵。“請唐公勿急,稍休息一下,我這就派人去打聽。”陳棱和沈光沒有馬上動作,他們擔心李淵,商量好,隻決定先派一支騎兵趕回江都城下,看看動靜。“哎,你們如此,必然誤事。”可沈陳二將卻也無法相信李淵。“既然如此,我隻提醒你們一條,趕緊將江北大營裡宇文化及和司馬德堪等人的朋黨先控製起來,莫要讓他們也乘機做亂。”李淵道。沈光拍著胸脯道,“我這江北大營,以驍果左一軍為主,並有江淮兵馬,並沒有什麼司馬宇文之黨,儘可放心。”話雖如此,但沈光和陳棱留下李淵一夥,派人看著後,還是馬上召集諸將,一邊派人去江都城,一麵開始查。這一查,果然還查出了些東西。真有軍校準備做亂,正四下串連呢。他們本想等江都那邊大事已定後,然後再起事,這樣便可挾迫陳棱沈光他們接受江都旨意。可沒想到,李淵突然到來,打破了他們的計劃。這也是由於江北大營的兵,多是江淮軍和中原招募來的驍果原因,比起司馬德堪他們在江都起事的那些主要來自關中的驍果,這些人確實沒那迫切的想逃離江都。等到陳棱沈光他們審問清楚,這個時候都已經到了中午了。江都的宣旨使者都到了。“陛下大行?遺詔秦王繼位,宇文化及輔政?”接到詔令後,沈光大怒。他此時也明白李淵說的都是實話了,可惜他們還是行動晚了一步。萬分後悔的他,對來宣旨的使者更是大怒,“將這些叛逆拉出去斬了!”李淵等人被迎過來。“想不到逆賊如此迅速。”沈光對李淵拱手,“李相,如今我們怎麼辦?”李淵微微眯起眼睛,心裡也在思量,其實從昨晚叛亂開始,他就一直在思考,他要何去何從?從江都城逃出來時,他曾有過兩個選擇,一個向北逃,去臨沂女兒三娘的軍營。去臨沂,自然也就是投奔羅成。還有一個選擇是向西,去江北大營。最後他去了江北大營,隻是還是晚了一步。現在,又到選擇的時候了。宇文化及已經弑君,並控製了江都城,還擁立了秦王楊浩,手上也有五六萬兵馬。李淵問陳棱和沈光。“二位將軍,你們打算如何?”沈光二話不說便道,“自然是點齊兵馬,殺回江都,斬殺叛逆。”“再然後呢?”李淵問。陳棱想了想,“擁皇後、扶皇帝靈柩回西京?”聽到二將如此答複,李淵終於也做出了自己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