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北,馬邑。劉武周站在門口,看著前來拜訪的兩人。一個是常在馬邑經過的木材大商人許文寶,一個則是他的同鄉朋友。許文寶身著錦衣絲綢,腆著大肚子,而他旁邊那人則很是健壯,雖看著耳邊斑白點點,卻依然小腹平坦。許文寶拱手,“劉將軍,給你介紹個朋友。”“我這人最愛交朋友,聖人雲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請。”劉武周府中,許文寶向劉武周介紹說,“這是我同鄉好友,姓武名士彠字信明,曾經和我一起經營木材生意,後來棄商從戎,現在是太原府的行軍司馬鎧曹參軍。”“原來是從太原來了朋友。”劉武周麵帶著微笑,卻有些好奇太原府的一個參軍怎麼跑來馬邑,而且看樣子不是公乾,反要一個商人來做介紹引薦。武士彠也沒有拐彎抹腳,直接道,“我以前經商,認識不少朋友,所以朋友也多。最近我聽聞我一個朋友說起一事,說朝廷欲讓王都督北上定襄,接替羅宣武的節帥之位?”“嗯,是有此事,朝廷已經下旨將定襄和馬邑一節度府和一都督府合一,設為新的定襄道,由王都督接任帥印。”武士彠於是拍腿道,“將軍為何還如此高興,豈不知這是禍事臨頭了。”“何出此言?”武士彠道,“我聽聞劉將軍很尊崇關外的忠武軍羅帥,而我也跟羅帥麾下的王君廓將軍有點交情,我聽說現在朝廷因為宇文述之死,朝中有宰相欲借此機會,儘收羅家幾位功勳大帥之權,可羅成羅嗣業羅貴羅藝等為國立下赫赫戰功,鎮守邊疆,於軍中威名赫赫,深受將士愛戴。”“尤其如今天下,更是到處混亂,國家本應更倚重手握重兵戰功赫赫的邊帥,為何卻要因為一些沒有證據的謠傳,就要奪功臣的權,定他們的罪呢?這豈不是讓功臣寒心,迫大將造反嗎?”劉武周聽到造反兩個字,眼皮抽動了幾下。“劉將軍,你也是久經戰陣之人,對眼下形勢應當比我更清楚。若是襄陽侯、楚國公他們此時交出兵權,隻怕性命不保,所以他們絕不會交出兵權的,而若王都督和你去定襄接兵權,隻怕搞不好就要引起戰事了。”“應當不至於吧?”劉武周道。“將軍但請換位思考一下,若你是襄陽侯,這個時候你會交出兵權嗎?”“將軍再想想,若是襄陽侯反了,那楚國公肯定也會反,到時山東和安南也反,那時王都督和劉將軍你們必危險了,說不定到時朝廷為安撫幾位邊帥,還要治你們的罪。而更壞的可能,則是你們直接被襄陽侯殺了。”劉武周摸著下巴,“武參軍你是太原官員,為何卻說出這般話來呢,你不應當站在朝廷這邊,為何卻總說羅家要造反呢?”“劉將軍啊,難道你還看不清如今天下大勢嗎?現如今天下大亂,洛陽被叛軍圍攻,皇帝都隻能躲到江都去。現如今,天下能戰之兵,也儘在邊疆幾大節度使之手。皇帝現在要兵沒兵,朝廷一個能打的都沒有,這大隋朝哪還有什麼明天,氣數已儘,如今是到改朝換代之時了,這個時候,劉將軍你何不順勢而為,做一個擁立新君,從龍開國的元勳呢?”“看樣子,武參軍倒是早就已經站過去了,若是我把你抓起來,估計能換不少賞賜。”武士彠笑笑,“我不過是個小小的參軍,你抓我起來又有何用,但你真要這樣做,卻是將自己置於羅帥的敵對麵,將來你又怎麼辦呢?”劉武周笑笑,“跟武參軍開個玩笑罷了,不過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郎將而已,這天下大勢我可左右不了。”“劉將軍你在馬邑軍中也很有威信,且深得王都督倚重,我們以為你應當代表馬邑將士好好勸說一下王都督,你的話更有份量。若是王都督願意站到羅帥這邊,將來定不失元勳之賞,而劉將軍你也不失公侯之位。”劉武周於是去見王仁恭,說我們不應當去定襄,現在局勢,我們貿然過去,隻怕會適得其反,若是把羅嗣業逼反了,我們隻怕擔不起這個責,甚至可能引起定襄宣武軍和我們馬邑義武軍之間的戰爭。“擊敗突厥之後,現在代北好不容易才剛開始恢複點生機,百姓重新安家置業,這要是再打起來,還不知道多少百姓要流離失所。”王仁恭卻沒有被屬下的話勸動。他瞪起眼睛,吹著胡子道,“我等身為大隋的將領,便要忠於朝廷,為君守邊。現在皇帝下旨調羅嗣業回京,讓我們二鎮合一,我們便當奉旨而行,至於其餘的不是我等應當考慮的。至於羅嗣業反,那是他的事情,他要真反,那他就是逆賊,我們更應當討伐他。如果他接旨入京,那我們更沒什麼可擔憂的。”“王帥,形勢不一樣了,識時務者方為俊傑啊!”結果王仁恭將他痛罵一頓,“這種話最好不要再叫我聽到,否則便要治你的罪。”劉武周挨了一通罵回去,有些無奈的告訴武士彠和許文寶。“無事,我們再想辦法就事,就算事不成,但交了劉將軍這個朋友也值得高興。”武士彠笑著說道,然後說要請劉武周喝酒。“就在我府裡喝就是了。”許文寶說,還是去我那裡吧,我那裡有珍藏的好酒呢。劉武周也好酒,聽說了便笑著答應。當下便一起到了馬邑城中許文寶的家中,許叫家人準備酒菜,邊吃邊聊。席上,武許二人頻頻敬劉武周酒,甚至還叫來幾個美貌的歌伎做陪。“天色不早了,我看將軍也是醉了,不如今晚就在我這裡歇下,剛才將軍喜歡的倚翠姑娘,我讓她陪將軍。”“哈哈哈,可以,便聽許郎君安排。”劉武周早已經醉意熏熏,那位倚翠姑娘更是被他摟在懷裡,上下其手,此時還真不願意離開這溫柔鄉。等劉武周摟著倚翠姑娘進了客房,許文寶與武士彠相視一笑。“都安排好了嗎?”“嗯,已經安排好了,王仁恭既然不肯合作,那麼便隻能如此了,我已經派人把他最寵愛的小妾騙出府進香,半路上將她擄了來,一會等劉武周睡熟了,就把這位美人剝光了送到他床上去。”“王仁恭能恰好尋過來吧?”“那是自然,等他順著線索找過來,會剛好發現他最寵愛的小妾居然和他最信任的將軍胡搞在一起。”“那小妾怕不會配合吧?”“早有對策,這會那小妾已經被灌的大醉,人事不知,就算把她跟頭豬放在一起,她也不會有反應的。”“哈哈哈,計策雖然損了點,但效果卻絕對好。”兩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