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住了賈務本,不要讓他跑了。”李密交待。他早打聽清楚,賈務本不但是張須陀的左膀右臂,而且還是他的老兄弟,兩人一起並肩戰鬥多年,生死相交。而且張須陀這人,打仗雖狠,可平時愛兵如子,對待老兄弟那更是情深義重。所以李密早就算死了,隻要圍住賈務本,張須陀就一定會來救。“如此大戲,無酒菜豈不可惜,去弄一桌酒菜來,我今日要在這裡好好看戲!”李密笑嗬嗬的道。一眾人見他如此淡定,便也都跟著心裡安定的多。哪怕遠處,張須陀的那麵紅旗依然不斷前進,無人可擋。但畢竟已經勢頭大減,越衝越慢了不是。很快,一桌酒菜就置辦好了。“大海寺裡都隻是些素菜,因此讓大和尚們辦了一桌素席,還請魏公擔待。”一名校尉道。李密看了看這桌子菜,果然都是素的,不過熱氣騰騰的倒也讓人看了挺舒坦,畢竟此時已是寒冬,這站的高,風吹的卻是越冷。李密端起酒杯。“諸位,提前與諸位慶賀大捷!張須陀一死,河南便是我等囊中之物也。”高塔外,戰場上的廝殺聲不斷飄進來。可李密卻悠然自得的在喝酒。這場仗他已經贏定了。·······“報,魏公,張須陀已經殺破重圍,與賈務本軍彙合一處。”聽到這聲稟報,李密的手抖了一下,杯中酒也晃了些出來。但是他很快穩住,大笑了幾聲。“哦,那倒是有些小小意外,想不到張須陀還有餘勇可以衝入重圍與賈務本彙合,不過無妨,反正都逃不掉的。”放下酒杯。李密下令,“讓王伯當將軍率我的魏武卒出戰。”魏武卒,這是李密從幾十萬烏合之眾中,精挑細選出來的八千精銳。號為八營,其中輕騎兩千,步卒六千。這支魏武卒雖少,可卻都是極為強悍的老兵,個個見過血,尤其是李密把最好的裝備都交給他們,所以這支八千人的兵馬,數量不多,可裝備精良,一點也不比府兵差。騎兵雙馬,配長矛角弓。步兵也是皆有甲,甚至連陌刀手都有。更彆說他的這六千步卒,跟府兵一樣,人皆配弓。甚至還擁有腳蹬弩、三弓弩、床子弩等上百架。“傳我令!”李密一掌拍在桌上,震的杯盤跳動。“令龍驤、虎賁二騎營,各出一路,從兩翼包抄,以騎兵截殺張須陀的步兵。”“又令,步兵六營攔截張須陀騎兵,以陌刀、長矛、弓弩阻擊!”“命令各軍,不惜一切代價,圍殺張須陀,絕不可放他離開!”此時。代海寺前。張須陀終於率部衝破重圍,殺到了賈務本的前鋒前。賈務本隻餘兩千餘人,本人更是渾身浴血,身中數箭。“大帥,你怎麼過來了,這是李密的詭計,你快帶兄弟們撤出去!”賈務本看到老兄弟突入重圍來救,既是感動又是擔憂。“我來帶你一起走!”張須陀同樣血染征袍,他放眼四顧,發現叛軍再次合圍過來。“老賈,還能騎馬衝殺嗎?”賈務本指了指身上的幾支箭,“應當是沒射到要害,你幫我先把箭杆砍斷,省的一會衝殺的時候累贅。”“哈哈哈,就知道你還能衝殺,走,突圍!”此時的形勢,就算是先前再自負輕敵的將校們也知道,今天是中了李密的詭計了。大家已經太疲憊了,而叛軍今天出奇的死纏爛打,一次次衝破他們,居然都沒有就潰散。簡單的處理了下傷口。賈務本再次提槊上馬。“大帥,就讓老賈再為你衝鋒一次!”“兒郎們,大帥來接我們回去了,現在,換我們為大帥開路!”“殺!”賈務本已經看到一支又一支的叛軍步卒正在外麵列陣,他們準備合圍。一眼看去,他就知道這些叛軍似乎更加的精銳,透著股凜冽的殺氣。一聲大吼,他策馬衝了過去。越來越多的叛軍向他們合圍而來,他都已經看不清有多少支旗號,多少股人馬。但是,前麵那些打著魏字旗的,絕對是大敵。而就在他們開始衝鋒突圍的時候,王伯當和王當仁兩員賊將,已經各自帶著一千輕騎不顧一切的直殺過來。他們選的時機,恰是張須陀他們已經開始突圍的時候,這個時候騎兵在前開路,步兵在後跟隨。而王伯當二人率的輕騎精銳卻不是去攔截官軍騎兵,反而是從兩翼衝過,不斷的從側麵騎射殺傷官軍。並最後一路殺到了後陣的步兵後麵,以輕騎自步兵後麵掩殺。叛軍二將不顧一切的帶著龍驤和虎賁二營騎兵穿插。六個千人魏武卒步兵營也分成左右兩排,設下三重攔截。更多的叛軍也開始衝過來。官軍不斷倒下。尤其是叛軍魏武卒,他們擁有鐵甲可避箭,擁有八尺高的巨盾,擁有丈八的陌刀,擁有長柄斧兵,還有大量的弓弩,尤其是一排排的櫃馬,搭配著床弩。更是一排排的射倒官軍的騎兵。·······高塔上。戰報正由偵察輕騎不斷的彙總,然後報上高塔。“王伯當將軍已經率龍驤、虎賁二營精騎切斷官軍步騎!”“魏武卒已經攔下張須陀的輕騎!”“官軍被切割!”“官軍在潰散!”李密哈哈大笑,他舉起酒杯把杯中酒一飲而儘,然後把杯子砸在地上。“酒已經喝足了,現在該下去騎馬衝殺了!”·······賈務本一刀砍死一個魏武卒槍兵,卻看到前方煙塵滾滾。“是騎兵。”張須陀抬頭望去,看到那騎兵前麵的旗幟,上麵一個大大的魏字。“莫不是李密親自上陣了?”確實是李密親自上陣,他帶著他最後的一支精銳,魏公驃騎內營。這是李密的親衛,數量不多,隻一千騎,可卻絲毫不弱於龍驤和虎賁二營。賈務本回頭看了看四周,官軍已經被徹底的衝散,無數叛軍橫衝直撞。“大帥,我來殿後,你趕緊走!”張須陀搖頭,“要走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