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七娘請父親崔君肅帶兵來時,已經晚了。羅成他們連馬肉湯都喝飽了,“就有勞崔太守幫忙把這些反賊的屍首收斂一下。”一千五百個首級羅成沒給他,而是交給張須陀,讓他帶回去登記收斂。不管如何,這也算是他羅成就任撫慰討捕大使之後的第一戰,也是一筆不小的功績了。崔君肅有些尷尬,“益都離這較遠,來遲了。”“不遲不遲,太守來的已經很快了,隻是這些賊人太沒用罷了。”不過畢竟這場伏擊是在北海郡與齊郡邊境上發生的,做為北海太守,境內出現了一千五百裝備精銳的不明叛軍伏擊新上任的撫慰討兵大使,這也是他的一大失職。好在羅成現在也算是他女婿,否則他還真要擔心下不了台。“羅帥,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剛從洛陽傳來的詔令,羅帥你被皇帝授封為右驍衛將軍了,恭喜啊,從三品軍職。”“右驍衛?有這個衛嗎?”“就是原來的左右備身府,這次更名為左驍衛府,皇帝剛下令要募集十萬驍勇青壯為兵,賜號驍果軍,就隸屬左右驍衛府下,由六位折衝中郎將和六位果毅中郎將分統,這十萬驍果軍為新的皇帝禁衛軍。”“那原來的左右翊衛呢,五府中郎將呢?”“也還在,但據說以後驍果軍直接負責皇帝與宮城禁衛,而左右翊衛主要負責皇城京師城防以及隨駕護衛。”崔君肅有些忍不住得意的向羅成道,“還有個事情,皇帝下旨,已經詔我入京出任工部尚書,多謝你相幫啊。我之前輾轉地方二十餘年,太守任了兩地十五年都不得升遷入京,如今你一出手,居然立馬就升為尚書了,真是太感謝了。”羅成有些意外,他之前確實答應了崔君肅幫他入京,也寫信找了自己的關係,讓他們有機會幫下這個忙,但也僅此而已。羅成可沒想到,崔君肅還真的就升了,還是工部尚書這樣的要職。“那就恭喜崔尚書了。”“嗬嗬,都是羅帥你的幫忙,我不會忘記此事的。以後到了京師,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就儘管說。咱們都是一家人,就不說那兩家話嘛。”崔君肅說起話來,也不由的底氣壯了幾分。羅成嗬嗬一笑。這家夥還真是運氣好,不過也不知道是哪位朋友幫的這個忙了,自己還真是欠下了一個大人情了。“還有一個消息,我也是聽來宣旨的天使所說,皇帝正準備二次征遼,如今初步定下是發兵五十萬征遼,依然是海陸並進。陸路的諸軍三月就要抵達懷遠,四月就要渡過遼河。陸路分成三路大軍,前軍由宇文述和楊義臣統領,統兵二十萬直趨國內城,中軍由羅藝、李景、李淵三將統領十萬人馬,打通從新城到國內城的小遼河通道,而皇帝親統十萬驍果軍,負責圍住遼東城,不讓遼東城發兵救援國內城。”“另外,皇帝打算授你為水師總管,統領十萬水師自東萊出兵,渡海進抵鴨綠江,逆江而上直抵國內城下,配合宇文述楊義臣攻打國內城,生擒高建武,滅高句麗國。”羅成聽了眉頭緊皺。這頭次征遼功虧一簣,折損了四十萬大軍,這中原還紛亂不休,不先安穩安穩下國內,卻又急著二次征遼,皇帝這是嫌天下亂的不夠嗎?“怎麼宇文述又官複原職了嗎?”“嗯,除了於仲文、郭衍、毛士龍三人被斬殺以謝天下外,其餘敗軍之將大多複職了,宇文述現在還是左驍衛大將軍,薛世雄是右驍衛大將軍。說來你這個右驍衛將軍,依然還是薛將軍的麾下呢。”“草。”羅成沒忍住罵了一句。皇帝把有功無罪的於仲文殺了,卻讓上次導致八軍大敗的宇文述和來護兒官複原職,這次還更受重用,這不是發昏是什麼。羅成根本不想再征高句麗了,更不想當什麼水師統帥。“我問一件事,楊玄感是否負責督運糧草?”“這你怎麼知道,楊玄感剛升任禮部尚書,這次皇帝議再征高句麗,百官不敢議,唯楊玄感卻請纓為前鋒入遼,皇帝感動,於是準備令楊玄感在黎陽負責二次征遼的糧草督運。”羅成卻已經在心裡迅速的思考著,雖然頭一次征遼他羅成是匹黑馬,夷平了平壤,生擒了高元,可最終還是沒改變第一次東征失敗的結果。而現在,曆史的慣性依然巨大,皇帝依然還如曆史上那樣決定繼續東征。甚至這一次,態度更加堅決,哪怕百官都不願意再征,可皇帝已經一意孤行,連出征的時間表都定好了。和曆史上二次征遼目標有所變化,不再是繼續以平壤為目標,這次是以鴨綠江中遊的國內城為目標了,可楊玄感依然是黎陽督運糧草。那麼說明,楊玄感就極有可能依然會在明年於黎陽起兵造反。再結合下他剛剛遇襲的事情,他越發的肯定那支死士就是楊玄感的人了。他娘的,他跟楊玄感往日無冤近日無仇,這個王八蛋你要造反你就造,你老盯著老子是做什麼?羅成是真惱了,他向來是那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人,可楊玄感幾次來搞他,這就不能忍了。隻是他不知道的是,早在幾年前,他有意無意的就一直在破壞楊玄感和李密的布局埋伏,其實楊玄感和李密更是早惱怒了他,好好的總是破壞他們的布局,如今他都升到河南撫慰討捕大使了,更是成了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羅成叫來魏征。“老道,你說如果我現在向皇帝檢舉楊玄感陰謀造反做亂,你說皇帝會信嗎?”魏征捋著胡須,“莫非你懷疑這支死士是楊玄感派來的?嗯,以弘農楊家的實力倒是有能力弄出這樣一支死士來,隻是他們為何要來殺你呢?”“因為皇帝明年就要二征高句麗,到時楊玄感會在河北黎陽督運糧草,等皇帝禦駕東征過了遼河,楊玄感就會在黎陽造反作亂,我現在是河南撫慰討捕大使,估計他是擔憂我會威脅到他,所以想提前除掉我,為他造反掃清障礙。”“這樣也說的過去,隻不過聽說楊玄感近兩年極得皇帝信任器重,經常參預朝政,如今更是進位禮部尚書,得入中樞,你若無憑無證說他要造反,隻怕會被他反咬一口說你誣告,若是你到時拿不出證據來,隻怕局麵就會鬨的很難看的。”“也是,明的不行,看來也隻能來暗的了。”魏征嗬嗬一笑,“你不會也想派人行刺楊玄感吧?”這老道,倒是好像看熱鬨不嫌事大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