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述氣的胡須亂抖,提起巴掌又狠狠的往桌子上拍了一桌。“姓羅的小子,彆真以為打了幾個勝仗,就不知天高地厚了,想老子上陣殺敵的時候,你小子他娘的還沒投胎呢。”羅成也重重的又拍了一掌。“宇文老匹夫,我尊你一聲大將軍,彆真以為自己就有多了得,不過是多吃了幾碗乾飯,虛長了點歲數罷了,可你這一把年紀那都是活到狗肚子裡去了?還真當你羅爺爺是好欺負的不成?我告訴你,我敢把宇文化及揍的鼻青眼腫,也照樣敢揍你個七縈八素。”於仲文在一邊抱著雙臂看好戲。其實於仲文也挺瞧不上宇文化及,他於家當年可是八柱國家之一,而宇文述家族呢,十二大將軍家都不是,隻不過是匈奴破野頭,鮮卑宇文氏的奴隸。宇文述老匹夫,要不是當年押寶晉王楊廣,各種陰司事做多了,哪有如今的地位。可此次兵出平壤,宇文述卻統左五軍,他反而隻統右四軍,這明顯就是讓宇文述壓他一頭了。至於其餘的六位大將軍,也一個個看的目瞪口呆。羅成這麼個毛沒長齊的家夥,居然敢拍宇文述的桌子。荊元恒、張瑾、薛世雄、辛世雄、趙才、崔弘升六人一個個都忘記出聲了。他們那也一個個全是各衛的大將,哪個不是四五十歲一把年紀,在軍中混大半輩子,可是十分清楚軍中有軍中的規矩,比如說軍中雖重戰功,可也極重資曆。不管羅成再怎麼能打,再怎麼得皇帝欣賞,可畢竟才是二十出頭毛頭小子,在他們這乾大將麵前,怎麼也得放低下姿態才對。“老子就不信了,今天還治不了你。”宇文述氣的一點風度也沒了,直接就去拔劍。羅成卻反應比他還快,宇文述的劍剛抽出一半,羅成卻已經把劍直接拔出指到了宇文述的胸前。“宇文老匹夫,你先想強奪我左五軍軍糧,現在又想跟我比劍嗎?”於仲文見鬨得不像話了,這才連忙過來製止。“士誠,不可胡來。”羅成便笑著借坡下驢,收起了劍。“我還是那句話,軍糧我可以拿出兩萬石來給兄弟諸軍,但最多隻有兩萬石,多的沒有。如果宇文不服,可以向皇帝奏報,我倒要問一問陛下,宇文連自己的糧食都保管不住,還有何資格麵目協統諸軍。”說完,羅成一甩袖,“告辭!”“來人,給我拿下此賊。”宇文化及怒吼。於仲文卻哼了一聲。兩位主帥意見不和,雖然這裡是左一軍,可卻也沒有哪個敢硬扣羅成。況且,羅成一行,一出帳,就已經全都拔出了佩劍。幾十號彪悍將校,個個拔劍在手,卻也沒有誰直敢硬攔。於是乎,最後宇文述隻能眼睜睜看著羅成帶著自己的人揚長而去。“你是何意?”宇文述怒目而視於仲文。“許公,切莫動氣啊。難道你還真要扣下羅成?可你想過後果沒?這渡江在即,你先自亂起來,這豈不是成笑話。再說,萬一,我是說萬一,你弄的左五軍嘩變,你想過後果沒?”“他們敢!”“可不好說啊,據說左五軍上下可是對羅成相當遵從服氣的,羅成在部下中威望極高,這真萬一弄出嘩變,你我都無法向陛下交差。”“氣死老夫了,狂,狂妄。羅藝狂,可這羅成比羅藝還狂十倍。”“人家狂有狂的本錢,何況畢竟年少嘛。”於仲文勸道。等宇文述雖平息了點怒火,擺在眾將麵前的是一個很棘手的問題。“就算羅成肯拿出兩萬石糧食來,可我們二十餘萬大軍,也吃不了幾天。現在各軍手裡的糧食,都隻有不到十天。加上兩萬石,也於事無補。就算羅成把他的那點軍糧全拿出來,可三萬來人一月半的糧食,給我們三十萬人吃,那不過是四五天就能吃完。”距離平壤還有五百裡,如果一路不耽誤,有五六天能到。可問題在於,現在不隻是趕路,而是要去攻城。還是攻打一座王都。誰也不能保證說手裡這半個月的糧草,能夠支持他們殺到平壤城下,並攻下平壤城。“那些渾蛋,一路上居然遺棄了這麼多糧食。”宇文述罵道,他早知道士卒路上扔糧食,可沒料到居然差不多扔光了。到了鴨綠江邊,全軍就積剩下不過十日之糧。“等到達平壤城下,到時可以從水師那邊取糧。”宇文述最後隻好道。不過於仲文卻並不讚成這麼冒險的計劃。“許公,萬一這五百裡路上,有任何耽誤,到時我們這三十萬人可就將斷糧啊。軍無糧則必潰,我們現在前距平壤五百裡,後距遼東也數百裡,中間還隔著無數高句麗兵馬城池,這一斷糧,後果不敢想象。”“那依你之意,又當如何?”宇文述不滿。於仲文讓人取來一副地圖。“我的意思,咱們現在必須想好進退之路。不能急著去平壤,那樣太冒險了。我們不如先揮兵順鴨綠江而下,攻奪江口一兩座城池,一來先奪點糧食解決燃眉之急,二來嘛,據奪江口也能有個安身之處。而且這江口就是海邊,我們奪下江口之城後,暫守此處,然後派人從海上去找水師取糧,讓他們運糧過來,起碼得有一兩個月的糧食,我們才好再次出擊平壤,否則,無糧而行,太過冒險,一個不好,就有全軍覆沒之危。”於仲文的計劃還是比較老成持重的。現在全軍的糧食就夠半個月的,這還是把羅成左五軍的糧食算在裡麵,雖說距離平壤不過五六天路程,可萬一路上遇到敵兵攔截呢?又或者到達平壤城下,一時攻不下城?再水師不能及時彙合提供糧食?太多的可能會出現,所以他堅決反對那麼冒險繼續南下。“可是陛下的旨意在,我們若是遲緩不前,那麼水師就要孤軍作戰。”到最後,宇文述依然堅持要立即南下。“諸位將軍意下如何?”宇文述問其餘六位大將。六大將你瞧我我瞧你,好一會,最後有三位支持宇文述,三位支持於仲文,基本上左路的支持宇文述,右路的支持於仲文。“不如問下羅大將之意。”於仲文見兩邊意見各一半,便道。“不便問那小賊,陛下先前有旨,那麼就按計劃進行便是,於將軍,你說呢?”宇文述表麵是問他,可實際上卻已經拿皇帝旨意壓於仲文。見此,於仲文也無奈,最後隻得同意全軍繼續過江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