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牛賀洲西部沙漠,到處升騰起巨大的黃風柱,宛如一條條的黃龍,所過之處,將漫漫黃沙卷起。地麵上露出了深黑色的石層,像有頑童把整個沙漠當成了一個沙盤,用樹枝在上麵胡亂刻著。還有一些地方從沙層開始便裂開了,出現了一個個淒慘的大地傷口,黃沙不停的向那裂縫傾落,卻怎麼都填不滿。幾道光華從沙漠西邊的一道裂縫中衝了出來,隻是甫一出來,便感覺到巨大的力量貫身而來。幾道光華在半空中便當即遁光支離破碎,身不由己的從空中落了下來。“唉喲!”董陽重重的跌落,好在身下是黃沙,倒也跌不倒他。又有幾個人影分成各個方向分彆跌下,其中一個人影好死不死的直向董陽身上跌來。董陽一驚,連忙想翻身躲開,不料剛運氣便覺身周的風力宛如無形的巨手般死死按住自己,自己越是運氣越是難以動彈。在董陽的駭然中,空中的人影跌落在他懷中,一陣馨香傳入鼻梢,跌落在他懷中的赫然便是林晚醉。雖然身上被撞得挺疼的,董陽心中卻沒來由的一陣欣喜。林晚醉卻是將手在他身上一按,便要撐起身來,眼眸卻是看著先前眾人飛出來的那裂縫。董陽眼明手快連忙抱住她,林晚醉一運氣也遭受到與董陽同樣的下場,越是運氣,身上便如同縛上重物般拉墜得她反向,反而身不由己落回董陽的懷中。正好董陽也抱住了她,四目相對,林晚醉一愣,平日裡她未嘗沒有感覺到諸小中幾個男子對她若有若無的情愫,其中自是以董陽為最。不過要講起身份來,她卻是勝過董陽一籌,所以並沒有把對方列為道侶之選。此時卻以如此親密的姿態接觸在一起,任林晚醉向來大方,也不由有點澀意生出。“你在乾什麼?快放開我!”林晚醉叫道,董陽大窘,好在其他幾人,如苦頭陀、沈舞陽、秦誓等人落處都各自相隔了百餘丈,而且在現在沙漠上的詭異影響下,大家的真元道法都難以施展,倒不用擔心剛才的窘態被人發現。董陽輕輕鬆開手,“我放手啊,但你千萬彆返回去,那裡已經崩塌了,去是送死。”林晚醉待他一鬆手,便掙紮著站了起來,兩人俱都發現,隻要兩人不運氣,便能如常人般勉強活動,但隻要一運氣,便會受到某種神秘的壓製。林晚醉向那裂縫方向走去,董陽大急,一把衝上去拉她,兩人同時運起真元相抗,立時又變成一團滾地葫蘆倒在地上動彈不得。“小婧是我叫來的,如果她不來就不會死!我要回去救她!”林晚醉頭發散亂著,被董陽死死鉗住雙臂,隻好不顧儀態的大叫著。“她死了,你清醒點,她死了!”董陽吼道。“她沒死!她是真人境修士,**雖毀,神魂還在,隻是被困在地下了,我要去救她出來!”林晚醉叫道。“她死了!就是神魂還在,在剛才那種石雨墜下所帶動的罡風下,她的神魂也根本沒可能不潰散!”董陽道。“不會的,我要回去救她!”林晚醉的衣裳在兩人掙紮中破裂了一些,半邊引以為傲的酥胸擠了出來,熒白胸膛上滲出微微的汗珠,宛如一顆顆細小的珍珠。“我不會讓你去送死的!”董陽再次吼道。唐婧被靈石礦雨貫死,靈石本來就帶有元氣,如此大量的靈石雨下,她一個真人境修士失去**後的神魂不可能存活下來,即使是一時存活下來,四周全都是靈石礦。一顆靈石微微滲出的靈氣對陰魂影響甚微,但如果四周全是靈石礦,那比罡風時刻吹拂也不多讓了,除非她身死的當時便能有法器收容她的神魂,或是有修士能護住她的神魂,否則是必死無疑了。現在下麵還在繼續墜落靈石,眾人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這一切到底是如何發生的?沙漠上又為何有奇怪的壓製力量,處處透著詭異。董陽豈可放林晚醉去冒險?這一個道門諸小組成的小團體中,林晚醉一直是幾個男修暗中仰慕的對像,若能得她為道侶,便是將來不證大道,恐怕都有人會心動。其中尤以董陽為最,隻是自知配不上林晚醉,才不敢過份表露罷了。此時值此非常時刻,林晚醉仍在不停的掙紮,想擺脫董陽。董陽一時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忽然一個翻身壓在了林晚醉的身上。林晚醉大驚,慌亂之下又運起了真元,頓時兩人同時受到影響,隻感覺董陽像一塊巨大的鐵鉈一樣死死的壓住了她,讓她動彈不了分毫。董陽與林晚醉的臉隻有寸許距離,從她口中噴出的芬香隻要一吸氣便能嗅得到。從未一刻像現在這樣親密過,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她近乎完美的容顏,哪怕此時因為羞怒而有一點扭曲。董陽重重的喘氣,“我不會讓你去送死的!”林晚醉臉上一抹豔紅閃起,那是又羞又怒的極致表現,卻尤為動人。兩人肌膚相接,從她身體上傳來的柔軟觸感和體熱,讓人不可自製。再看得林晚醉的表情,董陽一呆,呼吸都為之屏住,忽然作了一個讓兩人都意想不到的動作,他下意識的將自己的唇覆向那溫軟紅潤的香唇。林晚醉動彈不得,雙眸中射出羞怒,揚起雙手,卻隻能如普通人一般擊打了他幾下,繼而便在這熱烈中有些迷失,加上再次動用真元,兩隻手隻能垂落。在這漫天黃沙中,兩人肢體交纏,口*唇間更是交糾在一起,仿佛沙漠中的旅人發現了甘泉。-------在遠離兩人一百五十丈之外的地方,苦頭陀跌落在沙上,遭遇到和董、林二人同樣的命運,隻要一運起真元,便會難以動彈,全身上下像是拴滿了鉛塊似的。散去凝聚的真元,這狀況便漸漸消失。兩個人影從遠處慢慢走過來,“和尚!”苦頭陀舉目望去,卻是沈舞陽和秦誓。能在現在詭異的狀況下找到一兩個夥伴,即使同樣無力,但心中卻不由自主的會感覺好一點。“你也不能運真元?”沈舞陽一見他便先問道。苦頭陀苦笑著搖搖頭,將剛才發生的簡單說了一下,兩人俱都一樣。“這到底是為什麼?”沈舞陽向四周望了一下,遠處是肆虐的黃沙風柱,正像一個個嬉戲的孩子在沙漠上亂竄,好在離兩人還有點距離,否則以兩人不能運起真元的狀態下,被牽進這些龍卷風柱中肯定沒好結果,連神魂都會潰散。苦頭陀忽然指了指天上,沈舞陽莫名其妙的向天上望去,不由臉色大變。此時沙漠上的天空奇怪之極,宛如黃昏,但又好似南北兩極極光絢爛。沙漠天空漆黑如墨,仿佛無邊無際,然而在正中央卻有一團宛如星辰般的光芒在緩緩流動。那一團光世演儘了生滅變幻,似乎被漆黑的天空所包圍,然而卻始終不滅,時強時弱,緩緩轉動。轉動之際,原本漆黑的天空時不時的便會生出點點星光,繼而像極光絢爛般放大爆開,旋及再被四周的漆黑所覆蓋、吞沒。三人互視一眼,隱隱覺得自己等人的遭遇,包括在地下世界的遇險都與天空中的變化有極大的乾係,隻是以他們的修為和見識,一時還看不出來具體。苦頭陀和沈舞陽看不出來,卻不代表彆人看不出來。“是魔佛陀!”皆虛妄的眼中滿是驚懼,此時他和阿耨多羅、波羅密、阿僧祇並肩站在一處沙丘上。道門諸小沒有見過魔佛陀的滔天魔威,不識得不奇怪。但魔佛陀曾多次挑戰大雷音寺,皆虛妄卻是曾親眼見過其與八葉眾的交手。最近的一次是八葉眾催動大輪回盤才擊退了魔佛陀,令其受創,但仍是無法誅滅此佛孽。此時令得白天變得近乎黑夜的黑,便是魔佛陀十極地獄變的威力。“但,但現在是誰在抵擋他?”阿耨多羅一震道。不錯,既然是魔佛陀親至,誰能抵擋。黑色天空中被包圍著,但始終不滅的那團星輝並非大雷音寺中人,他們還是辨識得出來的。在東方有一道燦亮的光柱衝天而起護住了一大片地域,那才是大雷音寺三大*法王八葉眾的力量。那麼此時在空中與那可惡又可怕的魔佛陀對陣的又會是誰?不論是誰,四僧隻知道此人絕對與魔佛陀是同階,所以才能抵擋住魔佛陀如此之久。這是兩名聖階間的戰鬥,自大災劫兩百年後,已經少有聖階出手全力一戰了。因為在在大劫過後的兩百年,修士們漸漸發現劫數不再出現後,順理成章的開始各自劃分勢力。其中自然是道門占據了第一位,但是魔道也大興,天魔宮之主裴鈺出手,先後擊敗蜀山劍聖獨孤和蒼穹派裂天劍皇,雖最後被蓬萊二仙所壓製,但威名不減。因為都知道蓬萊二仙所修之道,對一人是兩人齊上,對一萬人還是兩人齊上。這幾場聖階間的戰鬥,令得大劫後的東勝神洲環境急劇惡化,所以才有各大勢力不斷探索異界界天之舉。同時也令得世人明白,若聖階間混戰,或許將會令得世界都走向毀滅。至此後八百餘年,東勝神洲再未發生聖階間的全力戰鬥,即或有聖階間不為人知的衝突,恐怕也是發生在一些遙遠而偏僻的地點。倒是西牛賀洲這千年來因魔佛陀之故爆發過聖階級的戰鬥,準確的說是魔佛陀和八葉眾加大輪回盤。三大*法王單打獨鬥都不是魔佛陀的對手,要穩勝魔佛陀便要動用大輪回盤,而要催動大輪回盤,需要完整的聖階力量,三法王沒人晉升聖階之前,便隻能靠八葉眾合力組成八葉護持才能催動。而現在天空中卻是有人在和魔佛陀單打獨鬥,看樣子雖然魔佛陀雖然占儘攻勢,但對方卻始終不破,難言最後的勝負。從兩大聖階全力出手開始,恐怕已經有不少同階的存在將注意力投向了這遙遠的西牛賀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