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璋緩緩睜開雙眸,適才他已經用神念開始掃視星宿宮。這裡是星宿宮的山門重地,而且護山禁製已開,在接天峰百裡內,真人境修士都被壓製得不能飛行,天人境也要受到一定影響,更何況是在這星宿宮道宮之內。他的一番掃視,立即便發現這星宿宮的禁製重重疊疊,自己的神念亦行進得異常澀晦。他不敢硬來,否則被紫薇星君生出警惕,那就麻煩了。現在孔璋是取的紫薇星君的盲區,此刻紫薇星君必然是依仗法器和玄機真人留下的氣場在追躡他,但是由於貝葉靈符之助,他已暫時脫出追躡,紫薇星君不死心,肯定會繼續以那件法器掃描孔璋的蹤跡。但他卻一定想不到孔璋既沒有留在西域,也沒有趁機遁向北海,而是一路潛來,直抵崆峒山了。道宮中的禁製厲害,應該是不知道多少年前就開始,星宿宮的曆代祖師所布置。孔璋想了想,決定放棄用神念直接找出紫薇星君放置法器的地方,這種想法就和紫薇星君現在在繼續追躡他是一個道理,需得一片區域一片區域的掃視過去,但此時有禁製相阻,被人發現就前功儘棄了。他走出靜室,門外的一個白衣童兒立即彎腰道:“雷真人有何吩咐。”孔璋怔了一下才省起自己如今的身份,於是故作不耐的道:“不知道太陰元君前輩何時才能回來?”“弟子不知道宮主具體的回宮時間,不過應該就是在這一兩天內。”童兒恭恭敬敬的答道。“那,那你們那位元君的女徒呢?”孔璋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他這一問卻是立即令得那白衣童兒脖子一縮道:“靳師姑,她,她,我不清楚。”孔璋一笑,袖中伸手,手上便多了一塊靈石遞給這白衣童兒,“拿著,不用緊張,我也不是想立即見到她,不過是想知道一點關於她的情況罷了。”那白衣童兒看著孔璋手上這塊靈石,眼中露出貪婪之色,他不像在門口出現的那兩個青衣童兒,那兩人是已經在兩年前正式拜在了星宿宮太白真人門下。白衣童兒在星宿宮中隻是記名弟子身份,實際類似仆童,在宮中年齡小者便似他一般,期間如果能像兩名青衣童子般得到諸位真人青睞便可一步登天,否則年齡稍大便隻能繼續仆役或是出宮去。當然呆在宮中,就算是記名弟子,他也有機會接觸到一些低層次的道法,所以孔璋拿出來的這靈石他自然也是用得著的,而且這靈石一看就品質極佳,靈氣充沛。白衣童兒看看左右無人,吞了一下口水,仍是搖搖頭,不過眼眸卻是緊盯著那塊靈石不放。孔璋微微一笑,將那塊靈石輕輕塞進了他的手裡,再緩緩將他手心合攏。“我,我,小的無功不受祿。”白衣童兒緊張的道,他雖然知道自己此時應該將這東西還給孔璋,但是這種上佳的靈石,他一月也不過才能得到一塊,足夠他用來輔助修煉半月,還回去不免心痛。“嗬嗬,區區小意思罷了。”孔璋一笑,他現在的境界也不用借助這些靈石,更多的是要突破境界,而且這些靈石他也是慷他人之慨,斬殺了三家來人,他們備下的禮物此時都在他手上。說話間,孔璋手上又多了一物,此物卻是一柄小劍,半透明狀,也輕輕塞到小童兒手中。“飛,飛劍?”白衣童兒又口吃了,他又驚又喜,作為仆童,他也有機會接觸到禦劍之法,但是畢竟是仆童身份,卻是沒有機緣得到一柄飛劍,隻能寄望勤懇服役,宮中念在他苦勞份上或許會在他離山時賜下一柄供他防身。而且這柄飛劍一看就比宮中賜給那些離山的記名弟子的飛劍要好,所以他驚喜異常。這柄飛劍是孔璋奪自唐繹的禮物中的,飛劍品階已經是那批禮物中最低的,隻不過是五階,但是勝在劍質是以鮫人的眼淚見風凝化成的鮫質精華加上海底寒鐵所鑄,有辟水之能。“這柄飛劍品階太高,恐怕我用不上。”白衣童兒雖然動心,卻還是在掙紮。“我可以再傳你一段禦劍的法訣,你現在用不著,不代表將來用不著。”孔璋像惡魔一樣誘惑著對方。最終那白衣童兒自然是屈服了,像竹筒倒豆一般向孔璋傾倒了自己所知。不過對於孔璋真正想了解的紫薇星君位置,或是他煉法觀象之處,白衣童兒卻隻知道一個大致方向,星宿宮規矩森嚴,這白衣童兒平時隻是負責接觸這客舍,所知都是休息時間在其他服侍各處的童兒處了解到的,故所知有限。孔璋稍稍有些失望,他還是不知道紫薇星君的具體位置,隻探得一個大致的方向,看來還是得自己出手。倒是關於靳青思的消息,從這童兒處知道不少。三家前來求親結為道侶的對像果然就是靳青思,太陰元君就隻有這麼一個女徒,而且是義女,所以極為寵愛。隻是此女似乎因為喜歡上派外一名弟子,令得太陰元君和紫薇星君都不太高興。兩人本是屬意紫薇星君門下那個範鈞能與靳青思結為道侶,靳青思卻是不肯,隻是潛心修煉。逼得急了,靳青思便向兩位宮主說了什麼,結果便被禁足無涯海了。之後她在無涯海潛心修煉,突破真人境,卻始終不肯再出無涯海。太陰元君無可奈何,便有意在其他宗門為她挑選一名道侶。這風聲一傳出,才有了數家前來求親之事。不過最急的還是那個範鈞,但是先前靳青思對他無意,拒絕得差點沒有了退路。但是這範鈞配靳青思,星宿宮宗門內卻極是認同,範鈞本是紫薇星君的弟子,在宗門中人緣也不差,與大宮主座下那幾位真人也極是交好。孔璋默然,頓生滄海桑田之感。想當初他步入修道,第一個引路人並非蜀山,其實倒是靳青思。而且兩人有過極度親密的關係,到如今孔璋拔**無情,靳青思似乎卻是情根深種。白衣童兒見他想得入神,不由偷偷將手中的靈石和飛劍收起,大著膽子問道:“公子剛才說還要傳我一段禦劍之訣可算數?”孔璋被他驚醒,啞然失笑,微笑道:“我豈會對你失信,不過你需得再答應我一件事。”“什麼事?”白衣童兒又有些緊張起來。“一會兒帶我遊覽一下星宿宮。”“宮中禁地頗多。”白衣童兒為難的道。孔璋雙眉一揚道:“你放心,我自然不會去那些禁地,如果遇上不能去的地方,你便告訴我,然後我們繞行便是。”“可是,可是…”白衣童兒遲疑道。孔璋歎道:“其實我隻是想見一見你剛才所說的那位範鈞道友,我隻是不信他有你說的那麼神秀,若真是,我立即下山,以成人之美。”白衣童兒雖然不信孔璋有這麼大方,但也信以為真孔璋是想探探情敵的虛實,於是便咬牙答應了,心中卻想自是不能將他帶去見到範鈞的地方,免得兩人萬一起了衝突,那自己就難逃罪責了。孔璋卻是的確想見到那位範鈞,此人應該就是當日在巡天仙府中與自己為難的那名星宿宮弟子。當初此人咄咄逼人,卻還是被孔璋擊敗,沒了臉皮留下,隻能返山。現在此人就算如何精進,孔璋也不會太放在心裡,再厲害也不可能超越其師。但是適才白衣童兒如此一說,孔璋卻是忽然省起一事,這範鈞既然是紫薇星君的弟子,那麼他必然知道,至少是有機會見到紫薇星君,或許能從他身上找到機會探知到紫薇星君置放那件法器的位置。白衣童兒自然是不知道孔璋是抱著這般打算,收好了東西,便帶著他走出這客舍區的靜室,行走在星宿宮的道宮之中。白衣童兒先是帶著他隻在自己熟悉的區域裡行走,但是孔璋何等狡猾,走著走著,他便不按牌理出牌了,走到了些白衣童兒平時也少有涉足的地方,而且越走越遠。白衣童兒有心喝止,但對方是客人身份,加上才收了好處,頓時急得出了汗。孔璋暗暗好笑,卻是理也不理他的勸阻,信步亂走,而且隨口發問,白衣童兒無奈,隻得一麵搜儘平時與其他童兒交流的記憶回答,一麵繼續想勸孔璋回去。孔璋按他所說,慢慢將所經之處在識海中便生出一張星宿宮的地圖來,隻不過他現在所走地方有限,白衣童兒也不是處處都清楚,識海中這幅地圖黑暗的地方仍占了大片。孔璋左繞右繞,帶著白衣童兒走到了一片園林之中。這時卻聽得身後有人道:“閣下何人,在我星宿宮中亂闖,還有你,為何帶著陌生人在宮中胡亂行走?”孔璋轉過頭去,看到一人身著黑衣,前上背著一個奇形怪狀的刃輪。“星宿宮就是這麼待客的嗎?”孔璋冷笑道,“當真是好生霸道,我前來求親,連走兩步都不可以嗎?”“原來你就是那前來求親的雷洛?”來者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