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上!”黑衣人首領咬破舌尖,一縷精血噴在那團暗紅色化成的雙頭狼上,那狼影由牛犢大小又漲大了一倍不止。黑衣人首領的法器原本對上沈芷仙的飛劍有些不支,她手上這把冰影劍品階不差,那黑衣人首領發出來的法器相形下有些見拙,法器化生成的雙頭狼影與飛劍每交擊,就像是被人掄圓了巨斧狠狠的劈上一記似的。但是這下為了攔截住沈芷仙,黑衣人卻是不惜犧牲自身精血助長法器的威力。黑衣人的法器得到精血助長,頓時緊緊纏住沈芷仙的飛劍不放。見首領果然纏住了沈芷仙,其餘的黑衣人放下心來,一擁而上。王瑞從地上拾起一支樹枝,又隨手拿了一塊破磚。“動手!”黑衣人首領厲叫道,現在他的法器雖然暫時壓製住沈芷仙的飛劍,但是自知其實是半斤八兩,是以精血喂食方能辦到的。與此同時,沈芷仙也是銀牙一咬,掐指念訣。王瑞先將手上的磚石向最先衝上的黑衣人一扔,但卻被人家不當一回事的隨手擋開。這些黑衣人比起沈芷仙來雖不濟事,但是也是某個宗門有名有姓的弟子,麵前這幾十人中,有七八人是煉氣境,剩下的也不比王瑞父親手下那些精卒差。王瑞自從認識沈芷仙之後,自覺手無縛雞之力太羞恥,打著孔聖當年六藝中也有禦和射,學過騎馬和射箭,以及一些拳腳功夫,但是要和這些黑衣人比起來就差太遠了。“死書呆子,敢拿石頭砸我!”被王瑞扔了一石頭的黑衣人獰笑道。不過他這句話剛出口,就變成了一個死人。沈芷仙的法訣已經念完,平地生出一大片火浪,向圍過來的黑衣人襲去。她為了救王瑞,卻是連自家飛劍也不要了。火浪足有數尺之高,一下就隔開了黑衣人和王瑞。她這一施法術,飛劍便無人操禦,頓時被那雙頭狼影狠命一抓,從一道匹練般的冷光變回一把白霜般的飛劍。飛劍在那狼影暗爪中跳動不止,這一下飛劍已被法器化生的狼影抓牢,暫時切斷了沈芷仙與飛劍的神念烙聯接,隻要花上些時間,這把劍便等於是這黑衣人首領的囊中之物了。沈芷仙微帶不舍的看了一眼自家的飛劍,知道此時是唯一可以逃生的機會,一把拉緊王瑞,喝道:“我們走!”“想走?沒門兒!”黑衣人首領見狀,一指那團狼影,竟然舍了冰影劍,向沈芷仙抓來。適才對戰的情形很明顯,沈芷仙和那黑衣人首領都是煉氣境的巔峰,要分出勝負就得看飛劍和那能化生狼影的法器的高下了。如果沒有王瑞,兩人誰勝誰負還真不好說,常態下沈芷仙的飛劍品階不低,雖然她實力有限,發揮不完全,但比那狼影法器卻是要勝出一籌。那黑衣人首領犧牲自身精血能提升法器威力,打到後麵,就看誰能支持得久了,或是有一方提前退走。但是黑衣人首領之下還多了一些門人弟子,那些門人弟子中還有不少已是煉氣境,算上這些人,就算是沒王瑞,沈芷仙也隻有選擇退走一途。原本沈芷仙和王瑞逃生的機會是沈芷仙舍了飛劍創造出來的,她不要了飛劍,然後然後以真元催動產生了火浪術,打了那些黑衣人一個措手不及。而那把冰影劍,就算沒了沈芷仙的神念操縱,那黑衣人首領隻憑自身,就算再加上狼影法器相助,也不是一時半會能立刻壓服的。這就是兩人逃生的唯一機會。不過那黑衣人首領卻也看破了這一點,立刻放棄了製服一把上好飛劍的機會,也要先滅殺沈芷仙。隻要滅殺了此女,王瑞便插翅難逃,然後再慢慢煉化飛劍也不遲。沈芷仙花容失色,右手探入懷中,摸到一根金色羽毛和幾張靈符。她離開一真島時,修為尚淺,其母慣用的法器催動時需要的真元甚巨,以她煉氣境的修為還催動不了,因此沈傲君隻是把自己平時用的冰火雙劍中的冰影劍給了她。她身上除了這把冰影劍,還有一兩件小法器,但肯定抵擋不住那法器化生出的狼影。她還學過符文,身上有幾張以前繪製出的護身符,能擋刀兵水火,但是能不能擋得住這狼影一下,她心中卻是無譜。還有這根金色羽毛,據其母說有極佳的防身妙用,生死關頭方可一用。沈芷仙正猶豫著用靈符還是用掉這根金色羽毛時,王瑞卻大叫一聲,一個環抱,將沈芷仙牢牢抱住,然後以背轉向,頓時變成了他擋在沈芷仙身前。沈芷仙不防王瑞有這一招,隻得隨手放出一張靈符,希望能替二人擋上一擋。靈符生出一道靈光,但是那巨大的狼影雙爪一擊,靈符生出的靈光罩便如泡沫般破了。接著狼影便覆向二人,看避無可避。就在這時王瑞手腕上忽然騰起一道光芒,那光芒瞬間便化成一個巨大的海獸模樣,給了撲來的狼影重重一擊。黑衣人法器所化生的狼影被這海獸虛影一擊,措手不及下被一下就打散開來,化成道道靈光飛向那黑衣人首領的手間。黑衣人首領卻如被雷擊一般,禁不住張口就是一大口汙血吐出。這次卻比適才以精血喂食法器還要難過數倍不止了,凝生出的狼影可是被硬生生擊潰了,黑衣人首領這一口血吐出後,臉色蒼白,人都萎頓了不少。“斬!”沈芷仙又驚又喜,趁這機會她神念重新聯上自家的飛劍,一劍怒斬而下。黑衣人首領勉強抬了一下眼,雖想應敵,但是適才法器被破,這反噬之力非同小可。他一口精血再度噴在法器上,卻是慢了一步,那狼影剛剛凝化出來,他的頭就被沈芷仙的飛劍劃過。就見一個人頭離開脖頸,直滾出十餘丈遠,麵紗鬆開,露出一張充滿驚懼和憤怒的臉來。這幾下說來話長,其實隻在瞬息之間,王沈二人便由生到死的走了一遭。這時其他黑衣人才各出本領壓滅了麵前的火牆衝了過來,卻發現首領已死。沈芷仙唯一忌憚的不過是剛才那首領,可並不太怕這些黑衣人,她清叱一聲,冰影依舊化作一道匹練般的寒光,便向一眾黑衣人殺去。這些黑衣人雖然出身靈州一個小宗門,但是小宗門怎麼都不可能和蜀山派那種名門大派相比。除了已死的黑衣人首領手上有一件法器之外,剩下的黑衣人中,那幾個煉氣境的還有一兩人手上握有師門賜下的法器,其他人不過是比一般江湖人強上一些。但是在沈芷仙的飛劍威脅下,最先衝上來的兩人當即就被飛劍斬殺了。斬向第三人時,那人袖中飛出一條錦帶,化作一條巨蛇纏住飛劍。“大夥並肩上啊,替彭師叔報仇。她再厲害也隻有一個人一把劍,我們一起上,殺了他們!”那放出錦帶的黑衣人厲聲叫道。黑衣人們鼓起餘勇衝了上來,沈芷仙不由目現焦急,的確也是,她手上的飛劍雖然厲害,但是她本人修為卻尚淺,若是她單獨一人,如貓捉老鼠般,一個個的殺並不難,但多了王瑞,就不一樣了。王瑞這時卻是書生氣又發作了,鬆開沈芷仙,攔在她身前,麵對著衝上來的人,交雙手向空中一張,整個人就呈一個‘大’字站立,喝道:“我來替你擋住他們,你快用飛劍。”沈芷仙飛劍一斬,又有兩人被這一斬之勢變成四個半截身子,第三人卻是勉強用手中的鋼刀一擋,鋼刀被無聲無息的就剖開了,那人大叫一聲,持刀的右臂不翼而飛,但人總算是及時側了一下身子,沒被斬成兩半。但王瑞那裡卻是麵門當即吃了一拳,一個狗啃泥的模樣倒在地上,這一次卻是沒有什麼海獸虛影出來護住他了。一個黑衣人拔刀一斬,斬向王瑞,打算就這麼結果了這礙手礙腳的書生。“不可!”“賊子敢!”一句是黑衣人中吼出來的,另一句卻是沈芷仙。黑衣人那邊阻攔,是因為他們初衷本來就是要綁走王瑞,而不是要他的命,隻是有人因為自己這方死了不少人,一時紅了眼給忘了。不過這一刀卻是沒有能要了王瑞的命,因為鋼刀之下,適才那救過王瑞一命的海獸虛影又騰現出來,就見剛才那下手想要他命的黑衣人如被巨獸一擊一般,整個人橫空就飛了出去,還沒落地,就血肉爆碎開來。王瑞抹了抹臉上,站起來手舞足蹈的叫道:“來啊,來啊!”那海獸虛影已經斂去,但是這時不時靈一下的卻讓黑衣人都生出忌憚。這一愣神的功夫,又有三四人被沈芷仙一劍斬首,最後是那剛才那放出法器變化巨蛇的再一次纏住飛劍。不過有王瑞這麼一打氣,沈芷仙靜下心來,喝了聲:“破!”氣與神合,冰影劍上劍芒一漲,那纏住飛劍的巨蛇頓時斷為數截,化為幾根半截玉帶飄落。黑衣人這下士氣大挫,有人扭頭就跑,有人一帶頭,剩下的也就再無鬥誌,紛紛逃走。沈芷仙也不追趕,這一連串的激鬥,特彆是適才和那黑衣人首領相鬥,對方以精血相催鬥法,對她這種還隻是煉氣境的修士來說很是吃力。檢視戰場,那黑衣人首領雖被斬殺,手上卻握了一把狼頭手杖,此杖隻有尺許長,杖頭上是一隻雙頭狼,狼眼不知以什麼晶玉雕琢,漆黑發亮,適才他凝化雙頭狼影與沈芷仙相鬥,八成便是用的此杖。不過不知道驅使法門,這手杖得來一時半會兒也用不上,沈芷仙先收了。“你知道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沈芷仙嗔怪道。王瑞被她一責備,不由委屈的道:“我也是看你危險,哪知道似乎有神靈保佑。”“不是神靈,似乎是你身上有什麼東西?”沈芷仙搖頭道,她抓起王瑞手腕,掀起袖子。卻見他手上係了一根怪模怪樣的手鏈,似乎是以一些罕見的貝殼和不知道什麼海獸的獸骨串成的,最不可思議的是在這獸骨和貝殼上還刻有符文。“咦,以前不是這樣的,會發亮的,很好看的。”王瑞奇道。這條手鏈不論是貝殼還是獸骨都已經黯淡,上麵的符文也變得模糊不清了。沈芷仙將手鏈從王瑞手上脫下來仔細看了看,不由大奇。這條手鏈應該就是適才化出海獸虛影保住王瑞一命的法器,這法器能在有人主動驅使狼影手杖下自發護主,還能反過來重創一個煉氣境高階的修士,威力也算是相當不錯了。但是沈芷仙這時看來,卻覺得非常古怪。因為其母沈傲君也精通符文,沈芷仙也勉強能看明白這些獸骨和貝類上的符文應該是用的地符文。問題是沒有這樣繪符的,這些地符文複雜難明,沈芷仙隻勉強能了解一點符意。簡單的說這手鏈上的符文的作用是能自發護主,並不需要得到手鏈的人以真元或是神念來操縱,隻要任何人攻擊威脅到生命時,這手鏈的威力便可能被激發出來。隻是如此一來,這符文的威力便有所限製。也就是說製作這件法器的人煞費苦心,花了很大的力氣,以地符文繪出的法器,其作用卻隻是寧可其較弱方向的威力,唯一的好處就是使這件法器能讓王瑞這種普通人也能用。現在這手鏈黯淡無光,卻是內中所蘊靈力已經用得差不多了,不過手鏈上自有符文能緩慢恢複,或者是由沈芷仙這種修士主動輸入也可。沈芷仙不禁向王瑞問道:“這手鏈你哪裡來的?”王瑞一怔:“這手鏈原是家母的,前段時間來靈州前,她硬要我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