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將腦蟲禁錮住後,孔璋這才稍稍安心,自己當時的一博總算沒輸。至於現在腦蝸發展到什麼地步,先由三大宗門去頭疼吧。反正腦蝸如果真的一發不可收拾,甚至重新聯接上母蝸,倒楣的第一個也是三大宗門。現在有腦蝸吸引火力,身上背負的任務終於有了完成的可能。不過在那之前,最好是先能解決另一件事。孔璋步出靜室,發現元辰道宗門駐地中的弟子明顯都比以前稀少了一些,想來已經在開始集結,去剿滅腦蝸去了。孔璋一振衣袂,劍光化龍衝出元辰道駐地,直向大陸東邊的不落林海飛去。那裡樹木連綿如海,附近部落也不多,雖有幾個,但離不落林海也有一段距離,很是適合傳送過來的大楚軍隊隱藏。而且大楚軍一過來,就可以伐木為營,最是便捷不過。孔璋落在不落林海之前,麵前屹立著一株株參天古樹,最小的都有一人合抱般粗細,樹冠似華蓋,枝葉蒼翠。孔璋緩緩走進了林海,在他走進去後不久,一道人影隨即飛至,在離林海約五十丈處懸浮不動,露出一張美豔的俏臉,卻正是師雨濃。師雨濃秀眉微皺,看著淵深靜默的林海,“他到這裡來乾什麼?不管怎麼說,這是個機會。”心意一決,師雨濃飄落林前,林海中樹木太多,卻不太適合飛行,她也隻好落了下來。孔璋在林間中不疾不緩的行走著,偶爾也會有不開眼的野獸或是以吸食生靈血肉為養料的木類悄悄向他發動襲擊。但隻是劍光一閃,甚至有時連劍光都不閃現,伸過來的藤條便會如被利刃切割般斷裂,撲過來的猛獸便會被劍光斬為兩截。如此他竟是半點不作停留,直闖不落林海深處。約莫至少走了五裡之遠,孔璋才停下腳步,左右環視一下,再無野獸敢跟在他後麵,那些什麼妖花怪藤也悄悄縮回了原處。劍光飛旋而出,轟的一聲,便將一株足有兩人合抱粗細的大樹斬斷,樹還在巍巍倒下,孔璋的身形已經鬼魅般來到另一株樹前,一拳搗出。那株樹中拳處立即出現一個巨大的空洞,剩餘部份再承受不住自身的巨重,發出斷折緩緩傾倒。不一會兒孔璋便清出一大片空地來,然後他取出自己的空間革囊,一件件刻有繁雜符文的構件出現在他手間。這些符文構件就是大型傳送陣的另一部份,是事先就由許多靈符師共同完成,然後交給孔璋等人,隻需要他們能理解大型傳送陣的符陣陣圖,到了此地便可以按圖索驥似的布陣即可。隻要符陣一布好,便等於在此界立下了一個穩定的道標再開啟符陣後,久候在大楚的軍隊便可以以符陣為指引,駕駛類似碧雲舟一類的高階浮空艦過來。符文構件被一一放好,隻差最後一塊時,孔璋卻忽然停了下來。他猛然轉過身去,向林間幽深的黑暗深處揚聲道:“雨濃師姐,我真的很佩服你,你跟了我這麼久。”師雨濃臉色有點發青的從一株大樹上跳下,她一路跟蹤孔璋至此,本來是想尋找機會。眼見孔璋都快要完成傳送陣了,一旦傳送陣完成,大楚部隊很快便會過來,那時候人多繁雜,要想再下手就更不容易了。所以師雨濃心情矛盾之下不免稍稍露了點氣息,沒想到竟然就被發覺了。“原來你尋到的地方就是這裡。”師雨濃冷哼道。孔璋點點頭道:“不錯,我路經此處時,覺得這裡不錯,而且現在三大宗門都在忙著尋找異界妖魔。”師雨濃眼眉一挑道:“那什麼異界妖魔該不會是你弄出來的什麼幌子吧?”“確是我發現的,但並非幌子,若是虛假,如何能驚動他們?如果他們低估了那妖魔,說不定還會吃上些苦頭,再多爭取一些時間。”孔璋道。老實說,孔璋也不知道腦蝸能拖延多久的時間,按他當日的估計,如果給腦蝸充足的時間發展,隻要靈石礦足夠,這妖魔幾乎能無限衍生子蟲,到那時候,就算三大道尊一齊出手斬殺了腦腡,隻怕也會損失慘重到不比宗門戰爭低,怕隻怕腦蝸沒有足夠的時間。按理說孔璋應該再替腦蝸隱瞞一段時間,哪怕多延遲一天,腦蝸能製造出來的麻煩就或許更大上一分。但是孔璋其實對於腦蝸也相當的顧忌,如果可以選擇,他還是寧可與三大宗門反目,也不願讓腦蝸製造出漫山遍野的子蟲出來。尤其是如果腦蝸再度進階,便可以聯係上母蝸,那才是最可怕的事。就算腦蝸將此界占領了,孔璋仍然有把握憑著魔質形態生存下來,隻要不像上次一樣過於靠近腦蝸,被封閉在無法脫逃的空間中。但是如果母蝸也降臨此處,孔璋就不敢想象了。所以一方麵他鼓動腦蝸去攻擊兀良哈部落,奪取更大的靈石礦,幫助他進階,以博得信任,才能順利的脫身。另一方麵他卻立即將這消息告訴了烏恩其,由三大宗門去對付腦蝸。因為他知道以腦蝸現在的能力,每多隔一天,隻要靈石充足,他便又能製造出更多的子蟲。至於完成大型傳送陣,他更多的是為了自己能回去,倒不是首先完成任務了。“師姐,你也看到了,這符陣已經基本完成了,隻差我手上這最後一塊了。”孔璋揚了揚手上的符文構件。“恭喜師弟,賀喜師弟得到首功。”師雨濃冷冷的道,雖說恭喜,但她聲音冰冷卻沒有一聲喜意。孔璋難得的沉默了一下,忽然將手上的構件扔出,直飛向師雨濃。師雨濃謹慎的接過構件,見沒有任何異樣,不由一怔,“你這是什麼意思?”孔璋手指符陣缺少的那一部位道:“隻要師姐將手上構件放置好,符陣便完整無缺了,再發動法訣便能啟動符陣,這首功便歸於師姐你了,現在師姐可相信小弟的誠意了?”如此好事,孔璋願將這首功輕易讓出,直讓人不敢相信。但師雨濃出奇的卻一動不動,手上翻轉著符文構件,冷冷的望向孔璋。孔璋負手而立,坦然與她對視,“小弟願將這首功讓出,隻求一件事,請師姐熄了對小弟的仇怨。”“哦,我們之間何時有莫大仇怨?”師雨濃道。孔璋微微皺眉道:“明人麵前不說暗話,師姐,我已經展現了我的誠意了。師姐若不肯熄了心中的怨恨,小弟上一次能在雷芒峽逃生,下一次卻未必辦得到了。”師雨濃看了看手上的符文構件,眼神中閃過一絲冰冷的譏嘲,終於開口道:“我也沒想到你命如此之硬,既然被你窺破,我現在承認了又如何,反正你也沒證據,就算告到宗主麵前,你又能奈我何?你雖是紅袖的未來道侶,宗主可未必喜歡你。而且你已經得罪白師叔在前,沒有證據還敢指認我,那就是連我師傅也一起得罪了,到時就算紅袖肯幫你,你在本宗也要落得個寸步難行的結果。”孔璋目光爍動,強抑心中怒氣,卻知道師雨濃有恃無恐,正是因為她剛才所說的話並不假。蜀山宗門三大巨頭,一個未必喜歡自己,另一個已經得罪得深了,如果連莊璿璣也得罪了,那真是不要混了。如果宗門不容,那整個道門也必然容不下自己,隻有投向魔道邪宗,問題是自己把猿長老也宰了。隻要他還想在蜀山混下去,遇上這麼一個女人,時時會把自己當成最大的仇人,尋機算計自己,而自己又不便痛下殺手。上次宰了嚴峻和丁綸已經激起那麼大的風波,落得在煉器堂和丹堂服役十年,賣身給羽紅袖。若非如此,孔璋如何肯這般低聲下氣,冒著生命之險,引動腦蝸吸引住三大宗門,有機會布置傳送陣,卻又將這首功如此輕易的便讓給師雨濃。孔璋強笑道:“師姐說笑話了,小弟何曾想過向宗門告狀。紅袖美若天仙,不論天資道境也都高過我多多,為何會選上我作為未來道侶,我一直也覺得如夢似幻,仿佛不真實一般,生怕哪天一入睡,這個夢就會醒來。”“你既然自知配不上她,為何不主動提出解除道侶之約?”師雨濃冷冷的道。孔璋頓時語塞,直到現在他也隻能肯定羽紅袖心中另有他人,但這個他人到底是不是師雨濃卻是沒有把握,若是她,羽紅袖應該告訴他自己隻是個擋箭牌而已。孔璋斟酌著字句道:“以紅袖的智慧,自然是有我想不到的原因,師姐以為呢?”師雨濃默然,孔璋苦笑道:“其實小弟現在尚隻是未來道侶,尚未與紅袖成為真正的道侶,師姐又何必如此在意。”孔璋思前想後,到底不敢冒險將自己與羽紅袖的交易全盤托出,隻能這樣暗示一下,老子又沒真正的推倒羽紅袖,你吃啥醋呢?如果師雨濃真和羽紅袖有那種關係,那麼回去向羽紅袖一逼問,羽紅袖自己將其中內幕說出來。自然師雨濃對自己的敵意就會大減。但如果師雨濃隻是單相思,並非羽紅袖意中人,那孔璋更不敢主動告訴師雨濃,不然生出什麼亂子來,便更麻煩了。師雨濃秀眸泛起異彩,似乎被孔璋提醒了,忽然展顏笑道:“說得倒也有幾分道理。”她一揚手上的符文構件道:“好吧,我就接受了你的好意,當作你的陪罪。”孔璋不由大喜,說到底,如果能這樣解決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