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天殺殘神如此言語,鐘元也是一愣,隨之恍然,“是啊,天殺殘神現而今的本質乃是這一方世界之靈,有了靈性,自然便有了成道之根基。以世界為身,若得突破,成就必然更大,又何必去謀求轉世重修呢?人身或許於修行之初,便捷一些,但是,危險也相應的增加了許多。相較起來,還是選擇現在的道路,要穩妥一些。”想到這個,鐘元卻是不再多言,點了點頭,表示認可。這是,天殺殘神再道,“那呂正陽不是星辰劍宗的弟子,我早就清楚,之所以一直不拆穿他,實在是因為,他也是我的一個機緣。現在,本尊的殺道傳承,乃是束縛我的最後一道枷鎖了,隻要有一個合適的人將其取走,那我便不再是天殺殘神,而是一個全新的我,全新的修士了!”......殺戮神宮,監天殿。天殺殘神帶著鐘元跨入之後,即時間,便行指著大殿正前方,碩大寶座之上的一枚橢圓寶鏡道,“此為監天殿至寶——大千鏡,天殺金仙界的一毫一發,都逃不過它的光芒照徹。隻可惜,他不能及外,不然的話,我也不必借助於那呂正陽,方才有這般的機會了。”說話之間,天殺殘神袍袖隨意的一甩,原本光潔無比,空蕩蕩無一物的鏡麵之中,突然波紋閃耀,瞬息之間,便出現了一道身影。這身影,鐘元並不認識,但是。他卻是能夠猜的出來。因為,從天殺殘神的口吻之中,鐘元知道,自己的敵人之中,唯一一個不認識的。便是呂正陽。果然,緊接著,天殺殘神便道,“此人便是呂正陽,乃是炎神宗弟子。人族監察使之一,烈天陽的師兄。此番,謀害你的主力,便是這位!”天殺殘神並沒有過多的介紹,隻略略道了一下,便行閉口不言。因為,他很清楚。對於鐘元而言,不需要。除非,這呂正陽能夠得到自家的殺道傳承。而這,很顯然是不可能的。因為,呂正陽連第一關都沒有過去。儘管。呂正陽強勢無比的崩碎了第一重關卡,但是,全然靠的外力不說,隻因那一關關的好處,乃是天殺真君為自己傳人所特意準備的奠基之路,殺道傳承。就沒他的份兒。缺失了第一關的根基,今後的成就,大的可能性。實在是小,近乎沒有。有人或許會疑問,既然天殺殘神還在,為何不能夠再為其重新開啟一遍呢?如果,其他的幾關,他都很合適的話?這個。天殺殘神倒是想,但是。卻做不到,每個人僅隻一次機會的鐵律,乃是天殺真君定下的,無可更改。這也是天殺殘神說殺道傳承去後,他才能夠完全的以自我之身行事的原因。鐘元自然也並不會多問,就這麼默默的看著。呂正陽,和他一樣,也行處身於一片燦爛無比的星空之中。隻不過,很顯然,和他比起來,呂正陽的求道之心,要強烈的多。他周遭的無儘星空之中,有著太多太多的虛無區域,很顯然,那些星域所代表的本我心念,都被其毫不猶豫的斬卻掉了。......“紅塵欲海,侵肌蝕骨,你可舍得?”“舍得!”呂正陽沒有分毫的猶豫,即時間答道。“道果麵前,至交親朋相阻,你可舍得?”突然間,天殺殘神開口,取代了原先的聲音。…,“舍得!”呂正陽依舊沒有分毫的猶豫。“生身父母相阻,你可舍得?”“舍得!”呂正陽依舊如前,眼睛都沒有眨巴一下。聽到這兒,鐘元卻是忍不住開口問道,“我的道心拷問,你應該也插手了吧,怎麼問的不一樣,問我之時,不是一個情字,涵蓋了一切嗎?”“我若是分開來問,你有哪一個會舍棄嗎?”天殺殘神淡然一笑,反問道。鐘元絲毫不假思索的回道,“應該是沒有!”“所以,你不一樣!”天殺殘神再道,“從你先前的回答,我已經看出了你的本質,所以,略作試探也便可以了,無需那麼麻煩!”“那他的本質,你看不出來嗎?”鐘元一指鏡中的呂正陽,問道。“我當然看的出來,但是,正因為我看得出來,方才會如此,分開來相問。”天殺殘神回道。聽到這個,鐘元看其神色,猛然間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要給他一個機會!”“不錯!”天殺殘神也絲毫不加掩飾,點了點頭,道,“呂正陽雖然居心不良,本質奇惡,但是,他終究是使我得以解脫的第一個人,若是沒有他的誤闖,很難說,我要看到解脫的希望,還得等到何時?所以,我卻是想要給他一個機會。如果,他還能具有一個人該有的情感的話,我就會開口,請求你今番饒過他一遭。可是,如果他這最後一個機會都沒能把握住的話,那我也無能為力了。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對待這種人,天煞前輩已然是仁至義儘了。他若是不能夠把握住,那也不值得同情、憐惜!”鐘元開口道。聽得這個,天殺殘神點了點頭,不再與鐘元交談,而是接著,親自拷問起了呂正陽。......一連串的拷問,帶來的是一連串的堅決,也響起了一連串的雷聲。最後,呂正陽周遭的無儘星空,就隻剩下了極偏遠處,最後的一片星域。好一會兒沉默之後,天殺殘神再一次開口道,“修士恩重,莫過於師門傳承,道途之上,若然相阻,你可舍得?”此問罷,同樣,呂正陽沒有一分一毫的猶豫,不過,聲音確實高亢了許多,道,“師門恩重,理當重重回報,豈能舍棄?若我道與師門有所衝突,願死我道,以護師門!”語氣斬釘截鐵,話音鏗鏘有力。此言,若是突兀聞之,定然會有無數修士為之鼓掌。可是,大千鏡之前,觀看著這一幕的鐘元與天殺殘神,儘皆是麵色不愉,大搖其頭。“真個是自作孽,不可活!”即時間,鐘元道。“當初,本尊是因為自己為孤兒之身,又生性冷僻,彆無友朋,所以,才儘舍一切,選擇隻留下對師門之情,作為維係本心之憑依。人本不同,卻強求一致,看似完美,實則自絕!你既然做出了如此選擇,我也是無能為力了!”天殺殘神雖然說的冷漠,但是,鐘元卻是能夠感覺的出來,其心中,仍舊有著諸多的悵然。顯然,對於這個結果,他沒能完全的釋懷。對此,鐘元也沒有彆個好講,隻能夠道,“天殺前輩,對待這種人,不值當如此,你已經做了自己該做的一切,是他自己不珍惜,自尋了死路,你若是強求,難保,不會成為你的心魔,於你將來的修行,會留下極大的隱患!”…,“這個,我自然明白!”天殺殘神點了點頭,道,“我隻是一時感慨罷了,不會讓其深擾我心的。不過,還是要多謝鐘小友的提醒!”說到這兒,天殺殘神頓了一下,收整好了情緒,又道,“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可看的了,我們看一下彆的人吧!”鐘元沒有說話,隻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就在天殺殘神開始催動殺意,轉換大千鏡照徹之地時,呂正陽身遭的世界,全然崩塌,那最後的,對師門的恩情之心,開始融入它的道心之中,成為他道心的主宰。一切,融合完成之後,看著身遭虛空的搖曳變幻,呂正陽十分自得,哈哈大笑著道,“我就知道,那天殺真君隻剩下了護持師門之念,我如此選擇,肯定是對的,果然如此!”隨著呂正陽的話語,虛空穩定,呂正陽重新回到了山路之上。前方,他都不用試探,他便知道,肯定是一片通途。“第二關已過,不知道,還有沒有人也通過了第二關?不過想來,可能性不大。對天殺真君的了解,以我最深,我的求道之心,也最是決絕,看來,此番天殺真君的傳承,是非我莫屬了!”呂正陽意氣風發之間,身形一晃,再度飛縱而起,沿著山路,朝著山巔衝去。呂正陽自得的一幕,鐘元與天殺真君,也都看到了一抹,不過,這一次,他們都沒有任何的表情。因為,無論對他們誰來說,呂正陽都是一個死人了,根本不值得在浪費絲毫的情緒了。大千鏡之中,光芒一閃之間,呂正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個男子,身姿英挺,豐神俊朗。這個男子,鐘元卻是認識,正是為呂正陽為虎作倀,陰謀陷害於他的八個修士之一——吳倫山。不過,對於吳倫山,鐘元卻是並不甚重視,隨意的開口道,“天殺前輩,怎不先看那烈天陽的情況,反倒是看這吳倫山?”“吳倫山,是目前呂正陽之外,唯一一個進入到第二關問心關的修士,那烈天陽,現在還在第一關伐體關之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