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峽,金仙渡劫峰。鐘元,看得身前林林總總,不下百人的渡劫修士,麵皮,也禁不住有幾分抽動。尤其是,當其看到其中絕大多數,都是剛剛邁入地仙絕巔之境不久的修士之時,那抽動,很快便化作了苦笑。“沐尚、秦魁、冉春,你們也來湊什麼熱鬨,剛剛進階,連自家境界還沒有鞏固,難道就自認為能夠渡過這被削弱幾分的天劫了?”鐘元自身,雖然修為境界不高,但是,眼光之毒辣,卻是遠超常人,一樣便看出了沐尚等三人的異樣氣息,即時間,毫不客氣的嗬斥道。“沒有,這哪兒能呢?”出身中條山的沐尚,當先開口道,“我們前來,不過是見識見識罷了!想要真切的看一看,我們距離渡劫,還差多少,如此,心裡也好有一個準備!”“是啊!”緊隨其後,秦魁也行附和道,“我們也很清楚,就我們現在的本事兒,即便是有一兩件寶貝在身,也很難渡劫成功的,所以,卻是想要提前的感受一二。”再接著,冉春也說了類似的話語。聽得這個、,鐘元的麵色,方才好看了些許。當是時,其再度的開口道,“各位長老,你們之中,還有誰是來觀看的,不是真正來渡劫的,站出來,和沐尚等人站到一起!”鐘元話語岡落,便即有十數人,從大批的修士人群之中走了出來,與沐尚等人站在了一起。這些人,毫無例外,氣息都有那麼一絲駁雜,一絲飄忽,顯然,都是剛剛突破或者突破未久,還沒有完全的穩定下來。見得這一幕,鐘元的心,稍稍的平靜,“還算理智!”在他看來,這些人前來渡劫,和找死也沒什麼兩樣兒了。雖然說,有逆劫天紋的存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予以削弱,雖然說,還有他們這些人的幫忙,但是最終,能否真正成功,也是一個未知數。甚至,失敗、死亡的幾率還要更大一些。這些人,其實就是卡在一個邊界之上。隻要稍稍的沉澱一段時間,也便有機會來進行真正對天仙境界的衝擊了。如果,此時此刻,在這裡死卻了,雖然,對整個通天盟而言,損失還不算多大,但是,意義卻是大不相同。片刻之後,一共有三十三人,選擇了與沐尚等人站在一起。古怪的是,這三十三人之中,卻是有一人,乃是元鼉!元鼉是何等樣的存在,鐘元很清楚,半步天仙。而他擁有的強悍肉身、多個元神,和尋常的修士比起來,擁有著無與倫比的優勢。甚至,與尋常的天仙對陣,都沒有絲毫的問題,說不得,還會戰而勝之!自家麾下的情形,鐘元作為盟主,自然是關注無比。在他看來,突破天仙境界成功率最高,也最輕鬆的,便是元凳。沒想到,元鼉反倒是沒有留下。不過想想,如此也正常。因為,憑借著他的實力和地利,如果,真個有心渡劫的話,肯定不會到來的這麼晚,連前五的名額都進不去的。“元鼉長老,你怎麼選擇了觀看?莫非,你還沒有把握渡劫嗎?”鐘元自然而然的問道。“渡劫,誰也不敢說有絕對的把握!哪怕,有渡劫峰相助,也是一樣。我之天劫,與彆個不同,要重的多。不過,我倒也並不太擔心這個、,我之所以選擇此次放棄,卻是因為,我自家的肉身,還沒有錘煉到家。我修行已萬載有餘,卻是不想要隻成就一個撲撲通通的天仙,我要證道天仙,怎麼也要能夠化身真龍才行!”元鼉麵上含笑,回道。元鼉在回答了之後,當是時,又有十數人從渡劫的那波兒之中出來,轉入了沐尚、元鼉這波兒觀戰的修士群裡。很顯然,元鼉所說的話,對他們都有所觸動。…,而這個,也正是鐘元所希望的。在場的百多位地仙絕巔以上的高手,都是有著成為天仙的根底的,鐘元,自然是希望他們人人都證道天仙。因為,唯有如此,通天盟的實力,才能夠空前的強大。但是,他很明白,想是一回事兒,真正的情形,又是另外一回事兒。麵對現實,更加的重要。看的剩下的修士,還有五十餘人,鐘元知道,這些人,肯定都是鐵了心的。雖然說,在他看來,這裡麵仍有相當一部分,渡劫是很危險的,但是,他卻是沒有在繼續的勸下去。因為,他很清楚,勸說,已經沒有用了,這些人能夠現在還堅持著,便說明,他們已經是鐵了心的。所以,鐘元已經轉而開始考慮,如何在他們渡劫失敗的情況下,保住他們的性命和修為了。“鳩盤道友,你是第一個到來的,這金仙渡劫峰的第一個名額,理所應當,由你來享用!現在,你便可以開始了!”對著鳩盤婆說完之後,鐘元即時間,將目光轉向了元鼉、沐尚等人,一擺手,道,“好了,其餘渡劫之人,都散將開來,進行掠陣,你們這些觀戰之人,就到彆的山峰之上觀看吧!”聞得此言,眾人當即應下,行禮過後,各自按照鐘元的吩咐行事。很快,這金仙渡劫峰的峰頂之上,僅僅剩下了鳩盤婆一人。鳩盤婆,朝著鐘元行了一禮之後,並沒有按照正常的程序,盤坐調息,調整自己的狀態,而是就這麼站著,手中的鳩杖一敗,一道黑煙傾灑之間,其身前,再度出現了兩人,一男一女。那女的,不過二八年華,一個臂腿**,上穿翠葉雲肩,下穿翠羽短裙,膚白如玉,麵容冰冷,頭插金刀,一雙眼眸,幽光閃閃,頗見凶戾。而那男的,卻是個老人,身材微胖,鶴發童顏,一身道袍,華麗非常,如果配個拂塵、長劍,絕對是十足的仙家氣象。不過,此時此刻,這個男的,卻是頗見狼狽,因為,他是被那少女給提溜著的,而且,還被捆綁了一個結實。“那女的不是鳩盤道友的真傳弟子鐵銖嗎?怎麼提溜個男的過來了,這是要乾什麼?”“那男的是誰啊!長的倒是不賴,沒想到,卻是個銀樣蠟槍頭兒!”“那好像是歡喜神魔趙長素啊!鳩盤婆的丈夫?!”一旁掠陣的修士,各自小聲的述說著,猜測著,聲音,猶如潮水,傳入了鳩盤婆的耳朵裡。但是,她卻是渾做不覺。她一個示意,鐵銖便行將那男的拋在了地上。“鳩盤婆,你這是要乾什麼,難道說,真個要狠心的知我於死地嗎?”“嗬嗬”鳩盤婆一聲冷笑,道,“趙長素,收起你這套表演吧!我已經上過一回當了,不會再上第二回了。你不是想要知道我將你帶來這裡乾什麼嗎?我可以告訴你,我要渡劫,證道天仙。不過,你也知道,對我們這些魔道中人來說,天仙之劫,究竟有多麼的可怖!我卻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渡過,所以,想要借你之軀體一用,做我神魔的補品,好在關鍵之時,替我擋劫!如此,也算是徹底的了解了你我之間的恩怨!”“什麼?你這個惡毒的婦人!居然狠心若此!”歡喜神魔趙長素聽了之後,當時大駭不已,不由自主的大聲罵道。可是,很快他便想起,自家現在是在人家的屋簷之下,故而,即時間,便行改口,軟語溫求道,“鳩盤婆,我們畢竟是夫妻一場,當年,也有過很恩愛的歲月,很美好的時光,你難道就全忘記了嗎?我知道,我曾經對不起你,我也不奢望你能夠原諒我。你要借我之軀體、法力渡劫,我沒二話,你儘可拿去用,隻希望,你能夠放過我的元神,送我轉劫,莫要讓我形神俱滅。來生,我肯定會好生的報答你的!”鳩盤婆對趙長素的這些話,隻回了一個冷漠無比的笑容,便即不再理會,“鐵缽,布血河大陣!”“是!”鐵蛛一聲應下,即時間,將手一揮,便是一大蓬的黑色煙雲,煙雲之中,一隻隻血紅的旗幡迎風招展,獵獵作響。這些旗幡,一共一百零八麵,旗麵之上,彆無絲毫的紋飾,符籙,神魔,所有的,隻是那一片血紅。正是血河神幡!“嘩啦啦”鐵銖念動口訣,血河神幡即時間,各按方位,插在了地上,獵獵招展之間,黑色的煙氣,越來越盛,化作濃霧,彌漫了方圓百丈之地。隨之,滔滔血水,如汪洋大河一般,自一百零八麵血河神幡之中奔湧而出,瞬息之間,便將黑煙籠罩之地,化作了血海,濃如膠質。此時此刻,金仙渡劫峰之上,諸多修士的法眼,都不能夠再看清內裡的情形,隻是隱隱約約的,能夠看到血海之中,鬼影幢幢,閃變不停!也不知道是鳩盤婆放出的神魔,還是伴隨血河一同而來的陰魂厲鬼!“這鳩盤婆,準備的如此充分,看來,她渡過天劫,證道天仙,是十拿十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