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江金船,果然是一碗美羹,人人凱覦,這一次,也不知道有多少多年不出世的老家夥們都跳出來了!”一旁,鄭顛仙感慨著道。“來就來吧!”鐘元那冷肅的臉上,突然浮上了一抹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他們有多少本事,敢從我們通天盟的虎口裡拔牙?”說話之間,鐘元所在大船已然臨近了元江水眼百丈之地,而剩下的四艘大船,則在後麵百丈之處,分列兩側。眾人都這麼屹立不動,仿佛來到此地,就是為了觀賞風景一般。直到,太陽臨近中天之時,後麵四艘大船的掌控者摩河尊者司空湛、萬妙仙姑許飛娘、玄都羽士林淵以及日月僧千曉,四位高手,方才各自放出了一件法寶,傾瀉出了無數的毒花、毒果。刹那間,四艘大船儘皆被堆滿。見得如此,鐘元也對著自己一旁的鄭顛仙道,“鄭道友,時辰已到,可以開始了!”鐘元令喻一下,鄭顛仙絲毫時間也不耽擱,即刻間,袍袖一甩,一個光芒燦燦的白玉盒飛出,落於船頭的一個幾案之上。緊接著,鄭顛仙手持長劍,淩空一指,盒蓋自起,隨之,由盒內飛出兩個尺許大小,遍體金光,形如蜘蛛的怪物。這怪物,自然便是金蛛。其中一隻,略顯得瘦小的,乃是鄭顛仙自己養熟了的,卻是聽話無比,深明鄭顛仙的意思,飛將出來之後,卻是徑自往元江水麵之上落去。而另外一隻略大的乃是鐘元得自韓仙子的手中,已有三四千年的功行,凶殘暴厲以極,便是韓仙子,也是靠著神禹令的玄妙方才讓其服帖,自然不會那般的聽話。身才離盒,便即飛起空中,暴長開來,連身帶腳幾達兩丈大小略一旋轉,便朝鄭顛仙當頭撲去。鄭顛仙為了元江取寶,可謂是蟬精竭慮,耗儘了心思,又養了一隻金蛛數百年,對其的習性弱點可謂走了如指掌,早就擁有了一套對付金蛛的辦法,哪裡在乎這個?當時,一聲厲喝,手中長劍一指劍尖之上便冒出一道紫色火焰,不停雀躍,卻隱而不發。那金蛛看的紫色火焰,卻是大有畏懼之容,身形淩空頓在了那兒。這時,鄭顛仙口中道出了一連串古怪的音階仿佛是在和金蛛說話。刹那間,那金蛛碩大的腦袋點了兩下,而後,順著鄭顛仙劍尖指向,往水麵落去。兩隻金蛛一大一小,俱個六足高撐,穩立波上,身形不停的暴漲,較之先前剛出現之時,十倍都不止,看上去形態猛惡,駭人之極。金蛛服從調度,鄭顛仙也不再耽擱時間,當即從腰囊之內取出一道靈符,朝著金蛛麵前數十丈遠處擲下。那靈符所化金光入水,卻是悄無聲息,然而,片刻之後,擲處江水卻是起了一個極大的漩渦,四外波濤電轉,江水斜飛,晃眼間便陷成了一個大洞,其深莫測。兩隻金蛛一左一右,始終停在漩渦邊上,瞪著四隻時紅時綠精光遠射的碗大怪眼,注視底下,一動不動。隻當中身子似在蓄力鼓氣,時脹時縮,起伏不已。又差不多小半刻功夫兒,太陽直掛中天,肆無忌憚的揮灑著自己的力量。這時,鄭顛仙朗聲喝道,“四位道友,請放殊糧!”話音剛落,司空湛、許飛娘等四人,各自開放了大船上的機關,即刻間,四股一人合抱般粗細的毒花毒果,浮在水麵,長蛇也似順流駛來,往漩渦中墜將下去。內裡兩股,乃是純粹之極的七禽毒果,外側兩股則是鐘元遊曆四方之時,采集的一些劇毒之物。論起毒力、威能,或許鐘元所采集的毒花、毒果之中,有許多更在七禽毒果之上,但是,論起對金蛛的補益能力,就遠遠遜之了。此乃造物之妙,實非人力所能更改。因為有仙法禁製,所以,這些毒花、毒果由船尾傾瀉而出,直駛漩渦,俱都密集相連,成行不散。再看兩隻金蛛,想是見到了美食,喜極發威,穩踞漩渦之前,口裡噴出一條白氣,匹練也似,直射渦心。,那白氣,正是金殊的蛛絲。兩隻金蛛不停的往下噴吐蛛絲,用以攝取金船,而江麵之上的毒花、毒果依然成行,往漩渦之中墜落。隔了差不多有半個時辰,突聞水底轟隆作響,連綿不絕,漸漸猛烈。響了一陣,忽見那四行毒花、毒果到了漩渦之前,不再下墜,原先陷落的,也自由水中跳起,紛紛朝兩隻金蛛的大口之內沒去。每隻金蛛俱各是一行尋常毒花、毒果,一行七禽毒果。得了這些蛛糧的助力,兩隻金蛛的身軀,愈發大了兩圈兒,不過,那白色蛛絲卻是不見動靜。見得如此,鄭顛仙卻是在船上,披發仗劍,踏罡布鬥,隔空以自己的法力對兩隻金蛛進行加持。得此助力,金殊也開始拚命的鼓蕩元氣,以本體蛛絲拉持金船,同樣,也自以那些毒花、毒果補充著消耗。漸漸的,江心漩渦之中,卻是起了一陣轟隆之響,宛如雷鳴。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轟響愈發的猛鋒烈。耳聞這般的聲勢,在場之人,俱個明白,廣成金船已被蛛絲網住,開始上浮了。這時候,不論是主持元江取寶的鐘元等人,還是伺機搶寶的不清自來之客,都緊張無比,目不轉睛的看著,生怕自己錯過了金船出水那最關鍵的一刻。如此這般,很快,一個時辰就過去了。然而,眾人仍然是隻能夠聽得江水翻騰之聲,不見金船的絲毫影蹤。來此之人,沒有不了解廣成金船情況的。他們深知,廣成金船與彆個東西不同,其餘的東西,一行由水眼入水借助水之浮力,卻是可以輕省許多。但是,這廣成金船卻是不同,越往上浮,便即越重需要耗費的力量便也越大。若是金船完全出水,隻怕真的可以壓塌山嶽!正因為此,廣成金船的上浮卻是會越來越困難,耗費大量的時間也是應該的。但是,知道歸知道心中的焦躁卻仍舊是避免不了的。這個時候兒,不要說鐘元等人了,便是在外麵等待著機會的各路修士,都不可避免的產生一種衝上前去,對金蛛進行幫忙的想法。如是,又兩個時辰過去。這時,日已偏斜,斜陽反射在崖石水麵之上,幻映出無邊麗彩,萬道霞光亮麗之極。不過,如此美景,值此之時,卻是沒有一個人去欣賞,他們的目光,都牢牢的定格在那漩渦之處。此時轟響之聲已然響亮以極,天上地下,隻剩下了這一種聲音。聽得這個,所有人都知道,距離金船出水的時間已經不遠了。像鐘元等眼力高明之人,更是隱約看見了那燦然無比的金色。這個時候兒,饒是鐘元,也禁不住心神激蕩了起來。然而,就在這時,兩隻金蛛卻是有了幾分後力不濟之相,原本一點點兒,不停的朝著口中沒去的蛛絲,越來越緩,眼力不好之人,幾乎都看不到了。見得如此,負責指揮金蛛的鄭顛仙,眉頭也略微皺起,蜘涸了一下之後,將自己腰間懸著的一隻白玉葫蘆解了下來。信手將葫蘆蓋打開,葫蘆口對準漩禍之地,當下,一道如小指般粗細的五彩煙嵐颶射而出,越向前伸,就越發的粗大。到得漩渦上空之時,已然有丈許粗細。鄭顛仙法訣一指,這五彩煙嵐立時分成了兩股,仿佛兩道飛瀑,劃著一道輕微的弧線,垂將了下去,恰恰射入兩隻金蛛的口中。這五彩煙嵐,乃是這三百年來,鄭顛仙根據金蛛獨特的情況,調配出來的一種毒煙。效力較之七禽毒果更好,隻可惜,數量太少,隻有這麼一葫蘆,臨時加持,刺激一下潛力還可以,長久就不行了。按照鐘元的說法,是準備一次將廣成金船上的法寶一網打儘的,所以,元江金船在江麵上停駐的時間,絕不會短。所以,在她的心裡,是希望將這葫蘆毒煙留在最後使用的。畢竟,越是在最後的堅持,越是難熬。可是,她卻是沒想到,元江金船居然如此的難撈,看眼前這架勢,若是沒有強力的刺激,兩隻金蛛根本就鼓不起勁兒來了。沒奈何,她隻能夠提前使用了。這些毒虹一行入口,兩隻金蛛的軀體立時嘎嘎的爆響,再度飛漲起來。與此同時,那毒花、毒果也似長蛇一般向蛛。之內急竄進去。“嗷”一聲穿越裂石的嘶吼,白色蛛絲,飛速的上竄,速度之快,讓已經習慣了龜速的眾多修士,都嚇了一跳。刹那間,江水群飛,濤聲怒嘯,滿江波浪似山嶽一般湧起。見得這個,鄭顛仙即刻蓋上了葫蘆蓋,停下了毒煙的供給。沒辦法,這東西實在太少,具能用在關節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