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致知回到了苗疆,實際上他就在苗疆,隻不過召回意成身重新歸體,黎重山身體出現不適,阿梨這些年來,對老兩口態度已改變,在心裡麵已認可,但還是沒有開口喊爺爺和奶奶,黎重山也沒有提,不過現在黎重山身體不適,柳致知心中一拎,知道黎重山的日子不多了,當即禦器飛起,隻赴苗疆。等他趕到時,黎重山已經不行了,並不是病,而是老了,柳致知眼中黎重山,卻像一支即將熄滅的蠟燭,搖搖欲墜,一幫人都聚在黎重山身邊,包括他的子女全到了,黎盼天也來了,她在勸黎重山:“爸,你乾脆去大城市中治療,不比這裡強。”黎重山搖搖頭:“我的情況我知道,我不是病,而是老,生命也該休息了。”黎盼天不問,她來之時,帶著醫生來的,強製要與黎重山檢查,黎重山剛要發火,黎老夫人說:“孩子也是一片好心,你就讓他們檢查吧!”結果出來了,黎盼天帶來醫生麵麵相覷,老將軍身體沒有毛病,隻是衰竭,換句話說,就是身體內的主要器官不同層度出現衰竭,幾乎沒有辦法。方宗厚醫師在一旁沒有說什麼,黎重山被醫生一番檢查,意識都有些模糊,方醫師歎了一口氣,他是從皖省被黎家的人請來的,他在來之前,已知這次根本沒有辦法救了,一個人的生命走到儘頭,而且身無病,隻是全身衰竭。任何一個醫生都無可奈何。“方醫師。請你救救父親。”黎盼天轉而向方宗厚求救。方宗厚搖搖頭。說:“人的壽命將儘,我也不是萬能的,幾年前,我就說過,隻能延長壽命六七年,他的生命潛力已儘,可以說無一絲生機,我也沒有辦法。”黎家子女束手無策。此時再送醫院已經來不及,這次黎重山並不是得病,而是身體莫名其妙的就出現了衰弱,開始並未留意。阿梨在一旁,心中也難過,她雖未喊黎重山爺爺,但她的心中,這些年來,已經認可的黎重山,悄悄問柳致知:“有辦法麼?”柳致知搖搖頭。阿梨還不死心,問到:“用易鼎丹行不行?”柳致知歎了一口氣。易鼎丹是聖藥,就是一般人就是在垂危之季,也能將之救活,那是他們壽命並未真的到了儘頭,易鼎丹才發揮作用,並且能增加壽命,創建一個全新的的身體,但黎重山卻不行,如果在身體未衰竭之時服用,還有效,現在服用,完全憑借藥力,隻能讓他多活幾天,所以柳致知才歎氣,低聲的說:“他身體已全麵衰竭,就是用了易鼎丹,也沒有什麼效果,全憑丹藥之力,身體根本不能提供一絲活力。”柳致知說到這,不再說下去,阿梨也知道,存在萬一之想,但事實就是這麼殘酷,黎盼天聽到阿梨這麼說,眼中放出了一絲光華,轉過身來,對阿梨說:“阿梨,你有辦法,姑姑求你了,救救爸!”柳致知不得不出麵,搖搖頭說:“我們也沒有辦法,畢竟生死之事,不是人所能決定,我有辦法,隻能延續一兩日,卻不能救他性命。”說完之後,來到黎重山身邊,用自身的靈氣護住黎重山的大腦和重要器官,黎重山一下子清醒過來,好像精神一下子恢複,但隻是使用了柳致知的真氣,當此用完,同樣會陷入昏迷,而且,柳致知是用自身真氣,黎重山自身體內各種因衰竭帶來的毒素卻不能排出體外,體內細胞自會崩潰,到了一定時間,就是柳致知願意,他也不可能活著。黎重山清醒過來,坐了起來,看起來精神很好,眾人都知道這是一個假相,個個強忍著悲痛,黎重山也知道自己的大限已到,不過他看得開,現在他已九十九,算是人中高壽,笑著說:“你們哭喪著臉做什麼,我的一生從小鬨革命,一生可謂多姿多彩,一生沒有虛度,而且,老了也找到了乖孫女,要說遺憾,就是…”他沒有說下去,眼睛看著阿梨,柳致知知道黎重山的意思,阿梨也知道,眾人望著阿梨,阿梨眼淚下來了,過了半響:“爺爺!”阿梨聲音並不高,但這一聲壓抑了很久,阿梨終於叫出了口,代表阿梨終於解來了心結。“乖孫女,我終於可以放心的走了。”黎重山老淚縱橫,但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終於可以去地下見盼明了。”黎老夫人眼淚也是下來了,真不容易,為了這一聲,等了多少年,阿梨的娘帶著淚光笑了,柳致知輕握阿梨的手,也笑了。黎青山匆匆趕來,他得到黎重山的消息,一進門,見眾人流淚,他一愣,見黎重山坐在床上,似乎精神很好,再一細看,明白了,是有人用真力在支持他。黎重山看見黎青山來了,便笑到:“你來了,我們哥倆有些日子沒有見麵,你是來給我送行了?”黎青山看著黎重山,一聲歎息:“轉眼間將近百年,我們那輩已成為記憶,你也快走了,苗疆就剩我一人。”黎重山也陷入回憶中,良久,才回答:“將近一百年了,多少戰友為了新社會,拋頭顱灑熱血,時間真快,我走後,就將我葬在附近,我不想入八寶山,隻想在家鄉的山山水水中長眠,就剩下你一人,修行真的可以使人長生麼?”黎青山說:“修行能不能使人長生,我也說不清,不過活得比較長倒是事實。但又有多少人能到這個地步,修行者多如牛毛,成道者鳳毛麟角,修行之人眼看著一個個親人離自己而去,未嘗不是一種悲哀。”“我想問一下,人死後有沒有靈魂?”黎重山說道。“有!修行人不少法術都與鬼魂有關,這點我可以保證。”黎青山說到。“我就可以放心了,人生百年,難免一死,我可以去見黎盼明,告訴他,當日我錯了,不應該拆散他與燕雙的婚姻,要是沒有靈魂,我將死不瞑目。”黎重山鬆了一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驚喜。他們在這裡談著,阿梨悄悄的抹了一把眼淚,退了出來,柳致知也隨之退出。“阿哥,我是不是太無情?”阿梨問到。“怎麼會呢,我的阿梨不是無情,而是多情。”柳致知說到。“我要早點給爺爺服下易鼎丹,今天這個日子就不會出現。”阿梨緩緩說到。柳致知搖搖頭,說:“還會來到,易鼎丹不過移爐換鼎,最多再增壽幾十年,爺爺他不是一個修行人,也不會踏上修行路,最終還是歸於黃土,人生之緣不過幾十年,有誰能逃過,你以後還會遇到,我也會遇到,我們踏上修行路,就是要打破這個輪回。”“我受不了。”“沒有辦法,隻能麵對。其實,對於生死來說,本是自然循環,對修行人來說,也是一樣,莊子說的生死齊,就是這個道理,沒有必要把它看得過重,死生事大,人之所畏所懼,但修者卻在其中破開道路,持一顆道心,雖百死而無悔,天下修者中,絕大多數都再入輪回,如果不看破這一點,根本無法窺視險峰的風景。”柳致知開解到。“道理雖說如此,但人的情感卻不能接受。”阿梨說。“我知道,親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世事就是這樣,不經曆這一切,不知道其中滋味,你的心中悲傷我知道,黎重山爺爺卻比你看得透,他的一生經曆的事情太多,年輕時在戰火中拚殺,戰後卻又遭受了文革,一生大起大落,他算是看透了,近幾十年來,特彆是你父親的離世,給他造成了重大打擊,卻也成就他今天的覺悟。”柳致知說到。“我明白,你說給爺爺多個幾十年,他會不會修道?”“不會,他們老一輩有老一輩的信念,特彆是從戰火中走出來的,雖對生死覺悟了,但並不是說他具備的修行條件,人要走上修行路,並不是那麼容易,走上了修行路,並不代表每個人能成功,像你我這個層次,需要多少因素,天時地利人和,你我不知不覺中走了過來,再細想想,絕大部分修者在中途就因為一項,不得不停於那裡,最後抱憾終身。”柳致知回想起自己的路,真是幸運。阿梨長歎一口氣,不再說什麼,柳致知知道她心中難過,這種事情,唯有她自己走了出來,正如莊子鼓盤而歌一樣:莊子妻死,惠子吊之, 莊子則方箕踞鼓盆而歌。惠子曰:“與人居,長子老身,死不哭亦足矣,又鼓盆而歌,不亦甚乎!”莊子曰:“不然。是其始死也,我獨何能無慨然!察其始而本無生,非徒無生也而本無形,非徒無形也而本無氣。雜乎芒芴之間,變而有氣,氣變而有形,形變而有生,今又變而之死,是相與為春夏秋冬四時行也。人且偃然寢於巨室,而我嗷嗷然隨而哭之,自以為不通乎命,故止也。簡單來說,這段話的意思就是:現在我的妻去世 ,就像春夏秋冬一樣自然,她已安息在大自然的臥室裡 ,如果我還大哭大鬨,就是不通達大自然的命理,所以我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