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旻寺座落在運河西畔,運河在此一分為三,一條向北通向揚州,一條向南通向瓜洲進入長江,一條向西通向儀征,並由儀征入江,在高旻寺西南的停車場,一輛豪華大巴正在下客,柳致知和羅宛琪下了車,天不亮就從申城出發,到揚州時還未到中午,天上雲很多,太陽被雲遮住,天氣很悶熱,從空調車下來,大家都感到熱,柳致知倒沒有在意,他現在寒暑不侵。“我是買冷飲!孫老、唐老,你們吃不吃?”柳致知問到。“我們年紀大了,帶著杯子,喝茶就行!你們自己去吃!”孫老答到,車上除了柳致知和羅宛琪,其他都是老年人,還有一位司機師傅是中年人,車上老年人都是富人,到這個年紀很注重保養。高旻寺周邊並沒有什麼大的商店,地處農村,也不是旅遊聖地,加上高旻寺也不收門票,正常沒有什麼遊客來此,來此多為信徒,他們捐獻的香火錢遠比門票多,特彆是海外華僑,一捐就是上百萬,因而高旻寺並不同於那些作為景點的寺廟,大門是敞開著。柳致知在邊上一個顯然是農家小店中要了三支和露雪冷飲,一支遞給了羅宛琪,一支遞給司機師傅,另一支當然是自己的。司機師傅謝過柳致知,鎖好車門和眾人一起向高旻寺南門走去。還未到門口,幾個農村婦女圍了上來,手臂上挽著竹籃,裡麵放著香:“老板,買一把香敬敬菩薩,菩薩保佑你們!”柳致知見此一笑,他們這幫人在來之前,已和高旻寺方麵通過電話,孫老他們也是老香客,香自然由寺中供應,不會買這些在門口兜售的香,不過倒有幾個散客向她們買香。柳致知隨著眾人入寺,有知客僧接待,瀏覽了一下寺內,寺內甚至連他們的齋飯都準備好了,顯然孫老他們算是大施主,柳致知雖是修行人,對佛經也有一些研究,但其修行大多走的是道門,佛門修行除了密宗,大多數不以身體為意,著重精神之超脫,柳致知雖借鑒其一些思想理念,但本質上與柳致知所行並不一致,到此,也是隨眾。和寺廟裡僧侶一同用過午飯,柳致知對這一套用餐儀式並不陌生,飯前念經祈禱等等,柳致知以前就被爺爺帶到過玉佛寺用過齋飯,倒是羅宛琪很是感到有趣,見那些小和尚並不比她大,一個個一本正經念經,吃飯時目不斜視,不發出一言聲音,感到很是有趣,眼珠直轉,東張西望,見沒有理她,也隻好今天低頭吃飯。吃過飯是休息時間,便拉著柳致知在寺中亂轉,與寺中青年和尚談談心,和尚建議他們可去兩處看看,一處是天中塔,當初寺由塔建;另一處是放生池,是高旻寺中善男信女放生的地方。兩人謝過這位和尚,天中塔暫時不對外開放,但他們身份是來朝拜敬香的居士團隊,不在此限製。羅宛琪邊走邊說:“柳致知,那個和尚好像與一般人不同,在什麼方麵不同?我怎麼說不出。”“有什麼不同?不過比一般人光著個腦袋。”柳致知沒有留意,順口回答,廟中能進入這條路人並不多,大多數是與本寺僧人熟悉的居士。“不是,是他的神情,沒有普通人那種,怎麼說呢?浮躁!不是!”羅宛琪一時找不出詞來形容。…,柳致知恍然大悟:“安祥!”“對,對!就是這種感覺,與他交談,好像浮躁的心一下子平靜下來!”羅宛琪一下子找到了感覺。“你們說的不錯,這個寺裡和尚可是有真修行,寺裡戒律很嚴,現在還好,以前有規矩,打坐一支香,如果支持不下來,沒資格參禪打坐。”旁邊幾步遠的一個中年居士說到。“有這回事?”柳致知來了興趣,“我們來自申城,隨長輩來此敬香,我叫柳致知,她叫羅宛琦,跟我們說說這裡的事。”羅宛琪也很好奇,一臉期望看著這名居士。“兩位居士,我叫王元良,是本地人,也是一名居士。高旻寺的傳說很多,但打坐一支香卻是真正的規矩,並不是亂說。”王元良說到,“現在寺裡每年‘打七’十個,一個七為七天,稱為禪七,自農曆十月十五日起七,到臘月二十五日解七,共七十天。每個七的首日,由方丈開示講經說理,參禪者以此靜思、靜慮。參加打七的信眾每天淩晨四點半聞板而起,四點五十分進行早課香。一支香完後,眾人繞佛頌念片刻,再點第二支香,每天每人要靜坐九個小時。”“這麼嚴格?”羅宛琪不禁吐舌。“既然出家,當然嚴格修行,不然出家乾什麼事,高旻寺不像有些寺廟,那裡和尚與俗人無異,僅僅是光著一顆頭而已。”王元良說到,柳致知不禁點點頭,這才像一個修行人。“還有沒有其他事?”羅宛琪問到。“以前有過一些真正的有修行的高僧,廟中曾有肉身菩薩,可惜在建國後破四舊中被毀。”王元良歎息到。“什麼是肉身菩薩?”羅宛琪又問到。這個問題卻是柳致知接過了話頭:“肉身菩薩是指高僧圓寂後,肉身不經任何防腐處理而不腐,一如身前,說明已修成正果,往往刷上金粉供奉,接受香火,稱為肉身菩薩,九華山就有一具地藏王菩薩的肉身。”“真有這麼神奇?說說肉身菩薩的事。”羅宛琪好奇心大作。“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不過有一個傳說,說是這位菩薩圓寂前,年齡並不大,功行很深,一天,他感到自己該成佛了,便對師傅說:‘師傅,三天後我要走了!請你幫我塑金身。’他師傅是一位老和尚,一聽,臉一板:‘為師還沒有找到成佛的邊,你胡說什麼?’三日後,小和尚果然沐浴端坐而逝,老和尚一見,心中有些嫉妒,將小和尚放入火化缸中,又蓋上另一個缸,七日後打開缸,小和尚端坐其中,栩栩如生,老和尚不服氣,挑了半天毛病,最後說:‘你頭向左邊歪,不挪正了,就不為你塑金身!’說完,又蓋上缸,七天後開缸,老和尚又找了一個毛病:‘頭又歪到右邊!’缸一蓋,又過了七天,這次老和尚再也找不出毛病,隻好為他塑金身。”王元良說了一個在當地流傳的故事,讓羅宛琪聽得張大了嘴。“真的假的?”羅宛琪說到,柳致知倒陷入深思,民間傳說往往有其影子,雖然誇大演繹,但無風不起浪,其中透露出什麼信息?他聯想到九華山地藏王菩薩肉身滅火的傳說,不由冒出一種離奇地想法。“民間傳說,不可太當真,不過佛家高僧肉身不腐或火化後有舍利子倒是多有記載。”柳致知笑到。…,“那你能不能解釋這個現象?”羅宛琪有些不服,畢竟現代大學生受的是科學教育,遇到這些事實,科學往往不自覺跳了出來。“屍身不腐並不難解釋,修行人往往身心乾淨,屍體腐化往往是由於細菌作用,修行人往往身體處於一種非常良好的狀態,體內暗疾、病菌之類並沒有,臨去之時,身體極其健康,在沒有細菌情況下,肉身不腐不難解釋。”柳致知說到。“那他怎麼會歪頭?”羅宛琪勉強接受了柳致知的說法。“也許他根本沒有死,僅僅是其神魂走了,在另外一個空間,還留一點關照,有一點聯係就行了。”柳致知這種解釋已是很勉強,突破了科學限製,柳致知是一個修行者,說此話並不能算假,而對羅宛琪來說,就完全持懷疑態度了。“難道真的存在鬼神之類?”羅宛琪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出現了動搖。柳致知微微一笑,說出另一番話:“你知道六祖慧能嗎?”羅宛琪搖搖頭,她並不是佛教徒,如問她一些佛教藝術之類,她保證立馬回答,當然你問她明星八卦之類,說不定也比這個問題好回答。柳致知繼續說到:“禪宗六祖慧能,在華夏乃至世界佛教史上都是一個重要人物,禪宗實由他開創,在他之前,應該說隻有禪學,而無禪宗,佛經絕大部分由印度傳來,華夏僧侶所說不能稱之為經,一般稱為論等,唯有一位例外,慧能**彙編,被稱之為《六祖壇經》,可見一斑。慧能大師圓寂於唐玄宗年間,留下金剛不壞的肉身,既未注射防腐劑;又非真空密閉;廣東氣候炎熱,環境潮濕;至今已曆1200餘年,不腐變,不枯槁;依然神態安詳,栩栩如生。肉身現供奉在廣東省曲江縣南華寺。你如有興趣,可去那裡瞻仰!”“這是怎麼回事?”羅宛琪感到自己觀點被完全顛覆了。“你知道慧能大師圓寂前對弟子開示,說自己將離開人世,弟子們痛哭,唯神會無喜無悲,你知道慧能怎麼說的?”柳致知問到。羅宛琪覺得自己胃口被柳致知吊得高高的:“師弟,你就快說!不要賣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