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外的河邊,那三人喇嘛身上騰起白霧。帳篷內的柳致知陷入一種特殊狀態,先是進入空明之中,接著自己好似坐在夜幕之下,雪山、廣闊的大地和深邃的天空出現在意識之中,這已不是普通外景入內,正常外景入內範圍遠沒有這麼廣,似乎整個天地都入於自心。一種美妙的音樂響起,接著一個聲音在耳邊輕輕地說:“明天上山有一難!”聲音很悅耳,是男是女都分不出來,眼前景像一變,山洞之中,一個喇嘛手執短矛,另外人影重重,似乎有數人居然是白人,槍彈橫飛,光影一閃。畫麵又換,整個雪峰上的雪奔湧而下,雪崩!柳致知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這難道是預知,靜定之中,往往能見未來。腦中此念一起,一股信息突然湧入腦海之中,卻是當日捎留下不同層次的感悟,之前,這股信息被封鎖住,現在看來柳致知層次上升了一層,釋放出來這一部分信息。這一串信息一出,柳致知明白,他的想法說對也對,說錯也是錯,他目前進入一種特殊狀態,有人稱之為真幻相攻。修行至此,心靈已能敏銳感覺外部微小信息變化,深層無意識中進行推演,用修行界話說,元神推演,得到未來變化,但又受顯意識(後天識神)乾擾,反應出來往往是一種帶有扭曲性的結果,亦真亦幻,所以稱之為真幻相攻。修行者到此,既是劫數,也是神通真正發端的開始,此關一過,真性開始朗照,如果陷入其中,淺者功行不得前進,重則精神失常,陷入自己營造幻覺之中,對付這個階段,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理它!柳致知看到了這股信息,才知道自己走到一個關口,這也是一個人修行沒有明師指導的悲哀之處,運氣好一次兩次能闖過去,但人總不可能永遠幸運,柳致知幸虧捎當日留下修行各個層次的體悟,封存在他腦中,時機一到,相應層次自然解開,不然,走入岔路也很難發現,就像他當日仗著五鬼陰兵一樣,差點走了邪路。天亮之後,三人出了帳篷,那四個喇嘛已不在,宋琦收了陣法,三人在河邊洗漱結束,吃了些乾糧,收了帳篷,換上冬衣,空氣之中有寒意,三人向山上進發,雪蓮長在雪線以上,並且有碎石的地方才能生長,當然,真正能合用,還必須生長在靈氣充足的地方,這一點,三人之中賴繼學最有發言權。三人一路向山上爬去,邊走邊談起昨晚的喇嘛,三人未免一陣感慨,密宗修行也是一大類彆。“宋兄,你可知現在密宗分為幾支?”邊走柳致知邊問到。“密宗曆史上曾分為多支,藏密、漢密、東密和台密以及眾密等,其中漢密基本上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之中,現存幾支中,東密、台密和眾密均在日本,是唐代佛教傳入日本,台密全稱天台密宗。三支中,以藏密最為精深。”宋琦知道柳致知半路切入修行界,對一些常識並不清楚。“藏密我聽過紅教白教之說,具體又分為哪些?”柳致知又問到。“藏密分為寧瑪派,也就是我們所說紅教,蓮花生大士所創,主要修持法門為‘大圓滿’,此派最古;迦舉派,也就是白教,修持法門為‘大手印’;格魯派,也就是黃教,修持法門主要也是‘大手印’,其他還有迦當派、薩迦派等等。特彆值得一提的是黑教,又名笨教,是一個混合體,是藏密和本土原始巫術混合體,真正藏密並不承認黑教是佛教,第四十代藏王曾驅滅黑教,但留下三十九族,說‘千百年後尚有用彼處!’黑教得以幸存至今!”宋琦簡單說明藏密的流派,柳致知掌握了脈絡。…,賴繼學也插言說明藏密一些傳聞,也提到一些藏密的修行方法,基本上是兩類,以存想為主,就是體內脈輪修行,也注重種子字的觀想。三人都是修行人,腳步很快,三人之中,宋琦不以體術見長,但也有自己的方法,腳下也不慢,不到二個小時,就上了雪線,三人開始留意周圍,賴繼學細致觀察了一下,然後向一側山坡而上,宋琦和柳致知跟上。剛爬了沒有十分鐘,天氣突破,狂風起,卷起積雪,天地間一片茫茫。三人立定,柳致知眼尖,發現右上方不遠處有一個山洞。柳致知一指那邊,說:“那兒有一個山洞,我們先到那裡避一避!”兩人點點頭,三人急忙向山洞而去,此時天空卻又飄落下雪花,三人很快來到這個山洞,一到洞口,柳致知心中格登一下,不為其他,昨晚柳致知處於真幻相攻之中,見過這個洞府,心中警覺立起,拉了一下兩人,說:“情況有點不對,洞中可能有危險,注意一點!”風雪更大,三人隻得入洞,洞口不大,但裡麵卻更大,走不了幾步,豁然開朗。柳致知三人也停了下來,裡麵還有若乾人,裡麵還有一個小洞,洞口盤坐著一個喇嘛,正堵在門口,還有一幫人正麵對這個喇嘛,這一幫人,四個白人,一個黑人,還有一個黃衣喇嘛,正在對峙。那個堵路的喇嘛雖坐在那裡,膝上放在一杆短矛,柳致知一眼看到此矛,心中不由升起一種危險感,其中似乎凝聚著一種無堅不摧的力量。這個喇嘛往那裡一坐,一關當頭,萬夫莫開的氣勢,讓人側目。另外六人,四個白人和一個黑人手上拿著槍,而那個黃衣喇嘛手中卻是一柄短刃,象牙柄,刃如彎月,有一種奇特的波動在刃上波動,柳致知擅長對物性認識感應,知道應是一件法器。在柳致知三人進來時,兩方人都沒有說話,豎起耳朵,顯然之前已發現柳致知三人,三人一入內,五支槍中有三支指向三人。“你們是什麼人?虎師兄,想不到你勾結漢人!佛主不會原諒你的!”那個黃衣喇嘛說。“我有沒有勾結外人,我問心無愧,倒是你嘎爾格卻領來了外教人士想謀奪佛藏,有何麵目身為佛徒!”虎師兄說到。柳致知三人一聽,自己卷入一場無妄的爭鬥中,好像是他們內部爭奪什麼佛藏,賴繼學立刻說到:“幾位,我們是驢友,來爬此山,外麵風雪大作,來此暫避一下,不知道諸位在此,就當我們不存在,你們繼續!”說完,將身上背包放下。宋琦也和柳致知相互望了一眼,將背包放下,兩人知道,弄不好就要動手,當然得輕裝上陣。“既然你們與虎無關,那就死吧!”一個持槍的白人說到,手中槍就要扣動扳機,柳致知早就注意到了瞄準自己這方的三人,自己被槍指著,好像被一條毒蛇盯著,見對方肩頭微微一動,知道對方手指就要動,口一張,白光出,對方還沒有來得及扣動扳機,白光已過,連慘叫都未發出,連持槍臂膀在內,半個身體被斜斜分為兩半,劍光一個盤旋,就卷向另兩個持槍對著三人的另兩個白人。柳致知自經曆黎青山直接除掉賀越幫之事後,終於形成一種自信,殺伐果斷,彆人對己不利,隻要苗頭一露,便毫不猶豫下手,世間律法道德,豈為吾輩所設!所以對方剛一動殺念,柳致知才不管對方何人,胸中一口劍氣已噴出。…,宋琦和賴繼學都慢了一步,柳致知劍光一出,黃衣喇嘛手中刀一起,口中喝出了一個字:“嗡!”如流霜一樣刀光起,護在幾人麵前,不過遲了一步,那個開口之人已被柳致知斬為兩段。柳致知劍光一轉,落向第二個人,卻被黃衣喇嘛手中刀光幻出光幕擋住,一道紫光和一殺青黑巨蟒也衝向那兩個白人,卻轟的一聲被流霜一樣刀幕擋住。柳致知收回劍光,陡然心中一悚,急掐訣咒音出,一派黃色光幕將三人罩著,現在是在山洞之中,土氣渾厚,極易調動。那黃衣喇嘛大叫一聲不好,虎師兄動了,念力一起,整個人陡然盤坐著飄了起來,放在腿上的短矛已出現在手上,一矛破空擊出,整個空間一種神秘波動激蕩而出。同時,剩餘三個白人一個黑人手中槍也響,兩人攻向柳致知三人,二人射向虎師兄。射向柳致知三人的子彈一碰到了柳致知麵前的黃光,陡然慢了下來,最後停在空中,然後掉落在地上;而射向虎師兄的子彈卻如沙子一樣在空中解體,黃衣喇嘛的刀光急閃,想將四人護住,他剛才僅僅護住了麵對柳致知三人的一麵,背麵卻暴露給虎師兄,此時急護,刀光流霜想成罩,剛到一個白人身邊,已經遲了,那無形波動已席卷另外三人,三人如遭雷擊,頓時軟了下去,口鼻眼耳之中滲出了血液,還有一個白人刀光倉促護了一下,也如遭重擊,一下子昏了過去。柳致知三人麵前的黃光表麵濺射出大量的電光一樣能流,如水波動,不過裡麵的人安然無恙,柳致知感受到衝擊其上力量,體會其頻率,腦中冒出一個詞:次聲波!轉眼間形勢逆轉,黃衣喇嘛一方就剩下他一人,在流霜一樣刀光護衛下,苦笑道:“伏魔矛果然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