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兒與敏麗被叫醒,車隊開始上路。車廂內,何氏拉著桑兒道:“昨晚她有沒欺負你?”另一邊,敏麗在裙下悄悄摩擦著雙腿,隻覺腿間依舊濕潤,臉蛋不由得更加紅了。明明是打算欺負桑兒妹妹的,結果好像……被她欺負了。馬車繼續前行,當天晚上,來到一個小鎮,住入客棧。吃完晚飯,刷洗過後,桑兒舉手:“我要跟敏姐姐一起睡。”敏麗嚇了一跳:“我、我……我還是跟媚麗睡吧。”媚麗小聲道:“不要。”跟二姐一起睡,二姐肯定又要欺負她。何氏無奈道:“媚麗就跟桑兒睡同一間吧。”媚麗放下心來。敏麗心想:“小妹啊你完蛋了,你碰到比你二姐還要女色狼的女色狼。”外頭,蘇茉麗與周庭堅則在樓下大廳討論路線。周庭堅指著地圖道:“穿過前方的平和寨,再有兩日路程,便可到達港口,越過海峽,便是楚洲。若不走平和寨,又要多繞上幾天的路程。”蘇茉麗道:“平和寨不是山賊的山寨麼?”周庭堅道:“平和寨以前確實是有一幫賊寇,如今卻也成了空寨,我們在鎮上多買些東西,明日上路,到時就在平和寨過夜。”蘇茉麗道:“既如此,便聽從周師叔安排。”兩人討論完畢,蘇茉麗便先回屋去了。周庭堅來到外頭。檢視馬匹的夜草,忽的,一名天遊門人奔來,道:“周師叔,有人送來一封書信,說是送給周師叔的。”周庭堅錯愕,他出門在外,什麼人給他送信,既能送到這裡?接過信來,拆信一觀。臉色忽地一變。那門人道:“師叔?”周庭堅道:“沒事。隻是一好友留下書信,說了些小事。”師叔既然這般說,那門人自也未做多想,就這般去了。周庭堅卻從信封中倒出一塊玉佩。臉色陰沉。檢查完夜草。周庭堅囑咐眾門人小心守夜。保護好門主夫人和三位小姐,又說自己到鎮上看看,然後便勿勿去了。此時天色已黑。夜風既大且涼。周庭堅連夜奔了數裡,來到一處山林,喝道:“何方宵小,既然約了周某,還不出來?”他塊頭本大,這一聲喝,喝聲驚得夜鳥飛起。前方一棵樹上,卻掉下一人,那卻是一個被綁著雙手的少年,少年吊在樹上,身子晃了幾晃。周庭堅失聲道:“成兒!”這少年卻是他的兒子周成。一個黑袍人鬼魅般飄上樹頭,暗處亦是幽幽綽綽,藏了不知多少敵人。黑袍人立在枝頭上,腳下便是吊在那裡的周成。周庭堅怒道:“你是什麼人?”黑袍人陰陰冷冷地道:“我是什麼人,無關緊要,你應該問的是,我要你做什麼……”周庭堅未等他說完,忽地急掠而上,竟是要搶先出手,擊倒此人,救下他的兒子。卻聽“嘭”的一聲,暗處竄出一個黑影,與他的勁氣撞在一起。周庭堅倒飛而回,氣血翻騰,強行站定,看向那竄出的黑影,見那竟是一隻長有雙角的虎妖,一時又驚又疑。他身為天遊門的二號人物,在豫洲的宗師級高手中,也是排得上座次的,然而這突然衝出的雙角虎妖,竟純憑妖力將他擊退,這顯然不是一般的山精野怪。枝上的黑袍人冷笑一聲,暗處飛出一隻利箭,刹那間射中周成肩頭,周成慘啍一聲。周庭堅目眥欲裂:“成兒!”黑袍人冷笑道:“你再敢妄動一步,就可以給你的寶貝兒子收屍了。”周庭堅胸膛起伏,終是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又要周某做什麼?”黑袍人冷冷地道:“本人是誰,你不用管,不過本人可以給你兩個選擇。”周庭堅沉聲道:“什麼選擇?”黑袍人道:“第一個,你自己死在這裡,我放了你兒子。”周庭堅道:“第二個呢?”黑袍人手一晃,多出一個玉瓶:“你回客棧,將這瓶中之水混入飲食,騙你師嫂和蘇茉麗等人服下,我也放了你兒子。”周庭堅環視周圍,到處是陰陰冷冷的目光,他心中忖道:“事到如今,唯一的辦法,怕是隻有先假做同意,回客棧後,再與茉麗侄女悄悄商量,設法回來,救出成兒……”黑袍人陰陰地道:“你師嫂何氏住的是八號房,蘇媚麗與你們在路上撿來的一個叫桑兒的小丫頭住七號房,蘇敏麗住六號,蘇茉麗住的是樓下的三號,你自己的行李,則是搬進了一號房……本人說的對是不對?”周庭堅臉色大變……他們傍晚時方才住入客棧,屋子分配全是臨時安排,這人卻是一清二楚,客棧裡顯然有他的人,甚至有可能是天遊門中,已有人被這人收買。黑袍人冷笑道:“此藥的藥性與眾不同,你有未下藥,本人一清二楚,若是你回客棧後,另行搞鬼,本人可以向你保證,你仍可以見到你活著的兒子,本人一定會在他身上割下三千塊肉,然後讓他活生生的出現在你麵前。”周庭堅又驚又怒。黑袍人道:“時間不多,我數到五,你若還不選擇,就給令郎收屍吧!五、四、三、二……”暗處眾多寒光對準周成。周庭堅大聲道:“我若死在你麵前,你可否保證一定會放過我兒子。”黑袍人淡淡地道:“本人一向說話算話,向無虛言。”周庭堅喘了幾口氣:“好。我死,你們放了他。”周成失聲道:“爹……”周庭堅雙目怒瞪:“我死,你們放了他,否則,我就算死也不會放過你們。”黑袍人陰陰地道:“你死,我放了他,本人絕不食言。”眼見那雙角虎妖擋在前方,暗處又有成排的利矢對準自己的獨子,若要保證他們父子俱得平安,就要去害師嫂和三個侄女。這種事他如何做得出來?周庭堅厲聲道:“好。我死,你們放了我兒子!”驀的拔劍,反手一劍刺穿自己的心口倒了下去。黑袍人冷笑一聲,手中玉瓶一扔。玉瓶砸在石上。碎裂開來。雙角虎妖聲音低沉:“這瓶裡裝的是……”黑袍人嘲弄地道:“不過是清水罷了。”雙角虎妖道:“你早知道他寧可自儘?”黑袍人淡淡地道:“這就是所謂的忠義之士。說到底,不過是蠢貨罷了。”雙角虎妖回頭扭向吊在那裡,失聲痛哭的周成:“真要放了他?”“本人說話一向算話。向無虛言,”黑袍人陰陰冷冷地道,“來人,割了他的舌頭,砍了他的四肢……放了他!!!”***鎮上,客棧。桑兒坐在桌旁,見媚麗借著燈火,用丹青在宣紙上畫著畫。桑兒探頭看去,見媚麗用的乃是近兩年才開始流行起來的唯美畫法。她笑道:“你喜歡畫畫?”媚麗本就文靜易羞,被人看著畫畫,竟有些不好意思,難為情的點了點頭。桑兒心想,她怎麼害羞做什麼?大家都是女孩子嘛……“你這顏色調的不對。”她跳了過去,教媚麗怎麼調色。媚麗見那單純的幾種顏色,在她手中變魔術一般,變出各種色彩,極是訝異。左右無事,桑兒又指點了她許多,然後才扔下她,讓她一個人繼續在這裡畫著,自己到了隔壁,推門而入。帳內探出螓首,卻是敏麗,敏麗道:“桑兒,你不是跟我妹妹一起睡麼?你來這裡做什麼?”桑兒嘻嘻笑道:“我先跟敏姐姐一起睡。”爬上床去。敏麗叫道:“你你你、你不要過來,你再過來……”桑兒怪笑道:“敏姐姐你怕什麼?大家都是女人嘛……”就這般,過了近一個時辰,桑兒才唱著歌兒,留下早已癱軟在床的敏麗,回到自己房間,見媚麗已經收好丹青上了床,卻睜著眼睛,顯然是一個女孩子心中膽怯,不敢入睡。桑兒脫裳上床,與媚麗一起,兩個小女孩共著枕兒,一同聊天。媚麗道:“剛才隔壁好像有什麼聲音?”桑兒道:“沒事兒,我跟敏姐姐在那玩遊戲呢。”媚麗道:“二姐最喜歡欺負人,她怎沒有欺負你?”桑兒道:“俗話說得好,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想不被人欺,就要先騎人!她想要欺負你,你就先欺負她就好了啦。”或是因為知道桑兒也喜歡畫畫,媚麗與她的話慢慢多了起來,兩個女孩聊了許久,才相繼睡了過去。……***天亮後,桑兒與媚麗手牽著手,一同下樓。出了大廳,卻見蘇茉麗在那裡指揮著天遊門人四處尋找,何氏亦是焦急。另一邊,敏麗聽到動靜,也很快出來,見到桑兒,瞪著她來。桑兒衝她一笑。敏麗居然紅起了臉……這簡直是一個年紀小小的女魔頭。她是從哪學來那麼多奇怪手法的?來到何氏和蘇茉麗身邊,敏麗問:“娘,姐姐,怎麼了?”蘇茉麗低聲道:“周師叔一夜未歸。”敏麗驚訝道:“難道是出了什麼事?”蘇茉麗搖了搖頭,亦是不知。找遍了整個小鎮,都沒有找到周庭堅,就這般等了一個時辰。眾人聚在廳內,何氏等都看著蘇茉麗來。周庭堅不在,這裡無人作主,何氏雖是門主夫人,在這種事上卻也拿不定什麼主意。蘇茉麗沉吟一陣,道:“我們現在就上路。”敏麗道:“要是周師叔回來……”蘇茉麗道:“他自會追上我們。”卻又牽起桑兒的手。往她手中塞了些銀子,道:“我們已將你帶到這裡,仁至義儘,接下來你就自己走吧。”敏麗、媚麗俱是錯愕,敏麗道:“姐,她一個人……”蘇茉麗轉身離去,竟是懶得多說。何氏雖無多少主見,但她父親本是道家太上宗宗主,從小亦知江湖險惡。以周庭堅之為人,若是無事。絕不會無故拋下她們。就這般離去,他到現在都未回來,必定已是遇害。既已有人衝著天遊門來,桑兒若再跟著她們。極有可能會受她們連累。那她們幫她反是害了她。隻好拉著桑兒的手。囑她自己路上小心,又讓她到了楚洲後,可以前往霽雲峰去尋她們。桑兒拿著蘇茉麗給她的銀兩。小手又被何氏握在手中,她抬起頭來,呆了半晌,忽地綻顏一笑:“何姨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外頭很快就準備好,何氏、敏麗、媚麗上了馬車,蘇茉麗卻是乘上周庭堅留下的那隻英招,她腰上依舊插著劍,背上卻又背著一柄銀槍,領頭前行。桑兒立在客棧門口,媚麗從車廂裡探出頭來,向她揮手告彆。陣隊離開了小鎮,媚麗縮回車廂,再行看去,隻見二姐在那裡拍著胸脯:“小魔頭離開了,不用再看到小魔頭了……”何氏、蘇茉麗等離去後,桑兒獨自一人來到鎮外,卻先撿了幾塊儘頭,全都剖成兩半,一麵做陰,一麵做陽,往地上一拋。體內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你在做什麼?”緊接著便是一個少年聲音響起:“卜卦。”“你會卜卦?”“我也算是精通易理,會卜卦很稀奇麼?嗯,我看看……震下離上,正東,九四:噬乾胏,得金矢。意思是隻要往正東方走,就能有意外收獲。”桑兒起身飛掠。“你這是正西方。”“忘了告訴你,我卜的卦從來沒有準過……是一點都不準,或者說半點都不錯。”“所以卦象讓你往東,你就往西?”“沒錯……我很聰明吧?”“我怎麼覺得你特彆欠揍?”女孩掠了一路,不知不覺,來到數裡外的一個林子,隻見她身影一晃,一眼看去,仿佛四麵八方都是她的人影。驀的,她頓在那裡,袖子一拂,地上塵土卷過,現出一具屍體。這屍體赫然就是周庭堅。一陣沉默後,體內女子聲音傳來:“竟然真被你找到了。”桑兒道:“我的卦術很厲害吧?”“我覺得你可以去死了!”桑兒笑了一笑,驀一抬頭,往前方掠去,又見前方有一土坑,有什麼東西在裡頭蠕動。她仔細看去,緊接著便是怔了一怔……***車隊沿著山路,來到了平和寨。平和寨,許久以前本是山賊的營寨,現在卻已變得殘破不堪,一麵滿是塵土的大旗在夕陽下垂著,山頭上還有殘雪,前些日子這裡顯然下了一場大雪,到現在雪都還未消去。進入平和寨,蘇茉麗四處查看一番,找了幾間屋子,暫且以之過夜。屋中升起爐火,何氏、蘇家三姐妹聚在一起,外頭夜風呼呼作響,因周庭堅到現在都未趕上,顯然已生意外,以至於連一向有些話嘮的敏麗,此時都沒有說話的意願。忽地,外頭虎嘯連起。蘇茉麗一驚,一握桌邊銀槍,道:“後門有座地窖,你們先躲進去,我到外頭看看。”嬌軀一閃,掠了出去。方一來到外頭,所有的天遊門人已是聚在那裡,惶惶四顧,再看周圍,銀色的月光下,不知多少惡虎鑽過東殘西缺的寨欄,從四麵八方圍了過來,虎嘯此起彼伏,令人心驚。虎與狼不同,原本就並非群居動物,所謂“一山不容二虎”,這麼多虎妖在一座山頭出現的事,可以說極其少見。有道是“事有反常即為妖”,眾人俱是警惕。蘇茉麗倒持銀槍,沉聲嬌喝:“既已尋上門來,何不現身?”這麼多的惡虎聚在一起,其背後必有操控者。暗處傳來一聲怪笑,一隻雙角虎妖挾著大風,越過寨門,在空中威猛一翻,四爪著地,虎軀一挺,虎睛寒光閃閃,滿身金色紋痕,頓在那裡,陰笑一聲,妖氣四溢。豫洲以往並非妖類盤踞之處,但如今,妖類已是四處作糶,出現妖怪再非稀奇之事。蘇茉麗冷冷地道:“何方妖孽?”雙角虎妖口吐人言,陰陰森森:“前方山窮水儘,蘇大小姐何不有哪裡來,回哪裡去?”蘇茉麗臉色微變,冷然道:“你們與鳳凰麒麟派有何乾係?”雙角虎妖怪笑道:“他們是人,我是妖,何來的乾係?”蘇茉麗又驚又疑,隻因她本以為,找上來的多半通玉王和鳳凰麒麟派派來的高手,卻沒有想到居然會是妖怪。墨門因近來江湖多變,形勢險惡,在八大洲上發下英雄令,遍邀各派派主和許多有名望的英雄豪傑,赴楚洲女幾山舉辦神州大會,共商大事,天遊門亦在被邀之列。但是豫洲之上,亦是風雲多變,鳳凰麒麟派以共抗入侵豫洲之妖魔為名,意欲舉辦“豫洲英雄盟”,選出豫洲各門各派之盟主,“豫洲英雄門”所選的日子,恰好也是墨門舉辦“神州大會”的元宵之日,鳳凰麒麟派欲與墨門作對之心,一覽無遺,而有關鳳凰麒麟派暗中早已加入混天盟的消息,更是傳遍豫洲。這些年來,鳳凰麒麟派勾結通玉王,以各種借口大肆發展,已不知並吞了多少江湖門派。通玉王實際上已掌握著豫洲朝政,如此更是欲借鳳凰麒麟派,控製豫洲上的所有江湖門派,狼子野心,人儘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