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妹啊,”夏召舞用眼角瞅他一眼,似是沒好氣,又似是難為情,小聲嘀咕,“一直都在騙人,一直都在把人家當猴子耍,什麼事情都瞞著人家,也不知道你什麼事是真的,什麼事是假的,總要弄得彆人跟傻瓜一樣。”呃……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夕陽繼續往下落去,遠處山嶺的倒影,從山腳不斷的移了上來,沒過他們,周圍一下子變得極是幽靜,兩人坐在這裡,感覺就像是幽會一般。夏召舞扭過臉去,小小聲的道:“姐夫……你再把眼睛閉上。”還來啊?這丫頭上癮了麼?劉桑閉上眼睛,心裡想著她莫非又要偷偷親我?柔軟的嬌軀從側麵貼了過來,一雙手按在他的胸口,忽的大力一推,他一個跟頭栽了下去。下墜中,淩空一翻,睜開眼睛落在地上,卻見美少女往遠處枝頭縱去:“還以為我會親你?做夢啊你!”咯咯咯地笑個不停。竟然敢耍我?不作死就不會死你知道嗎?劉桑縱身而起,直追而去。兩道光影一前一後,一根根枝頭在他們腳下不斷顫動。雖然自跟了姐夫,學習禦氣逍遙法後,玄武兼修,但夏召舞主要還是以玄術為主,而劉桑卻不斷從魔丹裡汲取能量,化作自身精元。初始時,美少女逃得極快,有若電光,但逃到後來,劉桑卻漸漸追上。夏召舞回過頭來,見姐夫越追越近,一副要她好看的樣子,於是將手一伸,一顆明珠從她手中升起。飛在她的頭上,有若藍色的月球一般,又有神秘光線。湧入她的體內,仿佛得到了無形的力量,她的速度一下子就倍速提升,在山嶺間。隻留下道道殘影。天寶靈月?雖不知雙月華明珠送給小姨子的天寶靈月的具體用處,但那毫無疑問,乃是一件神秘的寶物。小姨子既已用出,速度加快,自也不足為奇。不甘心被她這般甩下,劉桑乾脆以黃老之術,激活一部分的第四魂,動用魔神之力。美少女回頭一看,發現在自己用出天寶靈月。功力倍增之後,姐夫不但未被她甩開,反而裹著一團黑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極速接近。若是按她以前所知道的姐夫,絕不可能有這般速度。但此刻的她,卻也一點都不驚奇。她在枝頭一縱,縱上空中,想要從姐夫色狼般的追捕中脫出。夕陽已經完全落下,天邊是升起的一輪月,而她裹著天寶靈月散出的光暈,有若飛天的嫦娥,在夜空中劃過華麗的曲線,曼妙而又嬌美。劉桑卻驀一用力,疾撲而上,有若子彈一般,一下子抱住了她,又帶著慣性,往前急墜而去,掉落在草地上,往前一陣滑翔,滑入一片花叢之間。美少女趴在地上,雖然被姐夫從高處撲下,但一股神秘的黑氣緊覆著她,連衣裳也不曾磨破。劉桑壓在她的背上,雙臂環過她的肩膀,連她的雙手一起摟住,在她耳邊低聲道:“召舞,其實我也不想瞞著你,我確實是……”“姐夫,你不要說,”美少女倒在花間,輕輕的道,“這些日子,我也想了很多,不管姐夫騙了我多少,不管姐夫有多壞,我隻知道,姐夫你一直都在保護我。我還知道,我喜歡一個人,那個人不是什麼森大哥,也不是其他的任何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姐夫。”輕輕拔弄著她耳邊的秀發,劉桑問:“那我到底是好是壞?”感受著背上男子的壓迫和捉弄,美少女難為情地趴在那裡:“姐夫你……壞死了……”“召舞。”劉桑往她的耳朵慢慢的吻去。感覺到耳邊男子氣息的接近,夏召舞耳根子都是紅的。就在這時,山下卻傳來沉渾有力的男子聲音:“靈巫山月夫人可在?墨門皇甫澄,持巨子書信,有要事求見。”劉桑抬起頭來,與回頭看他的夏召舞對望一眼,俱是錯愕。***劉桑與夏召舞離開花叢,來到山腰一處坡頭,看向山下,卻見那裡不知何時,已停了一艘木甲飛船,飛船前,一個男子立在那裡,雖然身穿麻衣,卻是溫文爾雅,一看便知其出身來曆本是不凡。身邊衣香一卷,兩人回頭看去,卻是月夫人牽著小嬰,掠了過來。夏召舞道:“師父……”月夫人點了點頭,看向山下那人,道:“原來他就是師從蘇老的墨門豪俠皇甫澄?”夏召舞驚訝道:“蘇老?師父說的,莫非就是那個‘蘇老’?”月夫人道:“這個世上,還有幾個‘蘇老’?”這世上,姓蘇的人自然數不勝數,姓蘇的老人,亦是不知多少,但提起“蘇老”,卻是獨指一人,那個人,便是當今世上七位大宗師之一的“蘇老”。當今世上世所皆知的七位大宗師裡,除劉桑這個頂替了“東聖”尤幽虛的“暗魔”之外,其他六人,分彆是虛無道人、“火皇”薑狂南、“仙棋”單天琪、雙月華明珠、有武癡之稱的縣狂獨,以及一個姓蘇的老人。人人都知道他姓蘇,但卻從來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叫什麼,隻知道他亦正亦邪,世人剛剛開始知道他時,他便已擁有接近於大宗師的功力,突破至大宗師之境後,曾威風一時,卻又莫名的失了消息,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對於這個“蘇老”,除了知道他擁有大宗師級彆的強大實力之外,世人所知實在不多,隻知道他還收了一個徒弟,那個徒弟,就是後來加入墨門的皇甫澄,而從皇甫澄那,世人仍然無法知道蘇老的確切來曆,隻聽說,皇甫澄雖然師從蘇老。但卻因信念不同,早已跟他師父鬨翻,不過墨門之中。曆來不乏因信念而走向極端之人,這種事倒是不足為奇。月夫人道:“皇甫澄一向都在楚洲,被認為是最有可能接任曆重墨家巨子之位的人,不過我與墨門。以前並無多少交情,不知他為何會找上我,我且去看一看。你們在這等著。”飄下山去。劉桑從巫袋裡取出望遠鏡,往山下看去,見月夫人至木甲機關前,與皇甫澄交談,皇甫澄取出一封書信,月夫人折信觀後,略一點頭。又說了幾句。緊接著皇甫澄抱拳,月夫人卻是飄回山腰,與他們再次會在一起。夏召舞好奇地問:“師父,他找你做什麼?”月夫人道:“這是墨家巨子曆重寄給我的書信,言和洲或有大事發生。請我前往究問學宮相談,又說鬼影師弟亦會到那裡。我本不願前往,信上卻說,此事有可能關係到和洲萬千黎民的安危……”劉桑知道月姐姐一向心軟善良,若真的是事關和洲黎民百姓死活之事,她不可能不管不顧。更況且,墨門巨子親自以信相邀,又派出皇甫澄這等人物作信使,給足麵子,月姐姐也難以拒絕。他道:“究問學宮的秦如瞿秦老博士,乃是墨家掛名的長老……”月夫人道:“我要去見的,便是這位秦老博士。”又道:“墨門雖以飛船來接,我卻告訴皇甫澄,明日我會自行前去。”劉桑看去,見皇甫澄已回到飛船,木甲飛船飛了起來,駛向天際。他低聲道:“墨家數月之前,前發出巨子令,令監視各地天災異象,皇甫澄乃是墨家下任巨子的人選,亦從楚洲趕到和洲,莫非真有什麼重大之事要發生?但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會讓墨門巨子如此重視?”夏召舞道:“墨家不是一向追求‘天下非攻’麼?說不定是看這裡到處打仗,所以想要集結和洲的重要人物,四處遊說,讓大家罷戰言和。”劉桑好笑地搖了搖頭,召舞小姨子對墨家的認知,還停留在先秦時那僅僅是為了“非攻”,便四處替人守城,到處遊說王侯罷兵休戰的年代,雖然墨門“兼愛非攻”的主旨一向不變,但現在的墨門,早已無那般天真,更不至於為了這種事,來請一向不喜歡外界事物的月夫人前赴羽城。更何況,就算墨門有那個心,和洲各地的王侯,也不是說勸就能勸得動的。當然,不管怎樣,既是墨門巨子親信相邀,月夫人前往羽城看一看,聽一聽,總是必要的事……***天已經完全黑了,靈巫山內一片安靜。劉桑踏出屋子,穿過一座石橋,一片桃林。這裡雖然是在山內,月光與星光難以透入,卻也並不昏暗,山壁間,許多花草散出光芒,五顏六色,有若夢幻。再往前走了一段,卻見月夫人褙裙長裳,立在那裡,有若午夜盛開的曇花。劉桑來到她的身後。月夫人回過身來,靜靜地看著他。然後,兩個人便摟在了一起。世間多了一對沒穿衣服的狗男……咳,沒穿衣服的男女。一番恩愛,幾度纏綿。劉桑摟著月姐姐,躺在草地上,抬頭看著上方。高處的環形山口雖被古樹的枝葉遮住,但此刻月亮恰好移到山頭,淡淡的月光,從枝與葉的縫隙間一絲絲的散下,就好像一條條銀柳垂在他們的上方。月夫人低聲道:“這裡與徐東之間,到處都是荒山高嶺,若是走官道的話,還要繞過羽山,路途更為遙遠,明日,我到五色閣為你和召舞、鸞兒借三隻英招,有英招,你們會方便許多。”五色閣就在北麵不遠,與她頗有一些淵源。輕輕撫摸著她緞一般的肌膚,雖然兩人明日又要分開,但即便在這個時候,溫柔的月姐姐,也還是在為他考慮著。如果可以的話,他其實也很想去羽城看一看,並不隻是因為舍不得跟月夫人分開,亦是因為,他也很想知道墨門巨子所擔心的“大事”到底是什麼。然而,娘子還在南原等著他,他繞道這裡,已經是忙中抽出空來,此時也沒有更多的空閒去做彆的事情。兩人擁在一起,喁喁低語。緊接著又在地上不斷翻滾……***第二天一早,月夫人便前往五色閣,為他們借來英招。劉桑、夏召舞、鸞兒各乘一隻。小嬰禦著劍光,一同飛起。夏召舞回頭向師父揮著手,師父也向她揮著手。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覺得師父雖然在向她揮手。眼睛卻好像看向了彆的地方。劉桑帶著召舞小姨子、小嬰、鸞兒,趕了一天的路,天黑時。找了個地方落腳歇息,第二日又往東飛。夏召舞驚訝地道:“姐夫,我們不是要回凝雲城麼,你這是帶我們去哪裡?”劉桑道:“我們到青丘去一下。”夏召舞嘀咕:“去見那隻母狐狸?”劉桑嗬嗬地笑了一下。他確實有些擔心翠兒。這是沒有道理的,都過了兩三個月了,翠兒居然也不來找他?話又說回來,我是不是太花心了。那邊記掛著娘子,這邊舍不得月姐姐,另一頭又還擔心著小眉和翠兒?既已到了靈巫山,又乘著英招,繞道青丘。倒是浪費不了多少時間。劉桑第一次撞見召舞小姨子,那個時候,召舞小姨子便是在靈巫山學藝一年多,準備回家,途經青丘附近,卻被胡翠兒弄鬼,讓劉桑撞見她的裸浴。來到青丘,居然沒有見到胡翠兒。青丘狐族的族長胡躍不見接待了他們,又看著他道:“你是來找翠兒的麼?你來得遲了,翠兒和甜甜,都已去了陽梁洲。”劉桑錯愕道:“陽梁洲?她怎跑到陽梁洲去?”跟其它各洲不同,陽梁洲早已淪為妖族的地盤,妖多而人少。而人類雖然習慣上將狐族也視為妖族的一份子,但狐族與其它妖族卻是一向不和。更何況陽梁洲與和洲之間,路程遙遠,若沒有重要的事,翠兒和甜甜,想來怎麼也不會無端端跑到那種地方去玩兒。胡躍不見定睛看他:“你可知道,翠兒的爺爺死了?”劉桑身子一震:“誰殺的?”胡躍不見輕咳一聲:“老死的。”呃……劉桑想著,那隻老狐狸已經有九百多歲,自己當年在楚洲被洪濛奪舍時,它便已在旁邊窺視著,即便是對於狐仙來說,它這個年齡也已經算是狐瑞。雖然如此,翠兒的祖父去世,自己卻不在她身邊,確實是一件遺憾的事。胡躍不見道:“他死前便已知道自己壽命將儘,這才讓甜甜將翠兒喚回,將他的一生所學都教給翠兒。臨去之前,他又以星占術占了一下未來,他老人家看到了什麼,我也不知,等他一死,翠兒與甜甜,便匆匆往陽梁洲去了。”劉桑沉吟一陣,道:“我記得,桃丘的甘長老也去了陽梁洲?”“嗯,”胡躍不見道,“桃丘甘長老的‘黃梁一夢’,與翠兒她爺爺的占星,一向是我們狐族消災解禍的兩大倚靠,不過占星占的是未來,‘黃梁一夢’夢的是過去,兩者往往要結合在一起,才能起到最大作用。不管怎樣,若是長老死前的星占,與桃丘甘長老的‘黃梁一夢’都指向了陽梁洲,那想來必定有什麼足以影響狐族未來的事,要到陽梁洲去完成,否則的話,以甘長老那般淫……咳,那般的性情,和翠兒、甜甜那樣貪玩的性子,絕不會如此著急地跑到陽梁洲去。”翠兒他爺爺的占星術劉桑大體上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對甘長老的“黃粱一夢”,劉桑雖然早有耳聞,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麼,隻知道多半是一種很奇特的異能,否則,就憑甘長老那**的作風,早就被狐族姑娘們剁成肉泥了,哪裡還能當上長老?到了這裡,居然沒有見到翠兒,劉桑心中亦是失望,卻也隻好先向胡躍不見告辭,回凝雲城去。***不走官道,而是直接翻過羽山山脈東側山嶺,途經青木城,終於回到凝雲城中。流明侯一看到小女兒,便又是數落又是嘮叼,小女兒到揚洲去了幾個月,一回和洲又跟著師父上靈巫山去了,一下子就大半年見不著麵,也不知道先回來看一下。夏召舞叫道:“爹,我又不是小孩子。”“小孩子玩夠了也知道回家,”流明侯歎氣,“你也知道你不小了?不要整天在外麵亂跑,看看有沒有喜歡的人家,這般年紀,差不多也該出嫁了……”夏召舞氣道:“爹,你到底是要我經常在家陪你,還是要把我嫁出去,讓我陪不了你,你給我個準信好不好?”劉桑好笑地搖了搖頭。孩子大了,總是不免叛逆一些,做父母的卻又是各種操心。回到凝雲城,自然有許多事情要做,先要去會見城中的幾名重要將領,城守晃嵩也調兵而來,準備護送主公前往南原。處理完一些正事,回到府中,見小姨子踩著步子從另一邊過來。劉桑問:“小嬰呢?”小姨子道:“跟爹在一起,爹說她就像我小時候一樣乖……還不就是想說我現在不乖?”又兀自嘀咕:“爹也真是的,又要把人家嫁出去,又想要經常看到人家,哪有那般好的事?”劉桑笑道:“這不是簡單得很?嫁得近近的,最好就在身邊找個人嫁不就得了?”美少女臉一紅,瞅他一眼:“壞蛋。”呃……我不是那個意思。真不是那個意思麼?正要回自己屋內,遠處,卻又有女子行來:“劉公子。”夏召舞見那女子亦是極美,卻又在自己家裡,心中詫異:“那人是誰?”劉桑道:“她是中兗洲的青影妃子。”夏召舞道:“在雲笈七夜裡擺燈謎的那個青影妃子?她怎麼跑到這裡來?”劉桑趕緊解釋:“她本是來找我談畫,卻不想病了一場……”夏召舞嘀咕:“你還真是風流。”喂喂,是你想得多了。青影秋鬱香來到他們麵前,先是對他柔身一福,又看向夏召舞,正要施禮,卻驀的一震,整個人都呆在那裡……(新的一月啦,上個月月票始終維持在前二百名,不知道這個月還能不能做到。求月票!^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