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票啊求票。)楚端成錯愕抬頭:“老夫人???”老夫人龍拐敲地,怒道:“老身的話都不聽麼?打開城門,開門,開門……”沒有想到老夫人竟會發出這樣的命令,楚端成猶豫難決,低聲稟道:“老夫人要是擔心他們破城屠宮,實屬不必,他們既要控製外城,又要攻打蜻宮,再多兵力都不夠,這裡安全得很……”一聲嗤笑忽的傳來。緊接著便是許多孩童的聲音:“他說這裡安全得很?”“這裡當然安全。”“這裡為什麼這麼安全?”“因為這裡已經不是蜻宮。”“不是蜻宮,又是什麼?”“是血獄,這裡是血獄……”天昏地暗,星月無光,一陣陣孩童的聲音,從虛無飄渺的方向傳來:“天空空,地靈靈,人頭落,鬼門開,血河流,流不儘,天絕地滅血公主……”楚端成驚出一身冷汗。同一時間,在老夫人身後的殿裡。楚樂穎、楚堅、文露,以及楚閥嫡係的一大批男男女女,分成兩排跪倒在地,每個人腦袋上都頂著一個小杯子。他們臉色蒼白,聽著外頭的歌聲,栗栗發抖,卻又不敢動彈,生怕腦袋上的小杯掉下來。案後,一個雙目皆翳的盲眼女孩,捧著大大的玉杯,慢悠悠地喝著花茶……真是膚淺!***緊閉的宮門,慢慢的拉了開來。夏縈塵親自領軍,衝入宮中,很快,宮裡的城牆與箭塔,全都落在徐東軍手中。進入羲和殿,卻見楚家嫡係的這些少爺小姐、夫人姨娘全都跪在那裡。頭頂玉杯,惶惶不安,其中又有一名女子如肉泥一般癱在地上。血流滿地,大約是頭上的玉杯在驚恐中掉落,遭到了憂憂的處罰。單是看著她的下場,已是無一人不心驚肉跳。夏縈塵環視一圈。憂憂卻已不在這裡。她自然知道,憂憂並不喜歡她,正如她也並不喜歡憂憂一般。夏縈塵踱著步子。來到楚樂穎麵前。“公主,”楚樂穎終究是管事的大小姐,在這些人中,更有主見,膽子也更為大些。她低聲道,“我弟妹已有身孕,她身子較弱。這般下去,怕是會動了胎氣,能不能讓她起來?”夏縈塵看向文露,見她小腹微鼓,確實像是有了身孕的樣子。文露臉色金白。身子搖墜,已是堅持不下去。夏縈塵慢慢地抬起手,手心上閃動著五色光華,忽地一揮,長袖甩動,疾風卷舞,所有人腦袋上的小杯,都莫名地飄了起來,被無形的風帶著,在梁上繞了一圈,齊整地落在案上。隻此一手,便已顯露出她超越尋常宗師級高手,突飛猛進的驚人實力。她冷冷地道:“你們起來吧。”雖隻是清冷的一聲,殿上眾人,已是有人軟倒,有人抽泣。文露身子一斜,滑倒在地,楚樂穎趕緊將她扶住。夏縈塵並沒有多說什麼,轉過身去,就這般踏殿而出……***夏縈塵、劉桑、趙兀庚、丘丹陽、賀翔五人立於城頭。此刻,夏縈塵已是換了一身裝束,身穿繡鳳紫衣,頭戴晨嬰玉冠,英姿颯然,明豔動人。劉桑亦是長冠錦衣,長履羽扇,打扮得有若吳起再世。兩人之所以都打扮得這般華麗而顯眼,亦是出於丘丹陽的建議,雖然已經占據了有翼城,但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鎮住場麵,就要讓人覺得,他們不但是南原的救星,亦是和洲的救星,所以,不但不能低調,反而要更加的高調,再配合祥瑞、巫諱,以及夏縈塵原本就名震和洲的聲勢和徐東軍當前的威勢,讓人對他們生出信心。由於昨晚銀月玄玄帶著玄羽兵團守在城外,但凡離城的探子又或騎兵,儘皆拔除,此刻,有翼城被攻陷的消息仍未傳到前方,鹿山的戰況卻不斷的被傳了過來。劉桑道:“雖然那兩萬人入了伏,被楚禦公親率大軍困住,但他們在大軍之中布下兵陣,楚禦公四麵合圍,不斷強攻,竟然始終無法將他們剿滅。”夏縈塵目波流轉:“兵陣?”丘丹陽道:“所謂兵陣,也就是兵家之陣法,以奇特的布局和排兵布陣,發揮出非同一般的作用。但是兵陣,也有它天然的局限性,對天時地利有極高要求,而且布陣者,必須是精兵猛將,再加上長時間的訓練與走位,若是山賊流寇又或拉壯丁拉出的隊伍,讓他們強行布陣,反而容易自亂陣腳,敵人還未衝至,他們自己便已潰不成軍。兵陣,又分攻陣、守陣、和陣三種,當前流傳下來的,大多都是守陣。兵陣在戰場上有其強大之處,但也有其明顯的局限性,其中最大的缺陷是,布陣需要有足夠的時間才能完成。”夏縈塵道:“楚禦公竟然會讓敵人在他的包圍圈裡,成功布下兵陣?”劉桑搖頭道:“楚禦公得知金踐大軍出動強攻鹿山,既想一口氣先吃掉這被困的兩萬人,又想先擋住金踐,再將這些人慢慢消滅,猶豫之下,選擇了後者,反而給這些人留下布陣的機會,讓這些明明是落入甕中的鱉,一下子變成了刺入他腹部的尖刀,這一次,他真是想不敗都不成。”前方消息不斷傳來,雙方戰事吃緊,楚禦公更是派人趕回有翼城,想請丘丹陽前去協助破陣,來的人自然被一刀斬了。到了傍晚,南原軍大敗的消息終於傳來,而這自然也早已在劉桑等人的意料之中。……***馬蹄踏碎了黃昏下的陽光,楚禦公領著殘兵敗將,來到有翼城下。此刻,他心中無限悲痛,鹿山終於被西海軍攻陷,他長子楚天程為了護他逃回有翼城。亦死於金踐的“吳勾破月法”之下。敗軍奔到城門下,方欲叫著開門,忽見城頭竟已換了軍旗。楚禦公策著一隻英招。手提偃月大刀,飛上前方,看著城頭旗幟,驚疑不定。卻見城頭高處。傳出一個少年,朗聲道:“楚公彆來無恙乎?”楚禦公怒喝道:“劉桑!!!”少年道:“楚公何事喚我乎?”其他人拿眼睛斜他……乎你個頭!楚禦公咬牙切齒:“你竟然背信棄義,奪我有翼城?”“背信棄義?”一名玉冠紫衣的絕色女子轉了出來。一聲冷笑,“楚禦公,你也好意思說這四字?我徐東屢屢助你,你卻要以我和我夫君為餌,將我們置於死地,若非天佑,我與我夫君早已被你害死。你居然也好意思說我背信棄義?”她自然是夏縈塵。楚禦公語塞。劉桑歎氣:“雖然楚公不仁,我卻不會如楚公一般不義,金踐大軍即將到來,楚公隻管入城,我們必定會全力保護好楚公。以楚公為馬首,共抗敵軍。”喝令道:“開門。”鐵索拉動,厚重的城門慢慢的打開,黃昏下,有若巨獸的血口。劉桑道:“楚公請進。”楚禦公臉色難看,如何敢進?諒他也沒膽進來,劉桑又叫道:“西門常西門將軍可在?”西門常從敗軍中策馬而出,手提一支長槍,一身灰土,極是狼狽。劉桑放聲道:“識時務者為俊傑,楚禦公多行不義,今日不過是作繭自縛,西門將軍何不歸順我徐東,一同儘忠報國,救國救民?”西門常冷哼一聲,正要說話。劉桑卻又道:“不管將軍如何回答,最好都要先想個清楚。”將手一拍,一批人被推上城頭,這些人有男有女,被推在最前邊的青年,竟是西門家大少爺西門魏許。西門常滯了一滯。西門魏許被反綁雙手,跪在牆頭,慘然叫道:“爹你不用管我!”劉桑歎道:“魏許兄少年英雄,前程似錦,西門將軍難道就真的打算棄他於不顧?隻要將軍願意棄暗投明,我軍必善待將軍,金踐大軍即將殺到,將軍最好儘快考慮清楚。”又環顧一圈,朗聲道:“但有願意歸降者,我軍必定既往不咎,依舊重用。”賀翔從另一邊轉出,大聲道:“大兄還考慮什麼?楚禦公陰狠狡儈,氣數已亡,大兄何必再陪著他,一同赴死?”他的妻子乃是西門常庶出的妹妹,自不希望看到西門常死在這裡。西門常沉默一陣,長歎一聲,扔下手中長槍,策馬往城門馳去。他身後一些將士,初始還有些猶豫,但一想到,此時此刻他們的家人都在城中,何況若不投降,敵方大軍在後,他們又能往哪逃?除了楚家本係人馬,其他竟是紛紛跟上。楚禦公臉色極是陰沉,長袍呼呼,勁氣狂卷,顯示出身為宗師極高手的霸氣,然而城頭上,一排排弩車卻已對準他來,隻要他一妄動,便是萬箭穿心。終於,他咬了咬牙,不得不掉轉英招,率著那少得可憐的將士,繞城而去。夏縈塵沿階而下,來至城門處,西門常亦正好進來,向她拜倒。夏縈塵輕柔伸手,一道氣勁將他托起,道:“西門將軍無需多禮,今後大家一同儘心報國,無分彼此。”所謂“儘心報國”不過是空泛之語,但她這般言語,已是表明了安撫的態度,對於西門世家來說,忠於楚閥與忠於夏家,本身並沒有太多不同,楚閥是世丈夫,夏岐卻是王侯,夏縈塵亦是名正言順的王族公主,再加上西門家與夏家往日無仇近日無怨,臨陣投降,真正損害的不過是麵子問題。***西門世家,乃是南原僅次於楚閥的第二世家。西門常的歸降,自是幫助劉桑與夏縈塵,真正穩住了局勢。與此同時,金踐所率的西海軍,也已殺到了城下,在城外安營紮寨。對於金踐來說,此刻亦是有苦說不出。原本以為大破以楚閥為首的南原軍,便可以趁勢而來,一股作氣。攻下有翼城,卻沒有想到會被徐東捷足先登。連金踐也不知道徐東軍近四萬的兵力,到底是如何潛到有翼城下,又在不傷筋動骨的局麵下。完全控製住有翼城。自攻打南原以來,原本以為可以將楚閥一舉擊垮,卻沒有想到天蜈嶺的得而複失。使得這場戰爭遠比想象中的更加辛苦,再加上雨季作戰本就艱難,雖然最終大破楚閥,攻到有翼城下,底下兵將卻也是死傷慘重,極是疲倦,好不容易勝利在即。徐東軍的突然殺出,一下子就奪取了眼看著垂手可得的戰利品,讓金踐雖然憤怒,卻也無奈。***兩軍相持,西海軍在城外不斷安置大型投石車。蜻宮。主殿內,夏縈塵、劉桑、丘丹陽、趙兀庚、西門常、賀翔等聚在一起,商討戰事。賀翔道:“城外大型投石車已有二十架之多,還有不斷運來的勢頭。”夏縈塵略一沉吟,先看向丘丹陽:“先生怎麼看?”丘丹陽拂著短須,微笑道:“隻管放心,金踐不過是做做樣子。”又道:“其實現在,真正為難的是金踐而非我們。西海軍知道我們方占據有翼城未久,若是現在攻城,或還有些可圖之機,但是西海軍自己當前卻也是疲倦不堪。他若急於攻城,底下兵將體力不支,而強攻有翼城這種堅城,大批傷亡是必然的,此刻自是人心厭戰。他若暫緩攻城,卻也讓我們有更多的時間整合兵力,進一步壯大自己,拖得越久,越難攻下。”劉桑笑道:“其實最重要的是,金踐現在連圍城都做不到,隻是在西麵做出大舉進攻的樣子,希望我們自亂陣腳。我們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穩定民心,一方麵,宣布減租減稅,對百姓秋毫無犯,顯示與楚閥之不同,另一方麵,亦不妨打開東門,任由樵夫與商人來去,以示城中之穩定,金踐便不敢真的攻城,或者說,他要真的敢冒著死傷慘重的後果,強攻有翼城,那是他自尋死路,我們反當高興。”其中一將道:“既然這樣,我們可否示敵以弱,讓金踐強攻有翼城,等他損兵折將後,再反過來消滅他?”劉桑與丘丹陽暗罵一聲“白癡”,丘丹陽道:“不但不可示敵以弱,反而要做出強勢,這姿態不是做給金踐看的,而是做給城中的軍民和周邊各個郡縣看的,要讓所有人都對我們有信心,然後,隻要金踐一退,各郡自可傳檄而定。”劉桑道:“這個時候示敵以弱,金踐未必會相信我方真弱,但還在觀望的各郡各縣,甚至指望著我們對抗西海軍的那些人,說不定一下子就怕了,紛紛投向西海軍,那真是示弱示到坑裡頭。”那將麵紅耳赤。說話間,一名士兵奔了進來,跪稟道:“公主殿下,軍師……”***夏縈塵、劉桑領著眾將,登上西城城頭。吳毅剛早已等在這裡,道:“公主,軍師,你們看……”城外遠處,連營紮寨,大型投石車錯落分布。營前,一隊騎兵用馬拖著一具屍體來回炫耀,又有一批批士兵出陣,對著城頭輪番辱罵。看著那具屍體,劉桑道:“那不是楚禦公麼?”吳毅剛道:“自然。”丘丹陽道:“我們任由楚禦公逃走,就是希望金踐來殺,沒想到金踐還真的殺了。”劉桑道:“未必是金踐殺的,我若是金踐,必定也隻會生擒,不過楚禦公窮途末路,眼見落入敵手,未必還有臉活下去,多半是自殺而死。否則,金踐就算真要殺他,陣前斬首也比這樣子,更能達到耀武揚威,恐嚇我們的效果。”說話間,敵方立起大竿,將楚禦公屍體掛在上頭,又在城外呼嘯而來,呼嘯而去,輪番辱罵,目的自是為了激他們出戰。城頭將士,有許多本屬南原軍舊部,眼見舊主受辱,儘皆暗怒。夏縈塵道:“我們現在當如何做?”丘丹陽笑道:“楚禦公死在西海軍手中,原本就比由我們來殺,好上許多,不管怎麼說,楚閥在南原世代經營,根基在那。”劉桑卻是心念一轉,道:“不如我們夜裡突襲,既打擊一下他們的囂張氣焰,又可以把楚禦公的屍體救回來。”趙兀庚錯愕道:“救回來做什麼?”劉桑道:“自然是大擺喪事,讓眾將士在他棺前哭上一場,哭不出來的自己準備香灰。”丘丹陽道:“妙計,妙計,不如再發訃告通知南原諸郡,楚公死於奸賊之手,公主殿下大仁大義,誓為楚公報複……”劉桑道:“再扶持楚堅,繼承楚禦公家主之位,楚禦公和他的三個兒子都死翹翹了,他自然是名正言順的楚家新任家主。”吳毅剛錯愕道:“這是為什麼?”丘丹陽道:“當然是以他的名義,接管楚閥舊部,讓原本還舉旗不定,不知是否該投向我們的地方豪強儘皆歸順。”劉桑笑道:“更重要的是,楚堅足夠蠢。”丘丹陽道:“他要是不蠢,這家主還輪得到他?”兩人相對嘿笑,惺惺相惜。其他人看著他們,紛紛感歎……真不愧是軍師和謀士,一肚子壞水!(月票排名要掉到兩百名開外了,這是笨鳥第一次整個月一直在兩百名內,有月票的幫忙保持一下啊。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