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紫陽這一講就是一個多時辰,到了最後,蕭紫陽不但沒有說清楚南火真人所問的問題,反而又將多了十倍的新問題拋回了南火真人。但南火真人聽了蕭紫陽的新問題,不但沒有惱怒,反而滿臉喜色,他將蕭紫陽所提的新問題,極為耐心的一一向蕭紫陽細細分析解答。在這過程中,蕭紫陽不住的打斷他,提出新的問題,被打斷的南火真人不但沒有絲毫惱怒,反而眉飛色舞的向蕭紫陽細細解釋。兩人一問一答,聽的人眉飛色舞,講的人也是眉飛色舞。時間不知不覺流逝,大殿外的光線漸漸暗淡。看著天色已晚,儘管心中極為不舍,但蕭紫陽仍然向南火真人提出了告辭,但南火真人大手一揮,大殿中數盞法燈亮起,說道:“你還有什麼問題一一問來。”言語之間滿是意猶未儘。蕭紫陽自然不會拒絕,揮手抓過大殿一側的一隻蒲團,盤膝坐下,沉默片刻,將心中問題整理一番,從頭開始一個個提了出來。兩人時而一問一答,時而蕭紫陽安靜的聽著南火真人娓娓講述。竟然都忘記了時間。大殿外,夜色漸去,晨光照了進來,已經沉迷煉器一道的兩人卻毫無所覺。太陽東升西落,大殿外亮了又暗,暗了又亮,一月時光便匆匆而過。此時大殿中安靜了許多,蕭紫陽再也不能隨口提問。往往要思索許久才能提出新的問題,而南火真人對蕭紫陽的問題,也無法立即回答。也要思索片刻才能回答,回答時的語氣也不再那麼擲地有聲。有時,南火真人的回答會立即引來蕭紫陽新的問題,有時甚至他的回答還會被蕭紫陽駁斥,兩人是不是還會爭論兩句,或者時不時的探討兩句。轉眼又是兩個月過去了,大殿中愈發安靜。兩人大多數時間都閉目思索,往往過去一兩個時辰,才會交流兩句。這一天兩人各自一方。都在閉目沉思,突然大殿傳來叩門聲,被打斷了思緒的南火真人頓時怒問道:“何事!”門外衛士似乎被這一聲怒吼驚嚇道,過了片刻才戰戰兢兢的說道:“掌門尊者有請。”南火真人想也不想的回到:“回稟掌門尊者。就說我閉關正在緊要關頭。”被兩人對話驚醒的蕭紫陽聞言忙起身道:“師叔且慢。紫陽這數月來收獲極大,心滿意足,怎能耽擱師叔正事。”南火真人揮揮手道:“與你探討,我也受益良多,什麼正事?什麼是正事?對我南火來說,參悟煉器之道就是最大的正事,紫陽你且稍等,等我打發了掌門使者。咱們繼續探討。”蕭紫陽忙到:“這數月來受師叔指點,紫陽收獲太多。實在需要好好消化,在探討下去,對紫陽反而無益,不如待紫陽閉關幾年,再攜疑惑前來討教,師叔你看可好。”南火真人聽蕭紫陽說的在理,雖然不舍,卻是點頭答應了下來。他緩緩飛下蓮台,來到蕭紫陽身邊,一把抓住行禮請他先行的蕭紫陽的手腕,與他攜手出了大殿。邊走邊說道:“紫陽你在煉器一道上的天賦,簡直是我南火生平僅見,我那幾個弟子和你一比,簡直……”“紫陽,你且去閉關,好好參悟,有了心得可一定要來和我分享啊。”兩人攜手並肩走出大殿,直驚的殿外衛士瞪大了眼睛,看南火的態度,竟然是和蕭紫陽平等論交。蕭紫陽聽了南火真人真切的話語,心中不禁對這個直爽的煉器大師倍感親切,說道:“師叔放心,紫陽有了心得定會來向師叔請教,若不然,誰知道這心得是對是錯?”南火笑道:“紫陽你莫要妄自菲薄,若論起在煉器一道上的根基紮實,你不如我那幾個劣徒,但若論到煉器一道上的天賦,我那幾個劣徒是拍馬也不及你,你在煉器一道上有著近乎奇神跡的直覺,在龐雜如同天上繁星般的問題和謎團中,你總能神奇的抓住要害。這一點上莫說我那幾個劣徒,就是我也比不上你。你簡直像是天生為煉器一道而生的啊!”不等蕭紫陽謙遜,南火真人又說道:“我覺得,靠著你那近乎奇跡的直覺,一定能幫我在煉器一道上再有突破!”兩人攜手而行,說說談談,一直到山下,才依依不舍的告辭分手。告彆了南火真人,蕭紫陽等不及回安衍城仙府,就近回了天柱山仙府,匆匆閉關。封閉仙府之後,蕭紫陽立即從儲物戒指中找出一枚空白玉簡,將這三個月來和南火真人論道所得一絲不漏的記錄下來。記錄下來之後,蕭紫陽再一次一頭紮進對煉器的研究當中。經過南火真人的答疑解惑,蕭紫陽這次閉關可以說是突飛猛進,一日千裡。當然,以煉器術的複雜,絕不是南火真人三個月的講解就能讓蕭紫陽能夠煉製出準靈寶的,甚至是絕配法寶也不可能。即使是南火真人本人,一生煉製絕配法寶無數,但煉製出的準靈器卻不過區區三件而已。成功率不過百分之三四而已。即便如此,南火真人也堪稱天柱門萬年來最傑出的煉器大師。三年之後,對照著自己花費巨資購買的典籍,蕭紫陽終於將那三個月吸收的東西融會貫通,但同時他的心中又再次充滿了疑惑。他立即破關而出,再次求見南火真人。讓蕭紫陽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南火真人竟然親自迎出山門,與他攜手並肩上山。這一次,南火真人沒有帶蕭紫陽去他會客的大殿,而是帶著蕭紫陽繞過會客大殿,順著一條幽靜的小路,繞過山頂,來到後山一處小山穀中。山穀儘頭,一條小小的瀑布掛在山崖上,瀑布在山穀中彙聚成一個長 四五裡,寬一裡多的湖泊。這湖泊順著山穀地形,形成月牙形。湖泊兩側,遍植青竹。穀口不遠處,湖麵之上,修建著一座素雅的小樓。一座狹窄的長橋,連接著小樓和湖岸邊的竹林。南火真人帶著蕭紫陽順著小路,穿過青竹林,跨過長橋,來到小樓前。兩個容顏絕美的女修,輕輕拉開木門,將兩人迎了進去。進了小樓,蕭紫陽發現,這座木樓沒有用過一絲法力,完全以凡人的手法修建,而且頗見粗糙,所用木料也十分普通,一點也不像一個合體期大修士的仙府。但正是這份平凡和普通,竟然讓蕭紫陽感到一陣心曠神怡,心中產生了一種久違的輕鬆之感。看著蕭紫陽的神色,南火真人得意的微微一笑,他帶著蕭紫陽上了二樓,兩人來到朝向山穀內側的一扇窗戶前。窗戶下擺放著一張矮榻,塌上擺著一張矮幾。矮幾上擺著一套茶具。南火真人請蕭紫陽脫靴上榻,兩人麵對麵盤膝坐在矮幾兩側。這時,一個清麗的女修捧著一盤煮茶的工具,也不招呼兩人,自顧自的放下工具,開始煮茶。房間中頓時陷入了一種微妙的寧靜中,蕭紫陽盤膝而坐,時而欣賞著窗外的美景,時而欣賞著身邊的煮茶的美麗女修,一種寧靜安詳漸漸在心中凝聚,因為沒日沒夜研究煉器之術,產生的焦躁,竟然不知不覺間退去。一時間蕭紫陽竟然失去了想南火真人請教的心情,寧可就這麼靜靜的坐下去。不久之後,一杯香氣撲鼻的清茶放在了蕭紫陽麵前,他端起茶杯,緩緩的品了一口,這茶就是凡間普通香茗,既沒有洗滌肉身的靈氣,也沒有淬煉神魂的神奇。但蕭紫陽一口飲下,卻覺得滿足無比。看著蕭紫陽閉目感受香茗,南火真人滿意的點點頭,也輕輕的飲下一口。這種樸素無比的享受,正是南火真人洗滌心中浮躁的最佳辦法,看著蕭紫陽與自己一樣享受這種寧靜,南火真人心中湧起一陣相逢知己的喜悅。兩人就這麼靜靜的坐著,靜靜的品著就連築基修士都已經不屑一顧的凡間香茗,似乎是眨眼之間,半個時辰過去了。就在蕭紫陽以為兩人回這樣一直坐到太陽下山時,門突然被推開,一個相貌憨厚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就像蕭紫陽和南火真人一樣,這個中年人收斂了一切法力氣息,看上去就像一個凡人。蕭紫陽自然也不願意動用法力,破壞這難得的寧靜,自然看不出此人是何等修為,不過他亦不在乎。這中年男人也脫了靴子,爬上矮榻,輕輕的跪坐在南火真人的身後。讓蕭紫陽奇怪的是,這個中年男人看向蕭紫陽的眼中竟然有一絲敵意和不滿。南火真人指著身後的中年人,說道:“這位是我的關門弟子,也是我所有弟子中最有可能煉出準靈器的人,我叫他來聽你我論這煉器之道,希望他也能有些長進,紫陽你不怪吧?”蕭紫陽心中恍然,難怪此人會流露出那等神色。此人大名蕭紫陽早有耳聞,乃是天柱門除了南火真人之外最出色的煉器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