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紫陽回到福瑞客棧外,選了一處偏僻的角落,翻牆進去。循著陰影,他摸進了一座沒有客人的偏僻院子,輕手輕腳的攀上屋頂。這座院子距離曹天浩兄弟居住的院子並不遠,中間隻有一座小小的花圃相隔,蕭紫陽探頭從屋頂向著那邊眺望,正好看見那光頭漢子提著一個掌櫃打扮的胖子進了屋。不久後,光頭漢子離開了院子,隨著他在客棧中走了一圈,不少人開始向著曹家兄弟落腳的院子彙聚過來。蕭紫陽遠遠看去,這些人雖然打扮各異,但都有一股無法掩飾的凶悍之氣。這些人紛紛在曹氏兄弟落腳院子四周潛伏。不久客棧突然安靜了下來。鄭嘯陽帶著教頭和弟子,浩浩蕩蕩闖進了福瑞客棧,徑直向著曹家兄弟落腳的院子奔去。來到院們外,鄭嘯陽一揮手,眾人停下腳步。鄭嘯陽向著院門拱了拱手,冷笑道:“早就聽說曹大當家名震金州,一直想要領教一二,卻苦無機會,今日聽小的們說起,曹大當家竟然不聲不響的來了朔安,鄭某人真是又驚又喜,驚的是曹大當家來了朔安,我鄭某人竟然未曾遠迎,真是失敬,喜的是可以了了一樁心願,請曹大當家賜教一二,還請大當家給個麵子……”院中傳來一聲長笑,大門無風自開,曹天浩正大馬金刀的坐在院子當中的一張長凳上,一柄青光霍霍的出鞘腰刀,隨意的斜倚在長凳的一端。曹天浩伸手向著門外鄭嘯陽一指,“我老曹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背地裡男盜女娼,表麵上卻要滿口仁義道德的人。明明是想要拿我曹某人的腦袋去討翰漠堡的歡心,嘴裡邊卻拐彎抹角,又是失敬又是賜教,脫了褲子都放不出響屁!”“這道上誰不知道你鄭嘯陽,通過青龍寨壟斷了甘北綠林數十家山寨的銷贓渠道,你才是這甘州道上最大的坐地虎!”聽了曹天浩毫不留情麵的話語,鄭嘯陽臉上頓時掛不住,麵色一沉。曹天浩見此,冷笑一聲:“哈,我倒忘了,鄭龍王在這甘州稱王稱霸慣了,沒人敢揭你的老底。怎麼?不高興了……”他向著腳下一指,“我曹某人就在這裡,想要我的腦袋,就放手來取吧!”鄭嘯陽揮手止住蠢蠢欲動的手下,緩步走進院子,沉聲道:“我隻聽說曹大當家乃是金州**第一高手,卻不知道你牙尖嘴利,血口噴人的本事也十分了得。”他反手握住肩頭刀柄,“不過你有一句話倒沒有說錯,我鄭某人今日前來正是要取你項上人頭,為我西北武林除一大害!”說罷他腳下一跺,青石地麵被踩的粉碎,龐大的身軀便似投石機甩出的巨石一般,帶著沉悶的風聲向著曹天浩撲去。這一撲勢猛如虎,但若細看,便會發現,鄭嘯陽雙腳離地其實不過三寸,微曲的雙腿隻要伸直,便能與地麵接觸。趴在遠處屋頂的蕭紫陽見了鄭嘯陽這一撲之勢,心中禁不住暗自喝彩。外家功夫至剛至猛,內家高手與外家高手過招,大都采取遊鬥之策,仗著輕身功夫與內家功夫氣息悠長的特點,暫避鋒芒。讓蕭紫陽吃驚的是,曹天浩並未像他猜想的那樣,以輕身術避開鄭嘯陽這氣勢如虹的一撲。他竟然以攻對攻,伸手抄起腰刀,舉刀過眉,厲喝一聲,帶著一串殘影,向著鄭嘯陽當頭劈下。鄭嘯陽見對手竟然以他之短攻己之長,分明瞧自己不起,頓時怒不可遏,抽出鬼頭大刀,狠狠的向著對方單薄的腰刀撞了上去。“砰”,一股氣浪在兩刀相交之處猛然炸開,將兩人衣衫長發吹的向外飛揚。淒厲的金鐵交鳴之聲,讓鐵龍武館的眾位教頭弟子,以及潛伏再院子四周的馬賊們都心神巨震,眼前發黑,丟掉刀劍,捂住了耳朵。雙刀交接之後,兩人都被反震之力推了出去。鄭嘯陽沉重的身軀蹬蹬蹬的向後退去,直退到院門前,一腳踩斷了門檻才止住了退勢。曹天浩被撞的向後拋飛出去,隻見他在身軀團成一團,向身後的一根柱子撞去。就在撞上柱子的前一刻,他突然打開身子,雙腳輕點在柱子上。一聲巨響,那一人無法合抱的柱子竟然應腳而斷!曹天浩借著反力,一個翻身穩穩的站在院子當中。潛伏在四周的馬賊們不禁都倒吸一口涼氣。隻見曹大當家握刀之手已經鮮血淋漓,虎口指縫以及手背上都裂開一條條血紅的口子。小臂上的衣袖也被氣浪撕的粉碎!鮮血順著刀柄而下,從刀尖上滴到地上。再看鄭嘯陽,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之外,並無一絲傷痕。馬賊們見到大當家竟然處在下風,心中打鼓,士氣全無。鐵龍武館眾人發出一陣喝彩,頓時氣勢如虹。遠處,蕭紫陽看著兩人一陣疑惑。處在下風的曹天浩竟然麵帶獰笑,而占了上風的的鄭嘯陽眼中反而有一絲惶恐之色!曹天浩握著滴血的腰刀,向鄭嘯陽一步一步走去,他走的很慢,腳步也很輕。隨著他的腳步,鄭嘯陽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隨著對手的逼近,鄭嘯陽握刀的手越來越用力,糾結的肌肉在衣袖下暴起。突然他厲喝一聲,聲音中帶著困獸猶鬥的決然!隻見他橫刀在胸,左手也握上刀柄,向著曹天浩衝去,三步後,雙腳猛然一頓地麵,鐵塔般的身軀帶起比上次更加淒厲的破空之聲。鬼頭刀帶著金色的殘影,向著曹天浩當頭劈下。曹天浩帶著猙獰的冷笑,也雙手握刀,身軀帶著黑色的殘影,如同鬼魅般迎了上去。他手中泛著青冷光芒的腰刀,此時卻泛起了詭異的紅色光芒。兩刀再次交接,更加猛烈的氣浪爆開,卷起漫天塵土。鄭嘯陽大喝一聲,身軀如同擎天之柱般挺立在原地,而曹天浩則再次被撞飛出去,撞碎了身後房屋大門,跌入了屋中。院門外,鐵龍武館眾人再次爆發出喝彩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