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楊玲滿臉的汙穢,所有人呆住,半響都忘了反應,包括楊玲自己。待其他人反應過來時皆捂著鼻子嫌惡的退避三尺,作惡心狀,聞聲趕來的王昊趕緊扶撐著花小西:“小西,怎麼回事?”眾人這才感覺到花小西的不對。小西被蔡曉菲扶著抬起了頭,麵色蒼白如紙,額前幾綹碎發全部被冷汗浸濕,貼在額上,眉疼的糾結而起,身體虛軟無力的靠在蔡曉菲和王昊身上,神情完全不似作偽,剛剛還罵小西的人都將質疑的眼神投到滿臉汙穢依然呆愣的楊玲身上,楊玲流著淚撲進洗手間,在裡麵大吐特吐。蔡曉菲冷笑一聲,對著剛剛進來罵小西的人哼聲說:“我倒想問問你們的純潔善良小天使將小西怎麼了?”王昊到底是男孩子,不像女孩子那樣愛置氣,冷靜朝站在門口的其他人說:“快叫救護車!”一邊扶著小西來床邊坐下,然後去拿毛巾將小西嘴邊的一些穢物擦去。眾人手機都在老師那管著,趕緊拿宿舍電話打120,然後就聽之前罵小西的那女生靠在門邊陰陽怪氣的輕哼:“你們文瀾高中的人就是誇張,這麼點小事就打120,我們學校又不是沒有校醫室….”輕慢不屑的話音還未落下,一道白色光線擦著她的臉迅速飛過,‘啪嚓’一聲巨響,眾人驚悚的發現這個宿舍的門,居然被那個文弱的仿佛隨時都能被風吹跑的蔡曉菲同學...一腳踢出個裂痕來。如果這一腳是踢在她臉上…眾人麵部肌肉都不受控製的抽搐。蔡曉菲放下腳,很斯文的笑了笑,問:“還有問題嗎?”寢室內出現一陣詭異的靜默。恰巧這時楊玲從洗手間內出來,校服已經被她脫下,清理乾淨的小臉上淚痕猶在,紅著眼眶擔心的看著小西,我見猶憐,隻是此時無人欣賞她的這種柔弱美,紛紛躲避,仿佛她是一個細菌。大家的反應讓楊玲又是心痛了幾分,眼睛不由自主的含著眼淚朝小西委屈的望去,瞥見小西痛苦的臉時,像是想到了什麼,瞳孔猝然放大,眼中滿是驚恐,欺身上前往小西身上撲,卻被蔡曉菲一腳橫在鼻尖,身體抖動的如冬風吹過瑟瑟的黃葉,剛剛止住的眼淚霎時又冒了出來。可惜,吃她這一套的隻有花家幾位傻瓜。蔡曉菲斯文的冷笑,神情冷冽:“楊玲同學,裝字母裝到你這種程度也算是一種境界了,過來惡心彆人卻自己哭的跟被欺負了似的,嘖嘖,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現在你可以解釋一下究竟對小西做了什麼了吧?彆告訴我你是來找小西喝茶的,就算我相信,其他人也不會相信!”“我……”楊玲被蔡曉菲一陣搶白,有些愕然,從來都是弱小的她被人欺負,她又何時欺負過彆人?不由的委屈的咬緊下嘴唇,麵色惶然的望著小西,而此刻被蔡曉菲抱著,被曉菲不停的揉著太陽穴的小西意識昏沉,根本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跳出來站在她麵前,為她遮風擋雨了,就算小西清醒著也不會,自從那件事之後……楊玲哀戚的垂首,隻覺得自己身世堪憐,如此命苦,一時悲從中來,哽咽不能自已。以前一直覺得楊玲嬌美纖弱,善良溫柔,哭的時候梨花帶雨我見猶憐,能大大的滿足他們潛意識裡渴望被崇拜的大男子主義情節。可不知是剛被吐了滿身身上還泛著酸臭味讓人退避,還是大家覺得她真的對小西怎麼了,此刻的楊玲隻讓人覺得矯揉造作神經兮兮,眼淚絲毫不值錢。對於剛剛不分青紅皂白就亂罵花小西的同學更是看不順眼,狠狠瞪去,覺得她們將第一高中的臉都丟儘了,沒一個人給楊玲與那同學好臉色,都等著楊玲解釋。見楊玲隻是默默垂淚的承受眾人的質問,纖弱的身軀微微的顫抖,蔡曉菲笑的越加溫和,慢條斯理的說:“趁著救護車還沒來,楊玲同學就趕緊先給大家解釋一下,為什麼來我們房間吧!”站在門口被人凶狠的瞪著的那女孩也蹙起眉催促楊玲:“楊玲,你快給大家解釋一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楊玲一愣,不敢置信的望著自己的好友,她的好友不僅不幫挺身而出幫她擋住身前的黑暗,還居然......落井下石?小西醒時已是半夜,周圍很黑很安靜,沒半點聲音,鼻尖充斥著一股醫院獨有的藥水味,小西知道自己又進了醫院。在這樣一個陌生冰冷的環境裡,小西心底突然生出一種莫名的酸澀來,不過這種酸澀下一刻就變成了驚嚇。掀開被子欲起身去洗手間的她居然碰到一個毛茸茸的......頭?跟碰到鬼似的,隻覺心臟跳漏了一拍,倏然將手縮了回來,卻被一隻溫熱的爪子握住,小西隻差沒扯著嗓子尖叫了,試探的問:“媽媽?”那鬼爪子的主人頓了頓,鬆開小西的手,語調平平毫無感情的說:“花太太剛剛回去。”小西意外的從這平淡的話裡感受到一絲窘迫,隨即放鬆了神經,籲了口氣,意外的叫:“沈醫生?”窗外的月光像上等的白色絲綢流瀉在病房內,帶著細滑的涼意,就著這樣朦朧的月光,也使得小西清楚的看到眼前清俊的男子,近乎懊喪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銀絲眼鏡,淡淡的似強調的說:“可以叫我名字。”“哦,沈濟帆。”小西愣愣的叫著,詫異的問:“沈醫生,你怎麼還在醫院?”空氣中又開始流動著一些不自然的僵硬,沈濟帆又推了推眼鏡,沒再去糾正小西的稱呼,鎮定的說:“今天我值夜班。”“哦,在病房值夜班。”小西有些不清醒的嘀咕,點頭的功夫,沈濟帆已經啪一聲將燈打開,不大的病房內立刻亮如白晝,小西被突如其來的亮光刺激的一下子閉了眼,片刻之後才再次睜開。剛剛睡醒的小西臉上還帶著潮紅,似被櫻花瓣點染過的豔麗,美眸還處於迷蒙狀態,半眯著看著不遠處優雅修長的身影,不自覺的流露出一絲嬌媚之態。沈濟帆眼底似有光閃過,臉上有些紅,麵上更是不見表情了,仿佛在掩飾著自己的窘然,說:“頭還痛麼?”嗓音有些低沉。“不痛了。”小西淡淡的應,語氣裡多了些溫度。“腦中血塊已經消散了一小半,記憶恢複了?”他繼續用平淡的陳述型語調問小西,溫熱的手覆上小西的額試了試溫度。小西驀地一震,眼睛倏然閃過不知名的情緒:“一點點。”顯然不想提記憶的事,語氣有些意興闌珊,接著問:“我昏睡了多久?”“七個小時。”幾個月前剛醒來時覺得這醫生是冷沉的,對周圍事物總是冰冷的看著,眼中沒的半點情緒,現在接觸多了,倒感覺出一點人味來了,至少是有溫度的人,雖然說話的語調依舊沒的半點起伏,卻透著關心,讓小西感到些許的暖意。小西點點頭,掀開被子要起床。“餓了?”沈濟帆有些緊張的大步跨過來,扶住小西,小西用奇怪的眼神瞅著沈醫生緊繃著臉擔心的樣子,失笑的說:“有點,可我想先去洗手間。”沈濟帆彎下腰,小西見他這樣似是要將自己打橫著抱起,趕緊阻止:“沈醫生,我痛的是頭,不是腿!”這樣近距離的看沈濟帆,小西清晰的看到那雙茶色的鳳眸裡,平靜中帶有迫人的淩厲,白皙的皮膚,隨性敞著的白色大褂下麵是一套熨帖的沒有一絲褶皺的深咖色休閒服,可以看出他人平常也是嚴肅的一絲不苟。他手頓了幾秒,還是將小西抱起,聲音冷清:“你身體還虛弱。”接著鎮定的將小西放到洗手間的坐式馬桶上,淡定無比的關上門出去,如果忽略他猶如鼓擂般的心跳的話,確實算的上嚴肅深沉。淩晨六點鐘,花父和花母便來到醫院,隨之來的還有花智傑及哭的雙眼腫的跟桃核似的楊玲。花父隻是匆匆看了一眼便冷凝著臉趕去了公司,花智傑也隻露了個麵就攬著楊玲的肩隨之離去,沒再像前幾次那樣說什麼,但也沒什麼關心的話語。花母眼中帶著些微的心疼,也隻是淡淡的摸了摸小西的頭,將傭人早上熬的燕窩粥倒出來給遞給小西,陪了小西一會兒,母女倆也不說話,就這樣靜靜的坐著,倒也沒什麼尷尬的氣氛。大約八點多,花父的秘書打來電話,說將小西集訓的事退了。小西當時正沐浴著陽光看書,聽到這電話時身體微不可見的一僵,隨即就笑了,那樣燦爛明媚的笑裡透著不達眼底的涼,對著電話那頭淡淡的諷刺著:“是楊玲跟你說了什麼吧。”“小西!”花宏偉語氣嚴厲:“你說的這叫什麼話,小玲也沒說錯,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能受的了那樣強壓力的集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