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求雙倍月票!********他笑問:“怎麼一個人在這?”梁心銘道:“學生從未見過這麼多梅花,一時貪看,不知不覺就走到這裡來了。”王亨越過她,信步往前,一邊道:“鬆山是皇家寺廟所在地,也是京城內風景最優美之所在。春可賞桃杏,夏賞荷花,秋賞菊花,冬賞梅花,一年四季皆有美景。”梁心銘無聲跟在他身後,聽他解說。王亨說罷,也沉默下來,隻賞花。好一會,他才問:“之前他們嘲笑你,你可難受?”梁心銘搖頭,笑道:“恩師不是說,學生這輩子都彆想脫離流言蜚語的困擾嗎?這才開始呢。”王亨也笑了,道:“我算卦很準的,不信你等著瞧。”梁心銘頓了下,忽然問:“學生冒昧請問,恩師為何不成親呢?明明成親就可以避免謠言中傷。”王亨不答,一步,一步地向前走。梁心銘以為他不想回答。王亨忽然停下來,因為他們走到了路的儘頭。路儘頭,三株紅梅呈三足鼎立,身著石青大毛鬥篷的他站在雪地中央,孤傲、孤獨,如崖、如鬆。“為師已經成親了。”他輕聲道。“恩師已經成親了?”梁心銘屏住呼吸,疑惑反問。“是。十二歲就成親了。當年為師患了侏儒症,不能長大成人,家中便為我娶了一個寒門小戶的女孩子陪伴我。她那年才八歲。我們相處很好。”王亨緩緩道。“那……師母呢?”梁心銘再問。“她……不在了。”王亨的聲音落寞、憂傷。“既然不在了,恩師為何不續娶?”梁心銘追問。“因為我與她有白首之約。”王亨道。簡簡單單一句話,重重撞擊在梁心銘心上,讓她痛得差點閉過氣去。她心中喊:“不!我不相信!”她不敢看他,努力控製自己的心情。好容易平靜下來,她才又問:“難道恩師真要一輩子不成親,孤獨到老?王大人也不會允許吧?”王亨道:“一輩子?我沒想那麼遠。”頓了下又道:“我忘不掉她,沒辦法娶彆人。”梁心銘再次繃緊心弦,咬緊牙關,生怕自己會衝向他,告訴他自己就是林馨兒,放棄梁心銘做回林馨兒。王亨根本沒留意她,隻盯著眼前的梅花,腦海裡,浮現林馨兒粉豔豔的小臉。他自言自語道:“你知道嗎?為師曾經最痛恨彆人叫我三寸丁,若聽見了必定不饒他。可是,現在為師不在乎了。為師甚至想,如果病未治好,還是侏儒,就可以和馨兒快快樂樂地在一起,馨兒就不會死了……”梁心銘終於控製不住,淚水奪眶而出。她急忙轉身,看向遠方,將淚水往回憋。王亨還在自語:“……馨兒並不嫌棄我是侏儒。那時候,我們毫無嫌隙。後來我長高了,一切都不一樣了。”梁心銘大口吞淚。她深吸一口氣,竭力平複心情,然後輕聲問:“為什麼會這樣……師母到底是怎麼死的?”她期待著,隻要他說出一個理由,她就會原諒他,告訴他自己就是林馨兒,與他和好如初。王亨沒有回答。梁心銘感到,他周身的氣息驟然變冷,比這冰天雪地的梅園還要冷,一副“生人勿近”的狀態。他不想說,因為不可說,無可說!梁心銘熾熱的心涼了,也平靜下來。往事不可追!!!這時,身後傳來嘰嘰喳喳的說話聲。梁心銘轉頭一看,兩個少年走來。她一眼看出,他們是女伴男裝的。其中一個少年看見王亨,跑過來道:“表哥,我到處找你,原來在這!”撲上前抱著王亨的胳膊不放。王亨回神,詫異地問:“欣兒,你怎麼來了?”欣兒道:“來看男人啊!”說話時,用目光打量梁心銘這個“男人”。眼前一亮,忙問王亨:“表哥,這位是誰?”王亨對她冒失的回答並不在意,為她引見梁心銘:“這是徽州舉人梁解元,梁心銘,字青雲。”又向梁心銘道:“這是為師表妹,孟姑娘。”梁心銘躬身道:“見過孟姑娘。”他的表妹,又姓孟,梁心銘一聽便沒好感。她擺出無懈可擊的笑容,把心思藏在笑容下,冷眼觀察他們。孟欣興奮道:“原來你就是梁心銘?聽說你剛才做了一篇好文章,人人都稱讚。你的風采確實可與表哥比肩,怪不得他們那樣說你。你娶親了嗎?”梁心銘回道:“在下娶親了。”孟欣跺腳道:“為什麼好男人都成親了!”梁心銘愕然,孟欣的同伴則忍笑轉臉。梁心銘心中一動,故意道:“孟姑娘這話說錯了。恩師不就沒成親嗎?恩師的未婚妻,好像就姓孟。”孟欣道:“他不好!他就是個妖孽!這天下間隻有一個女人能降伏他。還有,你彆弄錯了,和他定親的孟姑娘不是本姑娘。本姑娘才不會那麼愚蠢!”她是說,孟清泉愚蠢?這個孟欣,有些意思。梁心銘輕聲笑起來。孟欣這才為他們引見另一個少年,說是李姑娘,也沒說是誰家女兒,也不說名字,王亨他們也不便問。李姑娘飛快地掃了他們一眼,就垂下眼眸。梁心銘分明感到她腮頰紅暈彌漫,欲語還羞。回去的路上,王亨和梁心銘走在前,孟欣和李姑娘在後。孟欣放著道路不走,偏走到雪地裡,和梁心銘並行。她一點不見外,問梁心銘許多問題。梁心銘也不見外,都坦然回了。王亨卻聽不下去了,插嘴道:“他成親了!”孟欣道:“我知道啊。”王亨繼續提醒:“他妻子是河東獅,絕不會容他和彆的女子有染。他與妻子結發於貧賤之時,對妻子情深不悔!”梁心銘不滿道:“賤內很溫柔的。”這家夥,竟在人前詆毀惠娘!王亨對孟欣道:“聽見了吧?他很護妻子。”孟欣幽怨道:“聽見啦!我又不會纏著他。”她繞到他那邊去,抱著他胳膊抱怨道:“表哥你還說!你答應我的,要幫我尋一門好親事。怎麼深情的男人都娶了彆的女人呢?你再不管,我就出家做尼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