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非想的還是關於靖波公主唐瀾之事。承她的情,他練成了九龍鎖天訣,受益無窮,當初的承諾卻越發覺得沉重。但再艱難也不會違諾,一定要想方設法做到。曜王這一次元氣大傷,隻要再剪除了純陽宗,便足以斷其手足,再難成氣候。然後再略施小計,足以打得他萬劫不複。可純陽宗沒那麼容易對付。他自己一個人是不成,彆的王府也不會直接滅純陽宗,它畢竟是高於白象宗一個層次。現在讓他如鯁在喉的是神龍九變。萬一宮內混進來一個純陽宗高手,將驚雪宮武功儘窺,那將何等可怕?他迫不及待想回驚雪宮。想到便做,他也沒有理會煜王離京,自己先離京,一口氣奔回了驚雪宮。已然是第三天的傍晚時分。夕陽殘照,整個驚雪宮瑰麗非常。他一身的風霜,風塵仆仆踏上青石台階,一路直上,麵對眾師兄師姐們的招呼,抱拳微笑,腳下不停。眾人看他如此臉色,便知道有重要的事,沒有糾纏,看著他大步流星往上。一口氣來到上宮,譚妙已經聽到消息迎出來。“小師弟,可有急事?”“譚師姐,我有要事麵稟少宮主。”“少宮主不在呀……”譚妙露出為難神色。冷非臉色微變。譚妙道:“蘭芝園那邊有一個長老過壽,少宮主親自過去拜壽了。”冷非皺眉道:“少宮主何時返回?”“明天差不多了。”譚妙道:“可是急事。”冷非緩緩點頭。“那就讓少宮主急返吧。”譚妙道。冷非道:“最好如此。”譚妙肅然道:“我會讓少宮主馬上回返,用秘術的話,一個時辰之後就能回來。”冷非道:“那我在上宮等少宮主。”譚妙點點頭,轉身匆匆而去。冷非則往左一拐,走了一百多丈,到了自己選的院落。上宮的院落是三進,寬寬大大遠勝地他在青玉城的院落,後花園也很雅致。上宮寒冷,可後花園還是有湖。溫泉所拓寬的湖,湖水上方氤氳有霧,如籠罩著薄紗舒卷不停,看上去甚美。冷非來到湖上的小亭裡,負手站著,心念一動。頓時天龍珠疾轉,白陽真解洶湧而動,眨眼功夫,周圍的空氣都被凍住,飄到他身邊的白霧紛紛墜落,周圍一丈方圓的霧氣消失一淨。白陽真解已經達到了六層,可謂奇速,他推測,依照這個速度修煉,七層就在這兩天。他又擺開九龍鎖天訣姿勢,內力運轉緩慢沉重,天龍珠催動著內力如磨盤般滾過經脈,擴寬加固經脈。他念頭一動,甚至讓天龍珠離開丹田,在經脈裡流轉,它所經過之處,經脈變厚變寬。天龍珠當真是妙用無窮,他一直在探索其妙。衣袂飄飛聲中,楊若冰一襲金紋紫袍,輕飄飄落到他對麵,淡淡幽香飄入鼻端。他精神一振,睜開眼睛。楊若冰雙眸明亮,看向他道:“你已經將煜王爺救出來了?”“救不救都會出來。”冷非搖頭道:“早晚問題而已,不值一提。”“曜王府死了幾個心腹,是你乾的吧?”楊若冰似笑非笑。她一收到消息,就知道是冷非所為。冷非點點頭:“我在殺曜王心腹的時候,得到了一條重要消息,需要告知少宮主。”楊若冰臉色肅然,緩緩道:“什麼消息?”“少宮主可聽過神龍九變?”冷非道。“神龍九變……,沒聽過。”“這是一門奇術,練成之後,可以隨意變化容貌身形,化為另一個人,幾乎無法認出。”“這怎麼可能!”“此術需要利用龍氣修煉,而曜王身為皇子,負有龍氣,純陽宗早已經徹底投靠曜王,就是為了修煉神龍九變。”他一路上已經考慮明白,為何純陽宗要徹底投靠,唯有徹底投靠,才能得其龍氣。若三心二意,龍氣不至。這也是龍氣玄妙之處,有不可思議之能。通過秘諜名單,他知道純陽宗徹底投靠曜王至少已經五年,那就是說,五年之前已經開始修煉神龍九變。他一年之內練成九龍鎖天訣,從不通武功練至先天六層,五年時間,他不知道自己能練到什麼層次。可他知道,五年足夠久。“你是說,純陽宗有可能練成了神龍九變?”“大有可能。”楊若冰絕美的瓜子臉籠罩了寒霜,輕聲問道:“你懷疑咱們宮內有純陽宗弟子?”冷非輕輕點頭。楊若冰沉默不語,玉臉陰沉欲滴。她負手在小亭裡踱步。“可有識破的辦法?”楊若冰輕聲問。冷非搖頭:“從沒見過這心法,如何識破?防不勝防,這才是最可怕之處。”“你練的不是九龍鎖天訣嗎?”楊若冰道:“與龍也有瓜葛,會不會有相通之處?”她抱著萬一的希望。活馬當死馬醫,總勝過什麼也不做。冷非道:“姑且一試罷,如果感應不到,也不能保證沒有。”他也想過自己感應。一者是九龍鎖天訣能感應到龍氣,先前那廢墟上奪得龍氣便是證明,二者是他感應敏銳遠超常人。“先從上宮開始!”楊若冰想了想:“怎麼感應,一個人一個人對麵?”冷非輕輕搖頭:“先走一遍再說。”“好。”楊若冰道:“你自己走一遍,沒有發現再一個一個的拜訪。”冷非點頭。楊若冰深深看他一眼道:“沒想到你一舉踏入先天境界,可謂是厚積薄發了。”冷非微笑。楊若冰能誇自己,委實難得,兩人一向不對付,這次是因為正事而沒鬥嘴。此事太過重大,實在沒有心情逗她。楊若冰道:“白陽真解有一道最重要的關竅,沒有記載在秘笈上。”冷非眉頭一挑。楊若冰道:“不知道這個關竅,練之必死。”冷非道:“什麼關竅?”楊若冰忽然伸手一拍冷非胸口。冷非不閃不避。“砰!”他隻覺右下腹鑽進一道冰寒氣息,好像一個錐子,猛的刺破下腹一處。“嗤——!”他聽到一道泄氣聲,好像皮球被紮破。冷非返觀內視,發現身體有一處忽然變得明亮,好像變成了一個圓孔,能夠被外麵的光照進來一般。這感覺極為奇妙。他從沒見過這般奇景,身體如白玉,但卻紮了一個洞,這個洞進來了光明。除此之外,再無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