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非在人群中穿梭,他沒急著去小巷,不給白象宗圍攻的機會,不探清白象宗的底細前,還是不動手為妙。白象宗不比忘憂樓與金刀門,白象神功當初給他留下深刻印象,還有萬象劍訣更不容小覷。除了這些,不知道還有哪些奇功絕技。隨著修為越高,他越發小心謹慎,越是知道敬畏,武者力量之強超乎想象。他身如流魚,沿著朱雀大道一直往北,到了明揚大街前,還有一條街便轉向內府所在的明知大街。恰在此時,他忽然一閃身。“啊!”忽然一聲慘叫響起。冷非身後一個老翁倒地,抽搐著翻起了白眼。“嘿!”冷非臉色陰沉的掃一眼人群,彎腰將兩顆靈丹塞進老翁嘴裡。一顆是長生丹,一顆是解毒靈丹。“嗤!”一聲輕嘯。“叮……”鶴鳴刀出鞘,匹練般刀光從腰側升起,在身前畫出一個半弧。清鳴聲中,一根藍芒閃動的細針落地。他現在身體自身速度暴漲,再加上強橫的力量,揮刀如電。配合驚人的眼力與思維判斷,擊落暗器隻是小菜一碟。“叮叮叮叮……”清鳴聲不絕於耳。一根根藍針落地,然後刀光環繞身體一圈,把自己與老翁護在當中。藍針皆被刀光擊落,在他們周圍堆成一個圓形,六個相貌平庸的中年男子轉身便走,混入人群消失不見。冷非咬了咬牙,低頭看看老翁。老翁慢慢睜開眼睛,顫顫巍巍的伸出枯瘦右掌,摸向冷非的胳膊,似乎想爬起來。冷非卻陡的一退。“砰!”老翁手掌拍空,落到地上發出悶響,青石地板仿佛震動一下。但這青石地板可不是尋常的青石,即使武林高手也無法破壞,刀劍難傷。周圍人們臉色微變,紛紛躲避。身為青玉城的人,都有幾分眼力,一掌能把青石拍出這麼響,絕對是高手,而且涉及到藍色的針,那便是生死廝殺,還是避遠一點為妙,這與尋常的打鬥不一樣的。冷非轉身已經拐進了明知大街。明知大街有登雲樓的內護衛巡視,他放鬆下來,回想先前的情形,暗自凜然。白象宗行事出人意表,可算是卑鄙了。那老翁是真正的動手之人,剩下那些射暗器的隻是掩護,為了老翁行動而轉移他目光。虧得冷非眼力過人,而且反應迅速,及時判斷出不對勁來,轉身便走毫不猶豫。總算避過這一劫,若稍微有一點大意沒判斷出來,可能這會兒已經躺下。他難以置信的是白象宗的大膽,他們為何敢如此放肆,在大庭廣眾之下偷襲暗算?這其中必有緣故。他踏入內府,直接穿過蓮花池,來到大廳,孫豪正在廳內看一個個卷宗。看到他進來,孫豪放下卷宗,嗬嗬笑道:“冷非,你可是稀客啊。”冷非自從成為內護衛,再是貼身護衛,可謂深居簡出,或者隨夫人一起出門,夫人不出門時便一直呆在院裡不出來。冷非道:“總管,我今天遇到刺殺了,是白象宗所為,他們要報複了。”“這是理所當然的。”孫豪臉色沉重:“你得小心,白象宗不比忘憂樓金刀門甚至聽濤彆院。”冷非臉色難看。孫豪道:“更難纏的是,白象宗行事更不擇手段,隻問恩怨不問道理。”“他們怎敢在朱雀大道上刺殺我?”冷非皺眉:“難道不怕巡天捕?”“這裡有一條規矩。”孫豪道:“但凡涉及到滅門慘案,可以在任何時候報複,隻要提前跟朝廷報備一聲,朝廷便不會追究,但不能濫殺無辜,隻能報複滅門之人。”冷非皺眉道:“如此說來,他們可以在任何時候暗殺我?”“是。”孫豪點點頭:“所以這才是棘手的,你要時時小心,不能大意。”冷非道:“朝廷還真夠仁慈的!”這是唯恐天下不亂,誰敢滅門?這麼個追殺法,用車輪戰法的話,不眠不休,總能讓對手崩潰從而殺掉。他對朝廷的做法很不解,一直沒弄明白邏輯,莫名其妙,看著好像打壓武林高手廝殺,可又好像鼓勵,摸不清朝廷確切的目的。孫豪沉聲道:“所以不能單靠你自己,夫人已經向穀內求援,讓穀內派高手保護你。”“……多謝夫人了。”冷非慢慢點頭。夫人宋雪宜對自己極看重,可謂是知遇之恩。孫豪道:“呆在內府應該是安全的,所以儘量彆出去!”“也是。”冷非輕頜首。他抱抱拳,轉身返回了自己小院,看到董瑩已經坐在那裡喝著茶,抹著涔涔冷汗。“遇到他們了?”冷非皺眉。“公子,差點兒再也見不著你,想要堵截我!”董瑩嬌聲道,隨後又不屑:“也不看看我是誰!”冷非道:“說實話!”“好吧,他們確實很厲害,非要堵住我不可的,我用了易容術才脫身。”董瑩抹一把光潔額頭的汗珠。冷非道:“在他們跟前顯露了易容術?”董瑩不屑的道:“天下間知道易容術的沒幾個,他們永遠不會想到,我會裝成一個小孩。”冷非生出好奇心。董瑩道:“僅僅一個小小的縮骨術,配合易容術,便天衣無縫,身體縮小了一半,成了八歲小孩。”冷非慢慢點頭。這倒是出乎意料,縮骨術加易容術,確實不易被發現,不過白象宗也不是傻子,再這麼兩次,一定能發現異樣。“這一陣子彆出去了。”冷非道。“是。”董瑩乖巧的答應,忙問:“公子能不能應付得來?”“不足為慮。”冷非緩緩道。董瑩舒一口氣:“白象宗還是挺厲害的。”她算是真正見識了白象宗的手段,四個中年男子圍住自己,封住了出去的路,密不透風。論武功她是遠遠不如的,能憑著易容術脫身也是運氣,下一次未必能逃得掉。腳步聲響起,孫豪大步流星進來,嗬嗬笑道:“冷非,長生穀的高手來了!”“嗯——?”冷非沒想到這麼快。孫豪道:“夫人正在等著呢,咱們一起去迎接罷。”冷非隨他一起去了正門,看到夫人宋雪宜與趙嬤嬤正在門口等著,微笑看著明知大街的方向。遠處一個青年和四個中年飄飄而來,眨眼到了近前。最前麵一人卻是讓他們一怔。“薑師弟?”宋雪宜嬌笑道:“是你?你可痊愈啦?”“已然痊愈。”薑潮肅然抱拳。他身後四個中年神情平和。宋雪宜抱拳行禮:“見過四位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