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和嚇了一跳,除了前天一道雷霆劈死了一個帶頭準備在傅說門口放火的船員武士之外。傅說就沒有了半點動靜,甚至都不需要吃飯喝水。有時候真讓阮安和懷疑裡麵那個恐怖的巫師是不是已經死了。可是他沒有膽子去求證,不過今天卻是不來不可了。門悄無聲息的打開,嚇了然後一跳。他看清楚傅說還在船艙之中的床榻上坐著,離房門起碼還有兩三丈之遠,不由得咽口吐沫。戰戰兢兢地道:“大師,前麵不能去了。那裡是鮫人的地盤,太危險了!”“鮫人?”傅說問道。他見過記載:海之外,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珠。偶爾有鮫綃流傳到中土,那可就寶貴的不得了,連大廣皇宮之中,都隻有巴掌大小的一塊。那東西入水不濕,入火不壞。所以用來記載了最珍貴的典籍。“是啊,”阮安和露出一個恐懼的神色:“鮫人太過凶殘了,最喜歡將人活生生的啃光。而且他們……”話沒說完,就被傅說伸手止住了:“你不用再說了,他們來了!”“啊……”阮安和露出震驚的神色,往窗外望去,此時正是月圓之夜。一輪明月如同冰盆,月下波濤深暗,起伏之間,閃著神秘的粼光,好像散了一層的珍珠。卻是看不到半點鮫人的痕跡。正在這時,卻見遠方海麵前方出現一個小小的黑點。阮安和在海上也已經這般久了,看到那黑點就知道,能在海上離的這麼遠都能看到,體型必然極大,絕不是真正的小點了。他也沒有在意,隻當那是遠方出現的一個島嶼。然而仔細一看,小黑點在海麵上移動的極快,似乎在接近:“咦,那是什麼東西?似乎很大,看樣子不像是海島……有點像是……”“轟”。一道驚天水柱破空而起,衝上幾百米的高空,噴灑下來,有若雨下。一條足有上百米的巨鯨浮出海麵,攪得海麵激流動蕩。浪潮翻湧。有若海嘯。那巨鯨上密密麻麻的坐滿了人身魚尾,便連頸子之下都覆蓋滿了巴掌大小鱗片的鮫人。二話不說就彎弓搭箭,一支支骨箭射了過來,一下子宛如飛蝗。這般骨箭看起來不起眼。威力絕然不小,射的龜甲船上梆梆作響。一時間正艘船都搖晃了起來。船上的船員們都已經被驚動,一個個嚇的大叫,雖然聽不懂,但是想也知道這些人會叫些什麼。傅說悍然出手。一記雷霆從天落下,筆直的轟在那條獨角鯨身上。這條鯨魚雖然龐大,長相又是猙獰,甚至披著厚厚雲層甲胄似的皮質,但是在傅說的一雷之下。依舊是有死無生的份兒,一雷轟下,那獨角鯨就被電的彈了起來,躍起老高。身上坐著的鮫人紛紛被甩了出去,那獨角鯨掉落海中。肚皮朝上,卻是一動不動了。就是那些被電甩出去的鮫人,就更加倒黴了,還在半空就成了焦炭,黑咕隆咚的掉在海中。沉下去,再也浮不起來了。這一雷之威當真是驚世駭俗,那些船員原本被傅說劫持了,對傅說雖然畏懼。但是心底還有幾分恨意。但是在這一雷之下,卻是什麼樣的心思都化為了烏有。有時候。實力相差太遠,也是可以讓人提不起任何心思,甚至從敵視仇恨,轉為崇拜。傅說淡淡一笑,不管這些船員仇恨也好,崇拜也好。都和他沒有半分的關係,就好像一個人不會在乎路邊螞蟻的想法一樣。然而,下一刻,他的臉上就已經微微變色了。他能感覺到極遠之處,一股黑色旋風從海麵卷向天空,卷起一股水柱足有數十丈高,風漩席卷數十裡範圍,正朝他們附近襲來。這種力量自然不是自然可以生成,而是有著非人的力量所造成。而且這力量似神力卻有不同,帶著一些熟悉,居然是龍族的力量。隻是和海市龍宮的龍王一族不同,這股力量顯得更加凶殘暴虐。那股妖暴風來勢極快,到了駭人的地步,幾乎是三五個呼吸之間,一團碩大的烏雲漩渦已經來到龜甲船麵前,那烏雲漩渦中隱隱有劈出閃電雷鳴,周圍夾著強烈的風刃、冰雹,呼嘯著狂掃過來。烏雲漩渦還沒有抵達,海浪已經卷起了數十丈高,龜甲船好像玩具一樣的被上下拋擺。船艙之中所有沒有被固定的東西都被拋飛了起來,到處都是驚叫和慘叫的聲音。阮安和一個站立不穩,就摔成了滾地葫蘆,被搖擺的船隻給來回撞到船板上。就在他摔的昏頭轉向不辨東西之時,卻被人提住了後領,拉了下來。這時候整個船隻不斷的發出那種讓人牙酸的咯吱咯吱的呻吟聲,好像船就要在下一刻徹底的解體。傅說已經提著阮安和,飛出船去。就看見天地晦冥,到處漆黑一片,好在傅說現在身體內外都已經不同。就算一點再細微的光,在眼前也能看的清清楚楚,虛室生白的說法並不是白說。浪頭如同山湧,把整個船如同玩具一般的拋跌上來,又接著下落上百米,落入巨浪底部,接著一個如山的浪頭湧來,看那架勢,就好像要把這船給整個埋起來一般。可那船照樣艱難的爬了出來,卻沒有人知道,這船這次幸運的爬出浪底,下一次會不會還有這麼好的運氣。傅說沉吟了一番,當機立斷,一鬆手,那倒黴的七王子就帶著長長的慘叫,落入了萬丈巨濤中。雖然這七皇子阮安和在傅說的計劃之中十分重要,可以算是奇貨可居,但是現在的情勢下,傅說也沒有可能保住他的一條小命。他是肉身凡胎,血肉渾濁之質,帶著他,要耗費成千上百倍的法力。反正嶽拓國也不止這一個王族,到時候大不了再找一個漢奸帶路黨就是了。抬頭望去,傅說眼中露出沉凝之色,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一條巨龍在雲中蜿蜒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