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傅說冷笑一聲,我道門可從來沒有因果業力之說!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更何況這區區的業力!傅說運起金光神咒:“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三界內外,惟道獨尊……”咒語配合著手印,金丹放出燦燦的光明,照徹內外。金丹是精氣神高度凝聚的產物,比原來光是性光之中發出的金光卻要厲害許多,照徹身周內外,光明一片。原本的許多纏繞業力,都在這金丹光芒之中,化為黑煙,徹底消散。隻是那些業力極其頑固,就算這般,也不肯徹底的散去,還是有著絲絲縷縷的淡淡黑氣,纏繞在身體的氣機之中。無論怎麼樣,都清洗不乾淨。傅說心道,難怪不論佛道各家,都要戒殺生,這殺孽一造,確實難以洗清。我道門還好,有著金丹之力,隻要肯用功夫,多洗幾次也能洗乾淨了。佛門的所謂佛光,莫看叫什麼大普渡,大光明什麼的,聽起來確實威風。但是其實都是性光之中生發,想要清洗這業力,那就是不可能了!一點亮光從金丹之中跳出,化為一塊八卦古鏡來到傅說手上。自從傅說結成金丹之後,和這八卦古鏡的聯係就更加緊密了,有了一種血肉交融的感覺。八卦古鏡的秘密一點一點的向傅說揭開,如今到了傅說手中,隻是一抹。那鏡麵上就閃過一陣光華。顯現出了一處古代戰場的遺跡。那地方,傅說去過,就是初次遇到葉知秋,兩人殺入黑山鬼國的地方。這麵鏡子照徹陰陽。不僅顯現出了陽世那一麵的戰場遺跡,而且顯出了陰世之中的情況。那是一座黑色城池,方方正正,看來極是死板,有著一種歲死寂的氣息。這就是真正的黑山鬼國了,上次傅說和葉知秋闖入的隻是黑山鬼國在人間的投影而已,看起來才這般簡陋。八卦古鏡之中浮現出黑山鬼國的建築,極為巨大。似乎是巨人居住,都是有著黑色石料來建造。有著無數身上捆著鎖鏈的鬼魂,身上背著巨大的石料正在忙碌建築,每當有著一個鬼魂受不了壓迫的時候。哀叫著倒地的時候,身上就會燃燒起一股火焰來,轉眼間就把那些鬼魂燒個乾淨。一股股怨毒憤恨痛苦的氣機,籠罩在整個鬼國上空,乾擾著八卦古鏡的畫麵。讓傅說看不清楚。這時候,卻有著一隊白衣僧侶,打扮的和普渡慈航手下的神官也差不多,抬著一個玉輦。行走在鬼國的街道之上。這一群都是活人,身上發出五彩的光輝。這些都是活人身上的氣機和冥土的死氣摩擦,才會出現的景象。就好像冥土的鬼魂。若是來到陽間,身上也有著一團黑氣是一個道理!而被抬著的玉輦上,卻是一團金光,十分耀眼。這一隊僧侶行走之處,無數苦役的鬼魂紛紛躲避,就連一些手拿打鬼鞭的監工,也是害怕躲避。有一個雄壯的,頭上長角的惡鬼監工,躲的慢了一些,被僧侶的光芒給照到,頓時哀嚎起來,渾身收縮著,卷曲成一團。再過了一刻,渾身忽然就冒起了一股幽火,整個身子都在火燒之下,痛苦嚎叫著化為灰燼。這些僧侶看也不看,似乎隻是把這當成再小不過的插曲,繼續走向城中心的一座最高的建築。這時候,玉輦上那團金光似乎發現了什麼,把手一揮,一道金光灑出。八卦古鏡上麵就一陣波動,變得黑漆漆的一片,再也看不清楚。傅說收了八卦古鏡,看到的已經足夠了!今世大尊的那家夥,果然躲到了黑山鬼國,這卻是有些麻煩。而且今世大尊似乎要比普渡慈航厲害許多!傅說走出屋子,活動了一下身軀。現在這麼做,已經成了習慣,而不是必要。金丹成就,玉液流轉全身,滋潤渾身上下,早已經沒有了往日長久打坐過後的血脈僵硬之類的現象。傅天仇已經帶著大軍從廣陽府來到太原城彙合,三萬大軍迅速的恢複了所有的被今世大尊造反占據的州縣。而其他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舉起義旗造反的,如魔王朱不平九山王這些,見了朝廷大軍聲勢如此之盛,更是不敢觸其鋒芒。魔王朱不平直接帶著他的部隊遠遁,不知去向。傅說現在也無意追殺他,像是魔王朱不平這種,殺官造反,搗毀廟宇,一輩子也隻能當成流寇。在沒有更加強大的階級取代士大夫鄉紳的統治權力之前,這般見富戶就分田產,見官就殺,隻能把所有士大夫階級得罪,當成魔王,而不是能改天換命的真命天子!何況朱不平連廟宇也要焚燒搗毀,這就是把道宮也一起得罪了,失去了世間上最為強大的兩股力量的相助,他就永遠成不了氣候。傅說甚至想把朱不平留著,養寇自重,給道宮一些念想。倒是那個九山王,叫什麼來著,卻是要儘快的掃滅了!傅說踱了兩圈,心中已經盤算定了,正要叫人,嶽山秋就走了進來。嶽山秋原本是有著事情和傅說說的,可是見了傅說如今一日一變樣子,渾身肌膚如同白玉一般,瑩潤之中透出一層寶光來,再沒有絲毫瑕疵。不由心中就十分羨慕,心道:這就是師尊所說的玉液煉形麼?師尊說玉液煉形到最後,身體能變成仙肌玉骨,看起來肌膚若冰雪,綽約如處子,吸風飲露,不食五穀。但其實刀劍兵器都不能傷,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能達到這個境界?嶽山秋底蘊深厚,又是一心向道,進步自然極快。已經達到第四層煉心得氣之功了。不過說到底,周天采藥之功是個水磨功夫,傅說有著種種便利,依舊耽誤了兩三年時間。嶽山秋就算是一切順利,要想完成這一步功夫,也要個五六年時間。相比起來燕赤霞的進步反而還要快一些,他兼修過佛門的蘭若經,心性之光早已經洗練光明,嶽山秋還在煉心之際,燕赤霞已經在采藥得丹了。不過到了這一步,大家又回到了一個起跑線上。嶽山秋不急!“有什麼事?”傅說淡淡的問道。他新收的這四大弟子,都有著極大的氣運,是日後光大仙道的基礎。一個好漢三個幫,神道橫行,仙道未興,單獨修仙實不可取,除非你不顯山顯水修煉到揮手間覆滅神庭,否則成為異端,修為越高死的越快。就好像一個人再是厲害,也沒有辦法和一個體製相抗衡。隻有興起了另一個勢力,才能滅亡原先勢力,甚至取而代之!仙道若想昌盛,靠著傅說一個人卻是萬萬不行的!“是了,師尊,好消息啊!”嶽山秋欣喜的道:“號稱當世孟嘗君的諸城丁前溪,帶著部眾來投降了!”丁前溪這個名字傅說有些耳熟,記得是邢德提過,稱之為當世大俠的一個人物,言談之間,對這人推崇備至。傅說頓時來了興趣,問道:“人呢?”“正在公堂之上,老相公正要我請師尊過去!”傅說就跟著嶽山秋來到了府衙的公堂,這裡已經暫時成了總督行轅。雖然建築沒有什麼變化,可是衙門上麵的官氣卻是大不一樣,化為一種尊貴的紫色。傅說走進大堂,就看見了幾個人肉袒著身子,背著小小的幾個荊條,也在玩著負荊請罪的把戲。隻是這些人明顯比不過南疆人實誠,怎麼看也像是在做樣子。當中還有著一個正在東張西望,看到傅說進來,頓時露出喜色的不是邢德卻又是誰?傅說看的好笑,也沒有理會邢德,在這幾個人裡麵望去,忽然看到一個最為矮小的漢子,跪在最前方,一聲血氣也比不得其他人那般的充足。可是邢德幾個,眼神偶爾從他身上過去,都變得十分敬重。這人不出意外的話,就是丁前溪了。傅說來公堂的路上,聽說了丁前溪這人的幾個小故事。這人曾經被官府捉拿的時候,逃到一家窮人家裡。那家人窮的飯都吃不起,但是主人家仍舊殷勤帶客。後來,這主人家窮的實在活不下去,就去找了丁前溪,留住在丁前溪家數日。湊夠了一大筆銀子才讓主人家回去,等回到家中,家中已經煥然一新了。原來丁前溪早就派人到他家裡,送錢糧布帛甚至還有婢女。傅說聽了這般故事,也是感歎,這丁前溪有恩必報,大有史記之中遊俠列傳的風采。傅說自小也是看舊式的演義長大,自然對這種人極是敬佩。當即走上前去,扶起丁前溪,道:“丁大俠,何必如此!”傅天仇如今身為一品大員,坐在上座,見了傅說這般作為,頓時狠狠地重咳嗽一聲。傅說也是裝著沒看見,扶起丁前溪,卻發現這人個子不高,比傅說起碼要矮上一個腦袋。可是眸子之中卻是炯炯有神,自然有著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