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說從小到大,也不知道在王羲之的字上用了多少功夫。原本不得神意,但是現在悟通了劍法,這便有了另外氣象。他練的正是酣暢,鬆娘起先隻是捂嘴而笑。但是漸漸看出門道來,眼中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傅說者劍看起來花哨,沒有實戰性,但是內中卻自有森森法度,絲絲劍氣。看來他這位要托付終身的良人,卻是文武全才啊!傅說頭上白氣騰騰的,宛若蒸籠一樣。鬆娘挽了毛巾,就來給傅說擦汗,如蘭似麝的香味直衝入鼻,倒是讓傅說有種最難消受美人恩的感覺來。“先生使的好劍,隻是這把劍也太差了些吧?”鬆娘笑道。說起這個傅說也有些臉紅,他這把劍本來就是官府在考中秀才的時候發的,可想而知質量能有多好。又經了幾次戰鬥,劍上刃口早就卷了,還有幾個米粒大的豁口。鬆娘道:“等下鬆娘給你帶把好劍來!”鬆娘隻是這般一說,傅說也沒有太過在意。哪知道便在中午,皇甫明就送來了一把連鞘長劍。傅說接了劍,就覺得入手沉重,輕輕拔劍出鞘。那劍神摩擦,發出嚶嚶的劍鳴之聲。就見一泓秋水,感覺著拔出的不是鋼鐵的長劍,而是絕地武士用的光劍一般。傅說吃了一驚:“這等神劍,我可不能要!”皇甫明含笑道:“先生是實誠君子。這般劍乃是先唐之時一位大將所用的寶劍,斬殺敵寇無數。我等妖族,卻是用不上這東西,正適合先生所用。正是寶劍配烈士,紅粉配英雄!”傅說摩挲寶劍愛不釋手,他輕輕晃動寶劍,劍光蕩漾間,露出劍身上美麗繁複的花紋來。手掌輕輕撫摸劍身,便能感覺到那劍輕輕跳動,好像有自己的呼吸一般。“好劍,當真是好劍!如此我就不客氣了!”傅說也就不再假惺惺的推辭了,手中劍一舞動,就見光華流轉。在陽光下更是耀目生輝:“這把劍叫什麼名字?”皇甫明笑道:“這把劍我家得到的時候劍柄已經朽爛了,現在卻是無名長劍,正要等著先生來取名字!”傅說心道:若是我什麼時候劍法大成,拿著這把寶劍怕也能像是浪翻雲一般,劍出之時,宛若世上最美的煙花。頓時衝口道:“那這把劍,就叫做覆雨劍吧!”“覆雨翻雲?好名字,好名字!”皇甫明合掌大笑,但是眉間的憂色卻是怎麼也隱之不去。傅說看了,嘴裡雖然沒說話,心裡卻道:這把得了人家寶劍美人,那更是要全力以赴了。人以國士待我,我豈不以國士報之!這般一直住了數日,傅說每天都是練功讀書,又有佳人相伴,卻是有了些紅袖添香夜讀書的味道。就是邢德也有一個美貌的婢女侍候,狐女美貌多情,早讓邢德樂不思蜀,不知今昔何年了。這般日子忽然一晃便過了幾日,傅說正在練氣。忽然聽得天邊雷聲隱隱,他心裡一動,就知道日子到了。連忙起身把劍掛在腰中,門外響起一片惶急的腳步,咯吱一聲門被推了開來。看見鬆娘一臉害怕的道:“還請郎君救命!”傅說二話不說,就大跨步的走出重重門戶,直接出了皇甫家的大門。便見陰雲如同鉛塊一樣似乎隨時要砸落下來,大風四起,吹的地動山搖。一時間昏黑如墨。回頭看去,哪裡還有皇甫家的大宅子,隻有一座高大荒涼的墳塚巋然屹立,露出黑漆漆的大洞來。他曬然一笑,早知道這些狐狸不可能真的住在高堂廣廈之中,自己也是被那障眼法迷了許多天!也不知道如果邢德知道了真實情況還會不會那麼迷念那個狐狸。…,這時候狂風一陣緊過一陣的狂風,飛沙走石。哢嚓擦,一道青白色的轟雷炸響,耀的四周猛然一亮,轟落在不遠的一顆古樹上,一下子點燃起來,在狂風之中,火勢忽然暴漲忽然晦暗。傅說心裡一驚,不敢再看。天雷轟妖,卻是循著妖類的氣息劈下,他把河伯玉佩取下掛在腰間,手提長劍而立。一時間也不知道是不是河伯玉佩起了作用,隻見怒雷連降,擺簸山嶽。大雨傾盆而下,急雨狂風,數人合抱的老樹都整根拔起。傅說持定了河伯的玉佩,用自己的內氣感應著河伯的氣息。一種東河流淌,潤澤萬物的柔和氣息頓時擴散開來,護住了自身和身後的古墓。皇甫一家大小狐狸可都在裡麵!天際間的雷暴十分狂暴,空氣之中遊離著電弧和天雷那種浩然滅絕的氣息。在這樣的日子裡,正是修煉雷法的絕妙時機。傅說卻沒有修煉過雷法,隻是這麼一來,傅說就吃到了苦頭,河伯玉佩是被他自身的氣息給控製的,空氣之中的遊離電弧和毀滅萬物森然無情的氣息隻是每次碰上玉佩撐起來的氣場,都讓傅說全身跟過電一樣。身上一陣接著一陣的麻麻酥酥,頭發汗毛都豎了起來。這般的怒雷狂降,一道接著一道,那種森然之間滅絕萬物的意誌就算是傅說憑了河伯玉佩擋去大半,但是還是承受不住。隻是覺得那無數雷霆亂轟下來,自己就成了一艘無依無靠的小船在狂風暴雨之中被沉浮不定,簡直隨時就要被巨浪給吞沒。好在這般狂暴雷雨來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雲散雨收,傅說暗道一聲僥幸,幸虧這次有驚無險的過了,把玉佩收了起來,隻覺得渾身上下還是一片麻酥,似乎整個人身上都帶了靜電一樣。剛剛想到這裡,忽見一片黑霧從地麵升起,快若奔馬在傅說都沒有反應之前就竄入了身後的古墓大洞之中。也就是一個眨眼的功夫,那團黑風呼嘯著又衝了出來,帶起一片飛沙走石,讓傅說的眼睛都睜不開。那團惡風正要往天邊而去,傅說卻一樣看見了其中裹挾著一個女子。他頓時大驚,顧不得許多,長劍運足了氣力,一劍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