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轉眼間三年一晃即逝。丁峰,依舊每日浮頭聽講,他發現,隨著他修為的精進,菩薩佛音中所提到的法門也愈加高深,而且其中偶爾還會摻雜一些禦使妖力的法門。丁峰一一記下,然後在每天夜晚,他便用白日聽到的法門,對月吐納,緩緩提升著修為。每一天他體內的妖力都有增長,那三年前透明到近乎無色的內丹已逐漸加深,一點點的,、凝實,慢慢的發出一種金色的璀璨。今晚依舊是月夜,殘月彎彎,雖然繁星閃爍,但月光卻並不怎麼濃鬱,丁峰也沒有像往日那樣對月吐納。近日來,他已經漸漸感覺月華對自己的作用越來越小了,修煉越來越緩慢,這種感覺似乎就是他的身體和內丹漸漸對月華免疫了一般,哪怕是在滿月能夠吸收的月華也極少,而像今晚這樣的新月,更是根本不會有效果。他原本以為是自己修為的增長讓月華的吸收變得緩慢,但在今天早上菩薩卻給出了他真正的答案。修煉一途,逆天改命。人類皆是先天道體,隻要洗儘鉛華,純淨本心,便能羽化登仙,但對妖類而言卻是一個痛苦的蛻變,它們需要經過開靈,塑魄,凝魂之後才能化形,成為先天道體,直到這時,它們才擁有和人類同等的起點。妖類本都是披毛戴角的野獸,隻有極少擁有大機緣的野獸無意間得食異果,又或者巧合之下,為仙靈看中,帶往仙山靈穀,常年被靈氣浸染,方才會有一絲可能誕生靈智。若是被仙靈看重的妖類還好,它們自會有仙靈指點修行。但那些野怪的路途則會是千難萬險,初生的精怪往往靈智極為幼稚,它們更多的還是憑借本能行事,然後在本能的驅使下,它們會開始吞吐月華,使自己逐漸變得強大,而隻有在這過程中,隨著力量的增加,它們的才心智會慢慢成熟。隻是這成熟的過程中又會有多少精怪,敵不過弱肉強食的自然法則而死去,淪為其他猛獸果腹的食物就不得而知了,畢竟並不是所有的精怪都是斑斕猛虎。僥幸活下來的精怪,會擁有一定的修為,而此刻它們將麵臨下一道難關,它們會發現月華的作用越來越小了,修為凝滯。若是一直是野獸便也罷了,但在嘗過修煉帶來的力量之後,又有多少精怪能夠忍受修為凝滯?那種焦躁會將它們慢慢的逼瘋。但這是境界帶來的瓶頸,沒有方法又怎能突破?隻有極少數好運的精怪,或獲得上古傳承,或獲得秘本殘片,方能塑魄。更多的精怪隻能走上一條邪路——奪靈。他們會相互廝殺,弱的被強的殺掉,然後一身苦修的修為會被掠奪,這一過程中不知有多少精怪會死去,而踏著弱者屍骨活下來的,則會在掠奪積攢了足夠的妖力之後,由量變引起了質變,他們會開始被動的衝擊下一個境界——塑魄。而在這一過程中,又不知會有多少精怪因為妖力的駁雜而死去,隻有極少數僥幸活下來,然後進入下一個境界。然後又是周而複始的殺戮掠奪……丁峰此刻麵臨的便是瓶頸,在經曆了月華下,最原始的積累之後,塑魄的瓶頸。人有三魂七魄,但妖卻隻混沌一片,隻有撕裂這混沌,塑魄凝魂,妖類才能徹底擺脫本體,化形成人,成就先天道體!丁峰今夜要做的便是塑魄!此刻,在他棲身的那塊青石上,他正靜靜的蜷著,一動不動,隻是在他的身上一片朦朧卻愈來愈深沉,如月華般,虛虛籠著著他的魚鱗,帶起一片虛幻的迷離,看起來美麗而又深邃,隻是這美麗中包含的卻是極致的危險。內丹滴溜溜的轉著,從丁峰的口中慢慢的探出,然後虛虛籠住他的全身,使他身上的迷離愈加深邃了,但照亮的卻是前進的路——意識中前進的路。丁峰終於看到了自己的識海,一片混沌,三魂未開,七魄不明,而他今天要做的,就是則是塑魄。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住其身,命魂住胎,衍化七魄。丁峰的識海中同樣隻有命魂住身,在命魂的周圍串聯著虛虛的勾出七片輪廓——七魄,而丁峰今日要做的,便是剝離命魂,重塑七魄!呆呆的看著識海中,那古樸未分的混沌的,丁峰的眸中忽然閃過一抹狠色,下一刻,他那由妖力變幻的臉上猛然閃過一抹狠色。接著他那由妖力凝結的軀體,猛然開始變淡,而在身前一柄虛無的光刃則開始慢慢的成型。丁峰的眸中寒意大盛!“轟!”識海中似乎猛烈的晃了一下,光刃猛的爆開,然後他識海正中的命魂,劇烈的扭曲了幾下,然後開始慢慢的散逸,縷縷細芒緩緩的消散,然後充斥在虛無的識海。痛!劇痛。這種感覺,是將魂魄生生的打散,一生一滅,塑魄先滅魂!妖類先天不明,魂魄一體,隻有當命魂消散,七魄才會真正顯現!而一般野修無法塑魄的關鍵也正是在此,他們並非是不知道塑魄這一關卡,隻是若是無人指點,又有誰會想到,塑魄的關鍵竟然是滅魂了,他們至多隻會嘗試將七魄與命魂一一分割,但魂為魄之主,命魂住身,七魄又怎能真正的獨立?那懸在丁峰頭頂的內丹,驀地一頓,緊接著忽然滴溜溜急速旋轉起來,金魚的身體不自禁的抽搐了兩下,然後富有恢複了平靜。識海中,丁峰那妖力凝結的身體猛然一動,緊接著轟然破碎,良久,方才重新凝結,丁峰的臉色有些發白,索性最痛苦的過程已經過去了。他咬牙,看著那在命魂破碎散逸的蒙蒙白氣,隨意飄蕩的七團輪廓,忽然猛然揮手。那妖力凝結的身體複又散開,但這一次卻是丁峰自己做的,七團妖力在空中散開,然後分彆籠住了七魄。在一片如月華般的氤氳中,七魄開始飛快的蠕動,最後慢慢凝結成七個一模一樣的男人。丁峰終於長長出了一口氣,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