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鑄現在是一個普通人,徹徹底底的普通人,若是換做以前,他有很多很多種方法讓這咖啡杯不會墜落在地上,甚至能夠讓它自己懸浮起來,圍繞著自己快速飛行而不灑落絲毫,然而,那是以前。現在趙鑄隻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去趕忙把這自己剛剛鬆開手丟下去的咖啡杯給接住。然而,手,還是慢了一大拍,咖啡杯已經脫離了趙鑄手所能掌控的範圍,徑直向下落去。鄒夢軒看著趙鑄忽然的變化,仿佛一切都和自己無關一樣,嘴角默默地勾勒出微不可查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隻是此時趙鑄並沒有察覺到這一點,而且他也沒精力和心思去捕捉到這一點,若是趙鑄看見了的話,估計腦海中能夠想到一句話:群主的審美觀。以前,在任務世界裡,趙鑄能夠通過自己之前一次次任務世界的經驗,總結出一些東西來,比如群主喜歡看見群員去做什麼事情,群主喜歡看見群員進入哪一種狀態,什麼樣的劇情發展才符合群主的期望和期待,這……統稱為群主的審美觀。現在,趙鑄現在所麵臨的情況,就是這樣子的一種。隻是,群主並沒有聽到咖啡杯落地摔碎的聲音,他倒是不以為意,因為周圍的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其修長的手指輕輕擊打著桌麵,河那頭的風出來,帶著一種鹹濕的感覺。“怎麼,反悔了?”鄒夢軒臉上依舊什麼表情都沒有。趙鑄長舒一口氣,咖啡杯被他用腳麵端住了,沒有落在地上,然後,趙鑄把咖啡杯放在了桌麵上。看著麵前的鄒夢軒,這時候,因為之前的一次“刺激和驚嚇”,再麵對鄒夢軒時,趙鑄反而沒了之前的壓力。“你故意耍我是吧?”鄒夢軒搖了搖頭,“那個女人走了,她不屬於這裡了,她身上的訊息以及她所帶來的一切影響,都屬於不穩定因素。”鄒夢軒的手掌攤開,放在河麵上。下方河麵一時間也浮現出了一隻手,和鄒夢軒的這隻手遙相呼應著,“任何事情,任何東西,都處於一種永不停息的運動之中,這一點,你應該是清楚的,甚至是規則,也並非是永恒的。也是會變化的。她當初進了門,就已經和這個世界,沒了關係,已經算是這個世界之外的事物了。但是她回來了,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卻唯獨……影響到了你,你就一直沒有想過。她那個時期可能可以實行的規則和進行的兌換,可能在這個時期,就行不通麼?否則。為什麼這個圈子裡現在沒有其他人知道這個規則?”“存在即合理,你現在能夠出現在我麵前和我說這些,證明就算是過時了的規則,也是有用的。”鄒夢軒點了點頭,“的確如此,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所以一些事情,有時候會超出我原本設計的軌道,所以就需要管理員,或者是西方的守護者,來幫我去處理。你的事情,又是其他管理員和守護者現在無法處理的,隻能我親自,以這種形式出麵,我是不能真正出現在你們麵前的,就像是人類信奉太陽,卻不能靠得太陽太近一個道理。我也知道你的想法是什麼,你的要求是什麼,但那不可能,你和這個世界,牽扯得太深,無論是你在現實世界之中的人際關係還是你在圈子裡的關係,牽扯得,都很大,我不可能為了你,去改變這個世界,所以,隻能改變你。你想離開圈子,隻能接受我之前的那唯一一種情況。另外,還有一個友情提示;我現在和你麵對麵的時間越長,你的那兩個朋友下個任務完成度的難度,也就會越大,你可以繼續和我坐在這裡聊天,喝喝咖啡,看看風景,吹吹風,再聊半個小時,你兩個朋友下個任務就估計必死無疑了,和我現在這個樣子本來的主人,一模一樣的下場。”“…………”趙鑄一時語塞,但既然對方這麼說了,顯然他肯定會這麼做,他是以鄒夢軒的形態和自己交流,但是趙鑄也不知道,自己對麵的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一個存在,是一個具有自己性格和智慧以及愛好種種的生命,還是隻是一串冰冷的數據流?但有一點趙鑄可以肯定,他說要這樣計算,那麼肯定會這樣計算進去,自己之前在這裡的時間已經不短了,也意味著熊誌奇和朱建平下一個任務的難度肯定也會有所增加。“為什麼不加在我身上?”趙鑄還是問道,“憑什麼加在他們身上?”趙鑄其他事情倒是不怕,之前他打算對波文出手最後孤注一擲,很大的原因是想著自己離開圈子前幫自己倆哥們兒把這個以後最恐怖的敵人給先解決掉,趙鑄可不願意把胖子和精蟲都這樣給坑了。鄒夢軒斜著眼,看了看趙鑄,手指自上而下地指了指,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我還能怎麼增加難度?對於一隻螻蟻來說,一根火柴和一枚原子彈,都能夠要了他的命,這種程度的難度,我給你加上去,還有什麼意義?”“好,好,很好。”趙鑄現在倒是變得光棍灑脫了許多,不再廢話,直接端起咖啡杯,一口飲儘,然後就這樣盯著麵前的鄒夢軒。鄒夢軒的掌心之中,出現了一滴水,這滴水落在了湖麵之中,濺起了一點點的波瀾,然後,這個場景,仿佛直接變成了一個旋窩,一股巨大的吸扯力,直接把趙鑄拉扯了進去,最後一眼中,趙鑄看見鄒夢軒的身體似乎是在融化,最後化作了一片星輝,飄向了上空,應該是回到它本應該回去的地方。“嗡!”趙鑄身體一顫,發現自己正躺在草地上,熊誌奇和朱建平兩張臉正湊在他眼前。伸出手,把這倆貨的臉從自己視線之中推開,趙鑄從地上坐了起來,晃了晃頭,感覺腦子裡有些暈沉沉的。“競選任務通知:趙鑄成功完成任務,獲得管理員資格!”熊誌奇的朱建平兩個人的表情當即石化,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趙鑄。…………距離競選任務,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趙鑄已經從南通回到了深圳,此時的他,正躺在麒麟山彆墅的後院藤椅上,曬著太陽,安靜祥和得跟個老爺爺一模一樣。曬了半個下午的太陽,打了一個盹兒,趙鑄才從椅子上起身,回到彆墅廚房裡,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著坐在了客廳裡,土狗還趴在那裡的毯子上吃著冰激淩,看趙鑄坐過來來,把它麵前一份還沒被它動過冰激淩推到了趙鑄麵前。趙鑄把紅酒放在了茶幾上,也就和土狗一樣,盤膝坐在了毯子上,一人一狗就這樣一邊吃著冰激淩一邊看電視。悠閒悠哉地到了傍晚,趙鑄就這樣靠在沙發上,土狗靠在趙鑄腿上,電視裡放著的是一個不是很好笑的綜藝節目。土狗似乎是能夠察覺到趙鑄心情的失落,用自己肉嘟嘟地爪子在趙鑄身上捏了捏。作為回應,趙鑄伸手揉了揉土狗的頭。覺得時間差不多了,趙鑄起身,回房間換了一身衣服,然後拿起車鑰匙去取車,等自己把車子開出來後,土狗也跟著一起跳上了車,在副駕駛位置上坐了下來。該到自己妻子下班的時候了,趙鑄順著山上公路往下開,半個小時後,來到了區政府的門前。時間上,掐得剛剛好,一般來說,秦恬恬做事情都很有條理,並不會加班晚點,趙鑄也曾調侃說也不懂市民喜不喜歡這樣一個從不加班的副區長,畢竟其他市長還喜歡去街上掃雪或者是交通路口指揮交通。秦恬恬下班後很自然地坐上了趙鑄的車,土狗也很自覺地讓座,自己跳到了後座上去。“買菜了麼?”秦恬恬問道。趙鑄伸手在自己妻子臉上摸了摸,道:“今天是我們相戀紀念日,你老公帶你下館子去。”…………失去了力量的趙鑄還是顯得很平靜,平靜地繼續生活,平靜地繼續陪著自己的妻子,平靜地做著自己該做的一切,隻是現在稍微不同的是,土狗必須得帶在身邊了,比起以前的自由自在,現在的自己,的確是變得束縛了許多;至於GN那邊,暫時還算穩定,如果有事情的話,隻能讓熊誌奇或者朱建平代替自己去料理了,GN裡那些把趙鑄視為神一般存在去崇拜的成員估計不會想到,趙鑄現在,和他們一樣了,甚至可能還不如他們。燭光晚餐顯得是一種帶著俗氣的浪漫,但吃的,也就是這種氛圍和心意,夫妻兩個現在也都很享受現在的這種平靜生活,侍者端酒時,不小心撒在了趙鑄身上,換做以前,這些酒水不可能弄臟趙鑄的衣服,現在,則是真的弄臟了。趙鑄跟秦恬恬點了點頭,拍了拍侍者的肩膀示意沒什麼關係,然後自己起身去衛生間裡先把身上的酒水簡單地擦一擦。水池中的水不停地流下來,趙鑄沒急著擦自己的衣服,而是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似乎,和以前沒什麼兩樣。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笑了笑,趙鑄對著鏡子招了招手,自言自語道:“你好,史上最弱的管理員。”(。)PS:感謝大家關心,身體已經恢複,明日起恢複三更,謝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