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一根接著一根抽著,趙鑄本想玩玩手機,但是這裡一點信號都沒有,手機拿出來掃了兩眼也就放了回去。趙鑄抬起頭,看著天上還漂浮著的十多道虛影,之前因為小心謹慎,所以他並沒有認真去觀察他們,現在看起來似乎應該是“自己人”,趙鑄就開始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精神力釋放出去,開始打量起那些虛影。要知道雖然這些虛影都隻是當初那批人留在法器上的靈魂烙印,但是也能夠看出那些人當年的一絲風采,如果這些人還真的在,東方圈子也不會沒落到現在這個樣子,那邊西方圈子的人也不會整天想著搞事兒算計這裡了,說白了還是自己實力不夠強,給了對方無限遐想的空間。之前跟白狐少女論佛時,白狐少女真的是差點死了,她最後沒死,也是因為三道光柱出現,導致趙鑄對群主的無上權威有點動搖,這才使得白狐少女最終得到了喘息機會,否則就算是村子裡的姥姥出麵,也改變了不了白狐少女身死道消的結局;之前日本的圈子也開了,而且同屬於東方圈子體係,在群裡還能看見一批灰色頭像的日本人ID,這件事而當時在群裡掀起了很大的波瀾,而身為管理員的葉修當時還出麵說了幾句話,算是起到了安撫的作用,不過在葉修毫不猶豫地放棄一切隻為跑路後,趙鑄感覺葉修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徹底崩塌了,嗯,其實本來也沒什麼形象,隻是管理員光環還是有點的,現在是徹底沒了,而且還有趙和靖。其實,逃跑無可厚非,趙鑄也能理解,換做他他也想跑,但是有時候能跑有時候跑得太乾脆也不好,總是覺得缺失點了什麼。尤其是在趙鑄聽阿爾維斯說他們還打算去整個東方圈子裡逛一圈。把一些有潛力的資深者都殺掉,這種事兒幾乎是可以稱得上是打算斷整個東方圈子的未來了,雖說東方圈子現在看起來也沒什麼多好的未來。不過,總該是承擔點責任的,尤其是管理員;趙鑄自認為不是個好人,但是在門後麵那個活著的人打算出來時,還是和熊誌奇以及朱建平一起去頂了,這種事兒,很難說對錯。也很難評價什麼光偉正,正如抗戰期間很多平日裡也是燒殺搶掠的土匪最後也都去打鬼子了一樣,你說他們是好人,也不是好人,你說他們是英雄麼,似乎也欠缺了一點什麼意思,不符合人們對英雄的傳統主流價值觀。趙鑄甚至覺得群主開日本圈子,是不是因為它對中國圈子有些失望了?一邊想著心思一邊精神力在那些虛影上掃過。這些虛影也是感應到了趙鑄的精神力卻也懶得理會,一直到趙鑄發現了王紅。那是一麵古鏡,古鏡上投射出虛影就是王紅!那個五年前去了門後麵結果隕落了,五年後還躺在棺材裡“魂歸故裡”看一眼自己前男友生活狀態的女人,說可憐,談不上,人好歹也是轟轟烈烈了一場。趙鑄也是覺得她應該是沒什麼遺憾了。這時,那麵古鏡忽然離開了空中,垂直落下,向著趙鑄的這個位置!白狼猛地抬起頭,看向空中的古鏡。氣勢攀升,準備搏殺,白狐少女心中也是一愣,從調息的狀態中蘇醒,黑蟒則是繼續閉眼,繼續養傷,好像渾然不覺。古鏡倒是沒顯露出了太多的其他意思,直接落到了趙鑄麵前,麵對白狼的虎視眈眈,她似乎渾不在意。趙鑄看著麵前的王紅虛影,沒說話,他不懂說什麼,難道說:嗨,我們見過,不過你已經死了。“你見過我。”王紅直接開口道,“你的精神力掃過我時和掃過彆人時不同,帶了一種熟悉的感覺,所以,你見過我。”“然後呢?”“我想知道,你是五年前見的我,還是五年後見的我。”王紅昂首問道,這個女人,此時真的是自信得可怕。留下這道靈魂烙印時的王紅正是躊躇滿誌,意氣風發,站在這個世界的頂端,準備進入門後麵,去迎接新的挑戰。這時的王紅,和趙鑄見到的王紅,完全是不一樣,那個王紅已經死了,承受著無邊孤寂躺在棺材裡回來看一眼這個生自己養自己的故土,那時的王紅,更多表現出來的是一種留戀和平靜,雙方的氣質相差得可不是一點半點,甚至是天壤之彆。趙鑄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前陣子剛見。”王紅聽了,也沒多大的情緒波動,隻是點了點頭,“他,還好麼。”一些東西,不需要說太多,就能夠理解了。趙鑄的一句話,王紅已經明白了很多東西,她了解自己,非常地了解自己,所以直接能夠想到自己五年後回來時是個什麼局麵,又是回來為了做什麼。“挺好,家庭美滿事業有成,還有個可愛的兒子。”趙鑄回答道。“嗯,確實挺好的,謝謝你,前陣子的我肯定沒給你什麼報答吧。”王紅開口問道。“告訴了我一件事情,已經算是很大的報答了,你也不需要再想著給我什麼,我不需要的。”“為什麼?你是覺得我很可憐麼?”王紅帶著一種笑意說道。“老實說,有點吧。”“好吧,你居然可憐我,我很生氣。”“您隨意。”趙鑄聳了聳肩,重新抽出了一根煙。王紅的目光在三頭大妖身上掃過,然後轉過身看向趙鑄,用一種稍顯意味深長的聲音說道:“其實,還是很冒險的,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趙鑄清楚地知道王紅指的是什麼,他隻能回答道:“儘人事,聽天命吧。”“哦,和那個人一樣麼?”王紅手指指向了苟泥土所在的方向,那裡是山頂上的位置了,而趙鑄現在正位於山腰上,距離還是比較遠的,“我不是很喜歡這種想法,他以前也不喜歡,但是他現在隻能去靠它了。”趙鑄還沒聽清楚這麼幾個“他”到底講的是什麼,王紅就直接飛上了天,陽光照射在鏡麵上,投射下來,撒照在趙鑄以及三個大妖身上,趙鑄感覺自己的靈魂一陣輕鬆,仿佛剛剛接受了一次洗禮和按摩一樣。白狼看了看鏡子,又看了看趙鑄,它也是感受到這種靈魂內的舒暢感覺了,但是它的疑心和警惕卻在此時被提到了頂點!這些人類怎麼了,一個給丹藥一個給靈魂洗禮,這還是人類麼!鏡子飛回上了天空,位列於羅盤旁邊,王紅也是站在了那賬房先生身側。“怎麼了?”“看到一個認識的人。”王紅回答道,“而且是前陣子剛見過麵。”賬房先生也是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直接道:“有遺憾麼?”王紅搖了搖頭,“結局很好,我沒遺憾了。”“沒遺憾就好。”賬房先生笑了笑,“泥巴擔心的就是這件事,他怕他的算計和規劃,會讓我們在世間的最後一段痕跡也被抹去。因為,現在除了你,誰都不知道進入門後的自己,現在是死還是活。”“不管門裡麵的自己是死還是活,把希望寄托在一個肯定會隨著時間自己消散的靈魂烙印裡,本身就是一種很無聊的事情。我倒是寧願之前衝過去,用我自己的毀滅,把那三個金毛徹底葬送在這裡;生前,我們進門時都是義無反顧,不管怎麼樣,留這道令狐烙印和法器在這裡,為的,也就是預備著這一天到來而已,我不信當時誰會是誒了給自己最後留一個念想才留下法器和烙印。”“你可以這麼想,他不能這麼想的,他也有自己的難處。”賬房先生歎了一口氣,然後用一種很是唏噓的語氣道:“現在,都在等啊。”是的,都在等;西方的三個頂尖存在,在等時間過去,他們知道靈魂烙印的外放狀態支撐不了多久,至多半天之後,烙印效應就會模糊,這十多道虛影實力就會直接衰減七八成;而東方的這十幾道虛影,因為苟泥土在等所以在等,苟泥土在等群主的計算和布局。王紅歎息了一聲:“我們為的是追求脫離它的掌控,卻到頭來,還得指望它麼?”“我記得曾經我和苟泥土聊過群主,他給了一個讓我覺得很恰當的評價。”賬房先生頓了頓,繼續道:“在我們自己眼裡,我們很強大了,覺得自己擁有了可怕的力量,覺得群主會對自己做一些讓步,事實上群主也的確是這麼做的,但是實際上,這相當於父母在看著自己漸漸長大的孩子,孩子長大了會鬨騰了,父母會寵溺地多給一點自由,也就僅此而已。如果這個父母願意,喪心病狂一點,直接伸出手或者是拿個被子,可以很輕鬆地解決掉這個孩子的性命,因為,這個例子裡的父母和孩子,孩子不停地在長大,卻終究還是個孩子,父母卻一直不會蒼老,永遠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