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坐在長椅前麵的馬路上,一口一口地喝著啤酒,趙鑄心裡想著什麼,流浪漢並不清楚,流浪漢心裡想著什麼,趙鑄有能力去清楚但是卻也不想去清楚;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生活軌跡,都有著自己的生活線路,大部分時候,雙方其實也沒有太大的好奇心去向人家的人生線路上去看一眼,商場裡這些年來一直很熱賣的成功人士書籍,購買的人更多的是想要如何走好自己的路,撿取一些書中所謂的精華,給自己腳下的路添磚加瓦,對於成功人士路上的風景,沒多少人感興趣,也沒多少人願意去感興趣。人活著,還是先為自己活著,人的目光,還是先看在自己的腳下。趙鑄此時沒想太多,隻是麻木地在喝酒,啤酒其實是越喝越沒滋味,但是即使是沒什麼滋味了,總還能繼續喝下去,至少還能讓自己知道自己還有事情可以去做,哪怕是機械地抬頭把罐子裡的液體倒進去。流浪漢喝著啤酒,吃著大蒜,雖說是趙鑄請客,但是他也沒有太多的局促或者是討好諂媚,他也算是走南闖北的人,也受儘了彆人的目光嘲笑,心境上肯定比趙鑄差遠了,但是也能夠怡然自得。比如走在一條鬨市街區中,他可以毫不顧忌地把垃圾桶上人家女生剛喝了兩口就丟掉的奶茶重新拿起來自己喜滋滋地喝掉,周圍看到這一幕的人或可憐或鄙夷於他,他無所謂,他隻在乎此時喝著奶茶時自己嘴裡殘留的那一抹芳醇味道,當然,吸管上可能還有著少女殘存的口紅印記,他還能獲得更多的好回味。“哪裡人?”趙鑄又把一個空的易拉罐丟到了流浪漢的往兜裡,抽出一根煙。遞過去。流浪漢看了看手裡的大蒜,又看了看這煙,還是搖了搖頭,“吃著大蒜再抽煙,瞎了大蒜的滋味。”趙鑄聞言,笑了,把煙也收起來,繼續剝著大蒜,老實說,趙鑄不是很喜歡這種口味太重的食物。在平時也沒有專門吃這個的習慣,但是在此時,他還是一塊一塊地剝好丟入自己嘴裡,咀嚼著這一份腥辣的滋味。良久,啤酒居然全喝光了,大蒜也吃光了,流浪漢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對著趙鑄點了點頭。“謝了哥們兒,走了。”本就是萍水相逢的碰到,自然也是萍水相逢的離開。話畢,流浪漢轉身。拖拽著網兜離開了,他的往兜深處,有乙醚還有一把彈簧刀,彈簧刀上有血腥氣。是見過血的,對於他來說,趙鑄這種明顯看上去就是經曆了一點點挫折就在這裡學小資學文藝範兒地帶著啤酒秀空虛的富家大少。是最好下手的肥羊,不過他忽然改變主意了,他覺得今晚,自己似乎應該也跟著奢侈一下玩一回憂傷。“謝了,哥們兒。”趙鑄將自己後背靠在長椅上,抬頭,看著夜空,今天夜裡天氣並不好,烏雲比較多,也沒星星,但是就這麼看著這一片黑漆漆的夜空,腦子裡完全放空,也是一種舒服的感覺。看著看著,趙鑄伸出手,對著漆黑的夜空,輕輕一抹,這本就是無心之舉,有點童心未泯的想當然了。然而,天上的烏雲,似乎一下子變得稀薄了一些,然後一輪月牙自趙鑄身上升騰而起,月牙綻放出炫目的光彩,照耀了這片荒蕪的野外。“今夜無月,我來點。”…………極致奢華的彆墅之中,北月穿著一件睡衣,躺在陽台上的靠椅上,手中拿著一杯紅酒,自顧自地喝著,他清楚,這種生活,持續不了多久了,似乎自己也安逸了太久了,也覺得這樣子的日子,沒挑戰力很久了,所以,在心中,他其實很期待那件事快點到來。少頃,北月的隱隱有所感覺,向西北方向的天空看過去,明明什麼都沒看見,但是北月卻發出一聲灑然的笑聲:“總算是領悟了麼,月,就是該清冷和孤寂的啊。”…………大城市和小城市有一個很大的區彆,那就是步速,大城市的步速往往很快,每個紅綠燈下麵,似乎總能在短時間內聚攏起一大批人,然後等燈變綠,一群人開始過馬路,來來往往,這頭那頭,大家都行色匆匆,在這裡,每個人似乎都有著自己需要去忙的事情,就算是沒什麼事情的人,被這種氛圍影響到,也自然而然地變得忙碌了起來。地鐵像是一塊塊沙丁魚罐頭,搖晃來搖晃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搖晃到個頭。朱建平坐在地鐵裡,手裡拿著一份報紙,這是一份文摘報,傾向於學生群體,絕大部分都是當地教育局負責編審,然後強製給下屬的學校的訂閱任務,學校和班級都有這種份額,所以就算是這種報紙和文摘沒多少學生喜歡看,但是訂閱量絕不會少。而朱建平之所以看這個,也不是他轉性了,事實上這報紙上酸酸甜甜無病**的文章壓根不符合他的胃口,當然,有一篇例外,那是他女朋友的文章發表在上麵,所以他也就拿在手上多看看。地鐵到站了,那邊的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下了地鐵,朱建平也就把報紙收起來,也跟著下了地鐵。對方沒直接出站,而是去了衛生間,朱建平也這樣跟著去了衛生間,這樣的跟蹤,很不專業,但是朱建平卻不在乎,因為他知道對方看不見自己,也注意不到自己,哪怕此時朱建平脫光了衣服開始在大街上狂奔,也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吸血鬼是一種高雅最貴且帶著邪惡氣息的族群,在神話的曆史長河之中被主流所不容,被人類所排斥厭惡,但是吸血鬼卻又能夠依附著人類的社會體係去生存和延續自己,因為吸血鬼有擅長於隱藏自己的能力,這算是一種天賦能力吧,也不能歸納為什麼血族魔法或者特殊技能。當你要隱藏時,你就真的隱藏了,朱建平就是這樣子的一種狀態,他甚至就站在鴨舌帽身側的一個尿槽裡,也掏出了自己的東西跟著對方一起“噓噓”,還撇過頭,看了眼對方:這麼小,片子上外國人這東西不都跟驢鞭一樣的麼。朱建平忽然心情不錯,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地。然後,鴨舌帽洗了手,走出了衛生間,朱建平也就跟著出去了。出了地鐵站,夜裡的深圳也依舊很繁華,附近的商店和餐館都在繼續著營業,人流也依舊很大。很快,鴨舌帽男人停下了腳步,像是在等人。朱建平坐在一側的椅子上,看著那邊,很快,他看見了晴子慢慢走向了鴨舌帽男子,雙方看不出多親昵,但是見麵後一起並肩行走還是能夠讓人覺得這應該是一對情侶才是,可能才剛開始吧,或者是刻意喜歡人前低調一點。“可惜啊,趙大少看不見這一幕,不然這外國佬估計都被丟到江裡喂魚去了吧。”朱建平能夠大體猜出來可能趙鑄最近情緒不怎麼對頭,對感情這方麵的事兒也是一頭亂麻所以乾脆不去理會了。當然,這也是因為沒有親眼見到的原因,朱建平相信若是此時坐在這裡的不是自己而是趙鑄,依照正常男人的性格和占有欲再加上趙大少那種行事風格,這鴨舌帽男的結局肯定很淒涼。朱建平現在的追蹤,可不是說要繼續幫趙鑄盯著前女友,一來趙鑄也沒拜托他這麼做,二來朱建平好歹也是深圳廣東這片的管理員,他也沒閒得那麼無聊主動來當“私家偵探”,他之所以出現在這裡,跟著那個鴨舌帽男的,是因為群主給了他一個任務。是的,群主親自發布的任務,在現實世界裡的任務,這也是朱建平第一次接這種任務。然後無巧不成書的是,朱建平任務的線索,居然也就是這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佬,上一次朱建平陪著女友去**店買衣服還碰到他和晴子在店裡麵然後聯係了趙鑄。晴子和鴨舌帽男的繼續往前走,兩人似乎有意著想要去一個偏僻的地方,朱建平跟在後麵心有點打鼓,他很怕麵前倆人會不會在他麵前做出什麼“有傷風化”的事情,牽牽手還無所謂,如果真的抱在一起親親吻吻甚至做其他事情,朱建平覺得自己不會忍下去的,哪怕是自己的任務失敗了,反正是現實世界裡,至多是被群主扣除一些懲罰,倒不至於讓自己死亡,但是自己似乎是失去了一次拍群組馬屁混功德值的好機會。不過,這個機會與自己同趙鑄的關係比起來,孰輕孰重,朱建平還是能分得清的,自己這個管理員,也是死胖子和趙大少兩個人二話不說幫著他一起拿下來的。好在,令朱建平為難的事情沒有發生,晴子和鴨舌帽在一輛麵貌車前停了下來,自麵包車中下來一個人,那人一出現,朱建平就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好臭……”能不臭麼,即使那個人戴著麵紗,但是朱建平的精神力能夠瞬間看見那人整張臉上蠕動的全是肉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