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鑄……”這一聲,是任瀾在喊。趙鑄閉著眼,胸膛略微起伏著,至少,還活著。“趙鑄……”直到任瀾喊了第二遍,趙鑄才很不情願地開口應了一聲:“沒死呢。”“那個呢?”“死了。”任瀾猶豫了一會兒,來到了趙鑄身邊,她原本是想幫趙鑄處理一下傷口,但是趙鑄雙臂斷裂處整潔地一塌糊塗,一點疤痕流血都沒有,自然也就根本不需要處理,當然,這種狀態下接手臂也是不能接的,任瀾自己也沒那個能力去接。其實,普通的斷臂,斷指,現在醫院是能夠去重新接上去的,隻要斷臂時間彆太長且斷肢保存得很好就有很大幾率接上去,當然接上去的斷肢肯定沒以前那麼運用自如的。趙鑄以前在醫院實習時曾見過一個悲劇,一個小女孩兒出了意外左臂斷了,但是其父母親友卻自以為聰明地把斷臂放在熱水瓶裡保溫著一起送到醫院,結果卻因為這樣導致斷肢毀壞嚴重,再也接不上去了。好在趙鑄倒是不用擔心這種問題,這也不是趙鑄第一次缺胳膊短腿兒了,他已經習慣了,反正離開了任務世界後群主會幫自己修補身體,回去後自己又是一條好漢,隻是這個時候的確是有點受累。意念力催動之下,趙鑄讓自己站起來,倒是不需要一旁的任瀾去攙扶,趙鑄看了看茅草屋,裡麵,肯定還有秘密,但是以自己現在這個狀態再去裡麵的話實在是太冒險了,斷臂可以修複,但是命如果沒了。那就真的什麼都沒了。“想進去看看麼?”這句話是趙鑄問任瀾的。任瀾搖了搖頭,“看你這個樣子了,我不想進去了。”趙鑄深吸一口氣,隨後點了點頭,“好吧,我們去拿嗜血蓮。”任瀾先走到菜園子裡,帶著一點點緊張,伸手,從地上拔出來一個嗜血蓮,當她把嗜血蓮拿在手中站起來時。整個人瞬間被一道白光包裹,而後直接消失。趙鑄低下頭,用嘴咬住一顆嗜血蓮然後把它從泥土裡拉出來,下一刻,趙鑄也是感覺四周都是白色,整個人感覺暖洋洋的,不自覺地睡了過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這一覺很舒服,睜開眼時。趙鑄發現自己還是躺在那個小旅館裡,失去的雙臂已經回來了,整個人衣服也都是嶄新的,身體狀態也是最巔峰時期。伸手在自己口袋裡掏出了煙和打火機。趙鑄感覺自己的手有些發抖。不自覺的一笑,也懶得抽了,直接把煙和打火機丟到了地上,起身。拿出手機進入群裡頭,看了下“熊誌奇”的名字還在群裡頭,肅北也在。還好。都沒死。沒死就好啊。趙鑄感覺自己此時的精神頭真的不是很高,仿佛是一個高考生從考場裡走出來,那時候更多的是一種疲憊和落寞,倒沒有多少想當然地興奮異常。走入了洗浴間,趙鑄衣服都沒脫,直接打開冷水衝起來,冷水打在自己臉上,趙鑄才有了一點點自己還活著的感覺。就這樣保持著這種姿勢超過了半小時,趙鑄的房門被敲響了。“進。”趙鑄知道是誰,所以他也知道自己根本不需要去開門,對方能進來。“砰!”房門的鎖直接融化,門被推開,熊誌奇手裡拿著一罐啤酒,默默然地坐到了趙鑄的床上。當趙鑄全身濕漉漉地走出來時,看見的是一個情緒失落的胖子。趙鑄清楚,也猜到了,比起自己來說,肅北和熊誌奇,所遇到的困難,應該更大,他們能活著回來,也是遭受了更大的折磨。眼下熊誌奇的情緒趙鑄也能理解,剛剛經曆過的那個任務世界實在是太壓抑了,壓抑得這幫同期絕對優秀強大的資深者竟然找回了作為新人時剛從任務世界裡回來時的迷茫和驚慌的感覺。趙鑄換了一身衣服,熊誌奇打了個哈切,似乎也是剛剛調整過自己的情緒,他直接躺在了趙鑄床上,用被子靠在身後,手中拿著的是趙鑄的香煙,取出一根,叼在嘴裡,他倒是不需要什麼打火機,直接拿大拇指在煙頭上擦了擦就點燃了。吸了一口,熊誌奇似乎是太心不在焉,竟然熏到了自己的眼睛。“趙哥,要是以後任務世界都這個樣子,我可是真沒信心活下去了啊。”熊誌奇倒是沒打算跟趙鑄詳細說一下自己在上個任務世界裡的經曆,自己最後喝下麒麟真血把自己也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又是曆儘一番折磨才從紅衣人手中逃出來,最後終於拿到嗜血蓮時,熊誌奇身上都已經腐爛得隨處可見骨頭了,若非是他硬生生地挺著一口氣死撐著,可能早就死在裡頭了。其實,在那種情況下,死亡本身就是一種解脫,咬著牙活下去,才是一種大勇氣大毅力。“得嘞,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就知道群主的目的達到了,教了我們做人,下麵的任務世界會很艱難,但應該不會再像上一個那麼極端了。”趙鑄拿著吹風機開始吹頭發,以前趙鑄衝澡後喜歡裹著一條浴巾直接上床或者上沙發休息,也懶得去拾掇自己的外形,不過今天刻意地吹個頭發,也是想要換一種心情。熊誌奇剛才的表現,何嘗又不是趙鑄的心裡表現呢?一直到現在,趙鑄都不清楚妹喜是如何利用相對存在的關係讓其出現的,可能那個答案就在茅草屋裡,但是趙鑄實在是沒勇氣進去查看了,萬一走進去就出不來了該怎麼辦?趙鑄是怕了,真的是怕了。剛出來時點煙手還顫抖,就是一個最好例證。“趙哥,咱們去哪裡?”熊誌奇問道,之前之所以在這裡逗留,也是因為任務世界來得太快,這時候任務世界結束,總不能一直待在這裡。“回深圳和回北京,你自己選唄。”趙鑄說道,“在深圳咱們還有一家醫院。”“回北京吧,我不想回深圳,暫時。”熊誌奇略作猶豫開口道,“趙哥,我想出去玩玩,以前太喜歡宅了,到了北京好好玩玩,然後再看看去哪裡轉轉,你懂麼,我之前幾次快死的時候就恨自己人生還沒過完,還有很多風景沒有看到。”趙鑄知道熊誌奇以前就是個死肥宅,甚至是進入《恐怖網文》讀者群之後,在遇到趙鑄之前,熊誌奇依舊是一個死肥宅,做完任務後還是宅家裡,也是一個奇葩。看來這次是被刺激壓抑得不行了,得出去散散心了。“成,出去玩玩就出去玩玩,我看看情況,跟你一去吧,再喊幾個妞,這次彆再矯情了,以前和朱建平也玩過不少了,自己想要就去拿,不然太虧了,人啊,就得及時行樂。”趙鑄開始“教育”熊誌奇。熊誌奇笑了笑,“趙哥,你跟我說一套你自己做一套,怎麼沒見你去亂玩女人。”“我女人不少。”“你是太挑了。”“算是吧。”趙鑄默認了,這時,趙鑄的手機響了,拿過來一看,是自己母親打來的,群主的可怕和萬能就在這裡,你在任務世界時,你的親人,你的朋友,絕對不會想到你,有事兒也不會說來找你然後發現你不見了,自己越來越強,趙鑄越是對群主感到越來越敬畏。也不怪那幾個管理員,包括西方的那幾個大拿都把規則看得很嚴肅,對群主這個存在極為忌憚,以前是新人時,群主距離太遠,就算是知道害怕也沒有客觀感覺,現在自己站得高了,看得遠了,就越發懂得了什麼叫敬畏。趙鑄記得以前看過一篇人物誌,是地方性的,知道的人倒是不多,那是清末時期了,一個賦閒在家的官員也是開始琢磨起了“奇淫巧計”,弄了個天文望遠鏡自己鼓搗,那時候他倒是沒接觸多少洋人的科學方麵書和資料,純粹是自己瞎鼓搗,就這樣,滿腦子之乎者也的他自己靠著這天文望遠鏡也發現了宇宙之大,發現了自己所在大地的渺小,發現了自己更加的渺小,和宇宙比起來,自己壓根連一粒微塵都不如。後來,這個賦閒官員上吊自殺了,因為他的世界觀接受不了這種現實,但是當時整個中國多少大字不識的老百姓還在繼續忙忙碌碌地生活著。趙鑄此時就有一點這種那個上吊自殺的清朝官員的感覺。“喂,媽。”趙鑄接了電話。“你在哪裡?我打電話去深圳醫院了,你不在那裡。”“嗯,我在外麵出差。”“忙麼?”“忙完了。”“那好,後天是秦老太爺的大壽,秦家給我們發了請柬,老太爺點名要你來拜壽。”“嗯,好。”反正也是要回北京,趙鑄直接答應了下來。“人家秦家開始把你當第三代孫女婿看待了,你對人家恬恬到底是個什麼感覺?”“這個……再說吧。”“記住,媽不會勉強你的幸福。”“兒子曉得。”趙鑄掛了電話,對熊誌奇聳了聳肩,“走,去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