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棟幾乎是已經廢棄了的廠房之中,老陰陽師西川渾身衣服殘破,狼狽不堪地衝了進來,他想要找個地方來躲藏一下。但是一想到追擊自己的那個人所擁有的可怕能力,他就覺得自己再去躲藏起來實在是和閉著眼等著對方拿著槍對準自己的腦門扣動扳機沒什麼區彆。雖說一鬼派在日本早就式微且江河日下很多年了,但是西川大師,卻是日本陰陽師界內當之無愧的泰山北鬥人物,是他一個人,撐著一鬼派的衣缽,否則若是換了彆人,估計一鬼派的道統,早就徹底斷絕了吧。但是,就是這樣一個人物,卻已經被另一個人追殺了足足半日,這半日裡,西川大師幾乎是使出了自己的所有壓箱底的招數,卻都無法奈何得了那個人,那個人像是在貓戲老鼠一樣,享受著追殺自己的快感,同時,折磨著西川的神經。西川自然清楚,這是一種屈辱,但是,他卻不想死,他若是死了,一鬼派就徹底消失了;隻是,似乎是對方覺得,這個追逐遊戲已經玩得夠久了心中積攢的那些怒火,也是發泄得七七八八了,當然,剩下的一點,還是需要自己的命,來弄個了斷的。這一刻,宗門延續的壓力和使命反而是占據了西川的心中,在他年輕初露崢嶸時,很多門派邀請他的加入,甚至直接給長老的位置,但是他依舊留在幾乎沒什麼人的一鬼派中,撐著門麵,隻要他還活著,一鬼派就一定還在;因此,在預感到對方已經決定終結這一切時,西川的雙唇囁嚅了幾下,緩緩跪了下來。此時,他丟下了身為陰陽師的驕傲和尊嚴,向著自己的對手懇求道:“請您放過我,我願意付出所有的代價,換我自己的一條性命,若是我死了,我的門派,也就將徹底湮滅在塵世間,這比殺了我剛讓我難受。這一次,來到中國祭祀‘界’。是我的唐突和對中國玄學者的不尊重,但是,我並沒有存著傷人害人的心思,祭祀‘界’,也隻是需要一些紅塵氣息而已,並沒有在這裡做傷天害理的事情,這一點,我可以保證。”西川說得確實沒錯,因為這陣子。北月就在SZ,如果他鼓搗的事情,真的傷天害理的話,估計北月會直接順帶著把他們抹殺掉。朱建平一步一步走了過來。他的眉宇之中,帶著一種嘲諷和冷漠,見這個老頭跪倒在自己麵前,說了這麼一大通話。他隻是以一種滿不在乎的語氣回複道:“我想殺你,和你是不是在中國做什麼事情沒關係,我隻知道。因為你,因為你之前做的事,差點讓我喜歡的一個女孩兒生病,她也會因此差點死掉,因為這個,我很生氣,而既然我生氣了,就必須要殺了你我才能覺得舒服一些,至於其他的什麼東西,對不起,我不在乎也不關心。”朱建平手掌一拍,一道無形的波浪震蕩出去,陰陽師身體一顫,緊接著大腦忽然鼓脹起來,隨後就是“砰”的一聲,腦袋炸裂,腦漿四濺,無頭屍體頹然地倒地。“嗯?這是什麼玩意兒?”本打算離開這裡的朱建平忽然發現了什麼,走近了陰陽師的身體,而後,伸出腳,在陰陽師的袈裟下麵輕輕一捅,一個竹筒滾了出來,朱建平將竹筒撿起,拔開筒塞,裡麵放著一張黃色的卷軸,卷軸上寫的是中文而不是日文,用的是毛筆,字字鏗鏘,體現出寫字人的筆力不俗,當然,最重要的是這張卷軸上竟然帶著一種能量波動,這也是引起朱建平注意的原因。看完了卷軸上的字,朱建平嘴角露出了一抹淡然的笑容,“怪不得說要特意來中國,原來是受到了邀請,不過,這個盜墓團夥也真是夠國際化的,在陝西發現了一個日式的古墓,竟然為此從日本請來一個陰陽師來助陣挖掘工作,嗬嗬,這年頭,什麼行當都得和國際接軌尋求個國際合作才能混的下去麼。”……趙鑄開著車,熊誌奇和那個叫做張雪的女孩坐在後座上,張雪性格有些靦腆,話不是很多,而趙鑄和熊誌強也沒有強迫她說什麼話,畢竟是朱建平喜歡的女孩兒,他們也沒那個心思去難為或者戲弄對方。“我們回去區些東西,你自己在車上等一會兒。”到了熊誌奇家小區門口,趙鑄把車停下來對張雪說道。“嗯,我知道的。”張雪倒挺是乖巧,點頭答應。趙鑄和熊誌奇對視了一眼,就下了車,此時,家裡應該是有著一個熊誌奇長得一模一樣的家夥存在,帶著張雪上家門,確實有些不方麵。走到了那個關僵屍的門戶口時,熊誌奇嗅了嗅鼻子,有些遺憾地道:“都是我的錯啊,如果我早一天給那頭僵屍喂一隻雞,那隻可愛的小貓咪就不會死了。”熊誌奇作感傷狀說道。“其實你不是一直很想她死掉麼?因為你總認為留著她活下去會是一個意外。”趙鑄反問道。“額……確實,我一直覺得,她早點死,是最好的結果,她3活著,哪怕再卑微地活著,都是一種威脅。而且,就像你之前所說的,賣給了鄒夢軒,對於你、我以及精~蟲來講,也是一種威脅,如果哪次分配到一個同一個任務世界,那就等同是給自己事先安排好了一個炸雷!”熊誌奇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算了,人死了就死了唄,其實,我也不想賣出去,但是那兩個家夥的人情,確實比一個貓女帶來的威脅,要重要一些。”趙鑄直接上了樓梯,“還是先回家看看另一個你,是個什麼東西吧。”“這話怎麼聽起來感覺怪怪的。”熊誌奇嘟囔道。趙鑄來到了熊誌奇家門口,意念力開門,推開門,發現客廳裡確實是坐著一個人,這個人卻不是熊誌奇,而是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家夥,這家夥穿著趙鑄留在這家裡的衣服,明顯是剛洗完澡,頭發濕漉漉的,正斜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無論是從服飾搭配以及個人氣質,甚至是坐在沙發上的姿態動作,都和真正的趙鑄,一模一樣。“臥槽,這玩得是變臉啊,趙哥。”熊誌奇也走了進來,看到沙發上的趙鑄,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這裡可不是任務世界,那裡什麼事兒都可能發生,現在可是在現實世界裡,竟然有人在這家裡一會兒變成自己一會兒又變成趙鑄,這是玩兒的哪一出?沙發上的趙鑄也是看了過來,他帶著一縷歉意,站起身,對著趙鑄和熊誌奇微微鞠了一躬,道:“不好意思,我是一直沒忍住,以前一直隻裝扮成一個人的樣子,心裡卻一直想著試著變化另一個人的樣子來嘗試一下,一直到今天,才有這個機會。”“那你原來的樣子,是誰?”趙鑄問道。“就在不久前,我用我之前的樣子,還和你談了一次失敗的生意。”“嗯?你是鄒夢軒的分身?”趙鑄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既然是鄒夢軒的分身,那麼,現在他這是在乾嘛?一會兒變成熊誌奇的模樣給自己打電話,一會兒變成自己的模樣去洗澡然後看電視,然後跟自己等人解釋說是自己一直以來地想變成其他人的**和想法?這時,熊誌奇忽然伸手拉了拉趙鑄,趙鑄回過頭,熊誌奇將手機放到趙鑄麵前,這是最新的任務公告,是一個任務結束的公告,因為近期沒有趙鑄熊誌奇以及朱建平三人的任務,所以趙鑄等人對群公告也不是很在意。現在才一看,這個在上午剛出現的任務結束公告裡,活下來了好些人,死的人,不是很多,但是把參與人員和活下來的人員對照一下,可以發現……有一個叫“我是學長”的群ID的家夥死了。而趙鑄清楚地記得,這個“我是學長”的群ID,正是鄒夢軒本人。搞什麼?鄒夢軒竟然死了?這樣一個大人物,這樣一個雖然不是管理員卻可以和管理員擁有等同地位的大佬,竟然就這麼在任務世界裡死了?而麵前的這具,鄒夢軒的分身,也是因為鄒夢軒的身死,所以才失去了束縛和控製,所以才表現得這個樣子的麼?“日,我也沒想到他居然也會死。”熊誌奇說了一句,“他這種人,很難死的啊,怎麼就這麼死了。”趙鑄抿了抿嘴唇,像是在思量著什麼。“趙哥,這家夥怎麼辦?他本尊已經死了,咱們怎麼處理他?”“處理?要怎麼處理?他能夠變成你我的樣子,還能表現出我們的氣質風格,說明什麼?說明他繼承了鄒夢軒本人對我們的記憶和認知,那麼,他應該也記得鄒夢軒其他的事情吧。比如……一些鄒夢軒手裡頭東西寶貝的位置,因為,每次群主都會剔除一些不允許帶入任務世界裡的東西,鄒夢軒也不可能把自己所有東西都帶入任務世界裡去然後死在那裡把所有東西也都留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