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鷹板著臉狠狠的斥責毛文龍，毛文龍想起蕭如薰的話，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麼錯誤，趕快謝罪。“屬下知錯了，還請鄭帥懲罰！”“認錯倒快！”鄭鷹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你什麼都彆想做，哪兒也彆想去，給我乖乖的做好參謀，否則，看我怎麼收拾你！你的升遷我說了算，你信不信我讓你去火頭軍燒柴火？”“彆！我做參謀！”毛文龍趕快求饒：“參謀好歹還能參議軍機呢！”“參議軍機！你告訴我，你都參議出了什麼？這次軍事會議，你知道了什麼？對未來戰事有何看法？”鄭鷹立刻發問。“額……楊賊喪心病狂，派兵來襲擊我大軍，這完全是自尋死路，我們嚴陣以待，等楊賊大軍來了，直接收拾他們，然後尾隨追擊，必能一鼓而破之。他們從飛練堡而來，我們就直接衝去飛練堡，必能拿下，楊賊必然方寸大亂，一個勁兒的往回退，這個時候就是咱們的機會了，咱們可以直插播州宣慰司，搗毀楊賊的老巢，楊賊肯定手足無措。”“你想的倒美，你感覺你所說的一定會發生嗎？”鄭鷹斜著眼睛看著他。“當然，剛才鄭帥也判斷了，屬下也是這樣認為的，楊賊色厲內荏，已經失了方寸，明知道大軍來攻，不僅不按照自己的優勢固守險要之地，居然派精兵來進攻，這不是藝高人膽大，就是色厲內荏。”毛文龍滿臉的確認。鄭鷹沒說話。“不過……”“不過什麼？”毛文龍似是有些不確定般的說道：“不過，屬下總覺得，對付播州，並不需要十六萬大軍這樣的規模，以我大秦軍隊之鋒銳，川兵三萬從四川進攻，我部主力五萬人從興隆衛和白泥發起進攻。這兩麵夾擊，一起八萬人就足以平定播州了，楊應龍這等色厲內荏的紙老虎根本不值得我們大軍如此嚴陣以待，還派出十六萬大軍來對付他，這太給他麵子了。”鄭鷹笑了，表情有點奇怪。“你說的倒輕鬆，八萬人對付十幾萬人，你就那麼有把握？”“十萬人對付一百萬人的仗陛下都打贏過，更彆說現在區區一個土司了。”毛文龍的理由讓鄭鷹無法反駁。頓了頓，鄭鷹頗有些神秘兮兮的對毛文龍笑道：“既然你說八萬人就能收拾楊應龍了，那你覺得陛下為什麼要倍之，加到十六萬人，不惜調動整個東南的糧倉和民夫來打這一仗？這樣的陣勢，足以把整個播州夷為平地了。”“對啊，我也這樣想，十六萬大軍來收拾楊應龍，實在是太給他麵子了，以咱們百戰之師的精銳，這完全是殺雞用牛刀，彆說一個小小的播州，整個貴州都給犁一邊也不在話下，咱們犁不動，南邊還有雲南的老鄧將軍，咱們兩麵夾擊，肯定能廢了這幫……這幫……這幫……”毛文龍的麵色忽然大變，他想起了蕭如薰之前說過的話，但他以為蕭如薰會有後續計劃慢慢來，卻不曾想過蕭如薰居然想要畢其功於一役。然後他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了鄭鷹。“鄭帥，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錯？沒錯啊！我覺得你這話說的很對，這十六萬大軍，彆說貴州了，咱們足以夷平整個西南，何況是他小小的播州，楊應龍太看得起自己了，這裡的人都太看得起他們自己了，需要大秦天兵給他們好好兒的上一課，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大秦軍隊！”鄭鷹的臉色忽然變冷。毛文龍瞳孔一縮，然後，興奮的都有些顫抖了。難不成，這一戰，隻是前哨戰？毛文龍猜的一點錯都沒有，楊應龍的確是太高看自己了，麵對新生的大秦軍隊，他的軍隊簡直就是亂糟糟的烏合之眾，悍勇又如何？一點組織度都沒有，有好處就知道向前衝，一看是硬茬兒誰都想把彆人推到前麵去，根本談不上是真正的軍隊。隆武元年十二月二十七日，楊珠率軍進攻龍泉縣，中了劉綎設下的伏兵，被劉綎帶領麾下軍隊包了餃子，一天大戰，死傷慘重，幾乎全軍覆沒，楊珠運氣還不錯，帶著一群敗兵拚了命的殺出重圍。然後倉皇逃竄，逃到了湄潭水東岸，在這裡被追上了，又是一陣廝殺，不知多少人被淹死，又不知道多少人被打死，楊珠這次沒有好運氣了，被亂槍打成了篩子，倒是讓劉綎十分不痛快。“老子說了要親手砍了他的腦袋當夜壺！誰把他打死的？！”劉綎雖然打了大勝仗，全殲敵軍，但是沒能親手殺死楊珠泄憤，他十分不滿，冒著一股勁兒要親手剁了楊應龍那混蛋，好讓自己泄憤。另一邊，隆武元年十二月二十八日，楊惟棟率軍進攻白泥司，打算把膽大包天的官軍收拾的一根毛都不剩，結果正好撞上了嚴陣以待的鄭鷹所部主力，隻戰鬥了兩個時辰，楊惟棟就全軍覆沒了。敗的比楊朝棟和楊珠都要慘。原因是這家夥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不留後手，不留殿後的軍隊看守後路，一看到鄭鷹的大軍就衝了過去，全軍壓上。他打算速戰速決拿下白泥然後轉戰興隆衛，還自己親自督戰，說什麼簡單粗暴才是戰鬥的精髓，打算激勵士氣。結果後路被鄭鷹的騎兵輕鬆截斷，直接兩麵夾擊，前軍被火炮轟的崩潰，後軍也被騎兵攻擊的一起崩潰了，互相往對方那邊逃跑，這就把中軍給擠兌的亂了套，連抵抗都做不到。就在白泥河西岸，楊惟棟把楊應龍的第三支軍隊給葬送了，傷亡過半，逃走的還不到三千人，大部分都跪地求饒了，楊惟棟自己也被抓住了，被抓住的時候還很沒有骨氣的哭了，求鄭鷹不要殺他。“楊應龍再怎麼的也是個人物，怎麼生個兒子那麼慫包？”鄭鷹十分鄙視的下令把楊惟棟收監看押。楊應龍不是沒打算和大秦戰鬥一場，他也算是出了全力了，極短的時間內動員了十萬軍隊，隻留一萬最精銳的老虎軍守著老巢，其餘三路全部派了出去，然後又動員了兩萬人加入守備老巢的軍隊，打算當救火隊員來著。在他看來，官軍雖然慫包，但是人數上還是有的，若是自己太過托大也不好。這三路裡，他最擔心的還是楊惟棟，因為楊惟棟經驗最淺，不像楊朝棟和楊珠跟他轉戰很多年了。不過他在他們身邊都安排了精通戰陣的輔助人員，應該沒什麼問題。但是楊應龍卻沒有想過他的三位大將到底會不會虛懷若穀的聽從建議。而且就算聽了，效果如何？所以當二十九日一早他聽說楊朝棟不僅戰敗還連自己被抓住的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