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們……”趙虎剛想說些什麼,就被蕭如薰阻攔了。“我知道,這種擔憂,不是嘴上說說就能解除的,也不是我賜給你們丹書鐵券就能解除的,前明太祖賜下鐵券無數,但也殺人無數,在皇權麵前,連親生父子親生兄弟都能刀劍相向,更何況是一塊鐵疙瘩呢?”蕭如薰說的有些太坦誠了,坦誠的讓大家都有些不敢相信。“皇權的確是很重要的東西,誘惑力太大了,即使是我,也不敢保證不會在皇權的誘惑下對你們做些什麼,所以,我選擇在這一切開始之前,對你們說實話。我想把一切都說清楚,因為你們跟著我一路走來,立過功吃過苦,我能走到今天離不開你們的付出,我不想我最後成為朱元璋第二,說老實話,對朱元璋的很多做法,我都很不喜歡。”蕭如薰接著說道:“但是我能理解他的擔憂和他這樣做的目的,在正式成為皇帝之前,我就已經體會到了,我擔心,我會憂慮,我會疑神疑鬼,我也會猜忌你們,我甚至不能控製我自己。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夠明白,再過幾天,我將是皇帝,而不是你們的大帥了,我不再是那個能和你們閒庭漫步走在一起暢談未來的大帥了,你們要記住,我是皇帝!對待大帥和對待皇帝,該如何區分,我希望你們可以明白,所以,你們必須將自己的家人安排在京師,在京師周邊我會賜給你們一定的土地,你們必須這樣做。”蕭如薰掃視了所有人,然後把目光定格在了李如鬆身上。“尤其是你,子茂,你該明白我最擔心你的是什麼。”李如鬆深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走到蕭如薰麵前跪下。“末將願將老父和家人送到京師,這也是老父的期待,還請陛下妥善安排。”這種程度的妥協蕭如薰早有預料。但是這遠遠不夠。遼東軍的獨立程度和遼東的糟糕狀況讓蕭如薰憂心忡忡。“不,這還不夠。”蕭如薰又說道:“如果你希望我繼續任用你,繼續讓你帶兵,讓你在戰場上馳騁,你就要接受我對遼東軍的改造,你就要接受我對遼東軍的任何人事變動。在前明,遼東軍處於半獨立狀態,你們都有私兵家丁,隻聽你們的不聽朝廷的,我不允許,我不允許在大秦的國土之上有任何一支不在我的掌控之中的軍隊,記住,是任何一支。”蕭如薰直直地盯著李如鬆:“李氏在遼東根基深厚,而遼東是未來大秦的用兵重地,我在遼東有許許多多的計劃,我不能允許任何人乾擾,我會給你和遼東軍的將領一定的補償。但是在此之後,你,還有李氏,包括你們的親信,都不能繼續在遼東軍任職,遼東軍必須完全交給中央來處理,我要在遼東設立正式的官府,遼東全境納入中央治理。”李如鬆抿著嘴唇,身體微微有些發抖。蕭如薰的話不容置疑,隱隱帶著威脅。他可以相信,如果自己和遼東軍有任何的不合作的地方,第二天就會引來戰狼營和狂獅營兩大騎兵軍團的火速奔襲。不,這還不止,京師周邊蕭如薰的二十萬精銳軍隊隨時可以奔赴遼東將他的遼東軍碾成碎末,如果他膽敢反抗的話。出身大將的蕭如薰比任何人都清楚兵權對國家穩定的重要性。李如鬆也明白這一切。所以,他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末將……謹遵陛下號令,不敢有任何抗拒,一切……聽憑陛下處置。”李如鬆在矛盾和恐懼之中做出了這樣的決定。蕭如薰緩緩點頭。“很好,你沒有讓我失望,子茂,我會繼續任用你,任用李氏,保李氏的富貴。”然後,蕭如薰看向了柴國柱。柴國柱的力量比李如鬆弱小的多,他也更加光棍,很直接的跪在蕭如薰麵前,交出自己的一切。“末將聽憑陛下處置。”沒有什麼比這種乾脆更能得到蕭如薰的讚賞了。“很好,擎霄,我也會繼續任用你,保你的富貴。”然後,蕭如薰接著說道:“自古以來,就沒有朝廷不會忌憚帶兵的武將,也很少有帶兵立下戰功的大將可以得到善終,人人都知道這樣不好,但是猜忌之心一起,就無法抑製,這是皇帝也不能改變的事實。我身為大將之時,痛恨朝廷對我的掣肘和猜忌,明明我沒有任何不臣之心,可是現在,我能明白這種感覺是怎麼一回事了,功高震主手握重兵就必然會遭到猜忌,當這種猜忌無法被正常解決的時候,就會引發兵變。”這樣說著,蕭如薰看著自己的將軍們,以趙虎為首,他們紛紛低下頭不敢言語。“而這當中其實也有武將並沒有太多的退路的原因,除了帶兵就是帶兵,而一旦被剝離軍權,對武將來說其實就和死沒什麼兩樣,任人宰割,所以至死武將都不願主動放下兵權,我思考了很久,為了改變這種情況,我決定設立軍校。”蕭如薰繼續說出自己的計劃。“軍校?”趙虎等人都奇怪的看著蕭如薰。“對,軍校,專門培養武人的武人學校,和文人設學府培養文人一樣,我認為軍隊若要保持強大,就一樣要有培養武人的學校,也有老師,也有學生,也學習文化知識,識字讀書,但是專攻軍事,孫子兵法,吳子兵法等就是咱們武人的四書五經。”這樣一說,大家都明白過來,所有人都露出了驚異的目光,互相看了看,誰都說不出話來。“文人可以通過學府培養更多的文人,有人做官,有人做老師,我認為武將也可以,以往武將都是世襲傳承,世襲傳承怎麼比得上全國範圍的精選?所以前明武將之衰落和文官之強盛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所以我決定設立軍校,用文人的方式來培養武將,全國範圍內招募想要從軍的年輕人,通過對他們施以教化而保持軍官的質量和源源不斷的數量。”蕭如薰伸手指向武將們:“而你們,就是他們最好的老師。”“老師?”武將們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武將也能成為老師?傳統意義中目不識丁的大老粗也能成為老師?雖然他們並不是目不識丁,他們已經可以進行無障礙讀寫。但是這的確是是無法想象的事情。老師這種尊榮的稱謂也能讓一個粗魯的武將擁有嗎?對於習慣了血脈傳承的出身前明的武將們來說,這簡直是天方夜譚,但是從蕭如薰的嘴裡說出來,這完全不奇怪。“陛下,您的意思是說,我等在年邁無力從軍之後,可以進入軍校成為老師?培養新的軍隊裡的武將?”廖忠顯然是個聰明人,很快就明白了蕭如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