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無論心情如何,紛紛露出喜樂之色,紛紛站起身子舉起酒杯,與蕭如薰一同飲下。之後,蕭如薰拍拍手,一群樂師進入了帳中,開始演奏美妙的音樂。“今日大宴,可以飲酒,可軍中不能有女人,也無法為各位獻上舞曲,但有音樂,昔日孔夫子為了音樂三月不知肉味,今日我等也就附庸風雅一回,趁著這股勁兒,把這宴會給進行下去吧!”蕭如薰笑嗬嗬的說道,引得眾人一陣哄笑。宴會開始,文官一群人一邊欣賞音樂,一邊吃飯喝酒,看似很快樂,但是時不時交頭接耳,你一言我一語,然後紛紛把目光往蕭如薰身上瞟,倒是武將們顯得輕鬆快意的多,一臉愉悅的樣子,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酒過三巡,大家也喝的差不多了,感覺再喝下去就該醉了,蕭如薰適時的拍拍手,然後有士兵進來把酒水全部拿走,樂師們也鞠躬退下。“大戰尚未停息,稍稍飲一些便可,不能醉。”蕭如薰緩緩說道:“今日這宴會,關鍵不是聽音樂吃飯喝酒,而是討論一下接下來該如何解決咱們麵前最後一個阻礙,沈一貫現在把京師所有城門都給關上了,死死的守著,他們出不來,我們也進不去。京城城牆高大,強攻顯然不是上上之策,更何況城中還有很多無辜之人,還有陛下和皇太後,他們都不容有失,咱們必須要商量一個比較穩妥的辦法。”蕭如薰說完,底下眾人心思各異。李如鬆第一個站出來。“大帥,隻要你一句話,老李立刻帶兵衝進京師把沈一貫的腦袋擰下來!”李如鬆這話說的十分豪邁,頓時有不少武將為他叫好。趙虎看起來也很讚同這個想法。“大帥,李總兵說的沒錯,京師雖然城牆高大,說到底也就是一座城池,咱們二十萬大軍,兵精糧足,軍隊裝備精良,還奈何不了一座城池嗎?就算是用紅夷大炮對著城牆轟,也能給他轟一個出口出來!”趙虎的建議得到了將領們更大的叫好之聲。文官們紛紛噤聲不說話,就看著蕭如薰。葉夢熊身為在場文官之首,當然不能讓這種思想占據主流。“李總兵,趙將軍,這些話說說就好了,不可真的去做,京師裡可是有陛下和皇太後在,還有百多萬的百姓,還有大量重要的設施機構,這些都是不容有失的,戰火一起,還不知道要損失多少,不到萬不得已,以兵攻城是下下之策。”袁黃也連忙說道:“老夫也讚同葉公的意見,以兵攻城是下下之策,攻心才是上策,若勸誡沈一貫開城投誠,不動刀槍就能解決戰事,為何還要付出那麼多的犧牲呢?”蕭如薰哈哈一笑。“哈哈哈,這才對嘛!你們呐,腦子裡除了刀槍劍戟就不能有些彆的東西?京師啊,京師是什麼地方?我們作為臣子的,可以隨便攻打京師嗎?更何況陛下和皇太後還在京師內為奸人所困,你們這一打,把沈賊給逼到了絕路上,他萬一狗急跳牆可怎麼辦?出了事情,你們誰擔得起責任?”看著蕭如薰不痛不癢的否決了軍將們攻城的意見,葉夢熊和袁黃大為欣慰。“季馨,老夫有一個建議。”葉夢熊開口說道。“葉公請講。”蕭如薰微笑道。葉夢熊緩緩開口道:“老夫的建議是,由老夫親自出麵,入城去和沈一貫談判,勸說沈一貫大開城門,結束這場戰事,如此一來,大軍不用動乾戈,就能解決戰事,豈不美哉?”“葉公不可。”蕭如薰嚴肅的搖頭道:“沈一貫此賊我斷然不會放過,必然殺之,我放過陛下也不會放過,此人逼君退位大逆不道,必死,此時此刻葉公入城,就等於是在勸他把自己的命交出來,他能答應嗎?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還會咬人,沈一貫年紀是大了,可是論陰險毒辣,葉公如何是他的對手?萬一他挾持葉公作為籌碼要挾於我,我該如何做?”葉夢熊忙說道:“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沈一貫自己該有覺悟,他該知道自己的下場是如何,此時此刻,若能勸服沈一貫,此戰便可了結,大明百姓就不用再受戰亂之苦,而可以安居樂業了,老夫一人安危何足道哉?”“葉公!”蕭如薰搖頭道:“葉公憂國憂民之心蕭某懂得,但是葉公,這城內不是隻有沈一貫一個人,沈一貫叛逆,滿朝文武有幾個反抗的?都是一群逆臣!或許沈一貫年紀大了,萬念俱灰,死也無所謂,但是有些人,為了自己的權位和性命,就算沈一貫答應,他們估計也不會答應,沈一貫聲威大衰,早已不複之前,這城中眼下到底是不是沈一貫在做主,我們都不得而知。”蕭如薰這話說的在理,葉夢熊和袁黃紛紛一愣,互相看了看,麵露猶豫之色,文官武將們也互相交頭接耳,似乎感覺蕭如薰說的很有道理。是啊,眼下這城中到底是不是沈一貫在做主都很難說,萬一已經不是沈一貫在做主了,那情況又會有所變化。總而言之,大軍包圍京師一天,京師出現變數的可能就多一大截,眼下京師內部到底發生了什麼大家都不知道,如何能放心的讓葉夢熊進城勸降呢?說到這裡,葉夢熊也沒什麼主意了。蕭如薰便說道:“此時此刻,最關鍵的是保證陛下和皇太後的安全,咱們先要弄清楚這城裡麵到底還是不是沈一貫在做主,如果是的話,要想著如何穩定他的情緒,然後再考慮破城的事情。動兵攻城,那是除非京師裡的人執迷不悟,我等為保護陛下和皇太後不得不做這些事情,否則,是斷然不能動兵攻城的,諸將謹記。”蕭如薰話剛說完,趙虎便開口了。“大帥,我等占儘優勢,卻不能有所作為嗎?”蕭如薰歎了口氣,站起身子走到了趙虎身前,拍了拍趙虎的肩膀,看著趙虎,也看了看他身後一眾將領。“咱們的處境已經不一樣了,做事也不能按照以前的想法來做,要懂得克製自己,知道嗎?克製。”蕭如薰緩緩說道。趙虎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然後齊大勇走到趙虎身後開始脫趙虎的衣服。準確的說,齊大勇是幫著趙虎把外麵穿著的一件軟甲給卸下來了。奇怪。“你們這是做什麼?”蕭如薰奇怪的看著卸甲的趙虎:“趙虎,難不成,你是想卸甲歸田?”所有人都在看著趙虎。隻見他的軟甲被卸下之後,一個貼著他的胸口和肚子的布包被他捧了起來,然後,他打開了布包,拿出了一條赭黃色的袍子,迅速披在了蕭如薰的身上,然後立刻跪在地上。“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