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戰略重新確認,蕭大亨隨著李化龍一起再到軍中召開更加緊急的軍事會議。會議結束之後,蕭大亨拍板讓柴國柱的副手,薊鎮副總兵劉國祥率領一支精銳與李化龍分兵而行,從湖廣一帶取道渡江南下,然後奔襲南京,對南京的叛軍進行威懾性打擊。同時一路上注意收攏提防軍隊,查詢地方防衛情況等等,有緊急情報要立刻送達京師等等。李化龍知道自己已經無法改變朝廷的決定了,憤懣之餘,也多了一絲憂慮。叛軍此時此刻北上進攻揚州府,而之前一直都不進攻揚州府,這到底是藏著什麼禍心?這裡麵到底有沒有其他的含義?這是肯定的。但是朝廷不願意冒險。若是失去了這樣的機會,到時候局麵會變成什麼樣子?李化龍不知道,他眼下可以做到的,就是解除揚州府的危機,將戰線穩定住,然後再試圖騰出手來渡江南下支援劉國祥,實現自己的戰略目標。隻是不知道這樣做行不行的通了。九月十日正午時分,李化龍率軍誓師,同時宣讀皇帝聖旨,宣布江南蕭逆叛軍為賊軍,號召天下人一起討伐賊軍,作為對蕭如薰發布的北伐檄文的反駁。不過這姍姍來遲的反駁貌似底氣也不怎麼足夠的樣子。李化龍率軍水陸並進,征用大量漕運船運兵南下,以減少行軍時間,劉國祥則率領薊鎮精銳八千人與李化龍分兵行進。而與此同時,江大海指揮水師和陸戰隊對揚州府發起的進攻也打得十分犀利,將揚州府一早在長江北岸設置的一些防禦措施全部用火炮摧毀,鎮南軍水師的火力足以碾壓揚州府的火力,他們對揚州府的炮艦進攻毫無還手之力。損兵折將的同時,也基本上喪膽,鎮南軍陸戰隊兵臨揚州城下,發起進攻的同時,將一大卷一大卷的討伐沈一貫檄文用投石機和弩箭射入揚州城內,在心理上對揚州城進行更加猛烈的打擊。九月十四日,江大海得到了朝廷派李化龍為總督率兵二十萬南下揚州府馳援的情報,不過據情報分析,二十萬隻是吹噓而已,真正人數可能連十萬都不到。“在這種情況下,連十萬人都安排不下來,看來遼東軍果然沒有南下,大帥的猜測是對的,遼東軍不南下,他們隻能以薊鎮兵為主力,人數不夠,京營又多是廢物,這支兵馬大概就是沈一貫能拿出來的主力了!”鎮南軍水師旗艦鎮南艦上,江大海看了看送到手裡的情報,滿臉冷笑。之前給江大海送來蕭如薰指示的陳龍正站在江大海身邊,頗有些驚異的看著江大海。“現在認識那麼多字了?這才一年多吧?一年前我記得你才認了三百多個字。”麵對陳龍正的質疑,江大海有些驕傲的挺了挺胸膛。“陳先生,願意努力學習認字的可不僅僅是你們讀書人,大帥有要求,以後職位越高就越要認得更多的字,不能認字的人不能當高官,我是水師總兵,不多認一點字還怎麼當總兵?”陳龍正饒有興趣的看著江大海。“行啊,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你江大總兵也不複吳下阿蒙了!”“那是自然!現在我起碼認得一千五百個字,這種讀讀寫寫是沒問題的!我還看了兵書呢!”“都能看兵書了?”陳龍正這下子是真的有點吃驚了:“兵書上那麼多晦澀難懂的語句,你也能弄明白?你看得懂字也弄不懂意思吧?”“我弄不懂,有人弄得懂不就行了?給我講解一下不就好了,等我認了更多的字,就能自己看懂了!”江大海指了指身邊不遠處站著的一個四五十歲的臉上滿是風霜之色的老儒生。“這是……”“南直的童生,叫江登閣,是我本家,考了二三十年科舉也沒考上功名,老童生了,我部進入南京之後招募願意乾文書的窮讀書人,他第一個過來的,認得字讀過書,就是考不上功名,都快魔障了,要不是家中實在是沒錢開夥吃飯了,估計也不來。”江大海歎了口氣。“這樣啊……這些童生也真是可憐,我在大帥身邊也看過百多個這樣的人,很多童生,還有些秀才,一輩子蹉跎科舉,到老了也拿不到一個功名,真是考到走火入魔啊!”陳龍正搖了搖頭,然後問道:“這些人可靠嗎?願意給咱們做事?”“放心吧,黑水盯著呢,每個都查的知根知底,不是家徒四壁窮困潦倒的都不敢要,你還彆說,那些黑水擴編之後幾乎是無孔不入啊!我拿下鎮江之後就有三五十人往北邊去了,現在情報都傳回來好幾次了。”江大海掏出一張紙條遞給陳龍正。“原來如此啊,難怪大帥不擔心你,不過我可給你提個醒,李化龍此人可不簡單。”陳龍正開口說道。“你還認得李化龍?情報上說他是河南人。”“他當過遼東巡撫,曾經是李如鬆的頂頭上司,在朝鮮的時候李如鬆不止一次提過這個李化龍,大帥有些印象,所以之前咱們猜測沈一貫方麵的領兵主帥人選的時候,大帥提起過這個李化龍。”江大海點了點頭,又問道:“這個人怎麼不簡單?”“能管住遼東軍的文官,你覺得他能簡單嗎?”陳龍正一笑:“此人在遼東打過不少勝仗,後來是被言官弄得焦頭爛額,自己家裡又有親人去世,就借機回家丁憂去了,三年沒入朝堂。”“那又如何?我這水師在江麵上,他就算弄來火炮也打不到我,就休想通過這裡,反正我的主要任務是牽製而非擊破,隻要牽製住李化龍不就夠了?”陳龍正翻了個白眼:“你就不怕他們另外找地方來渡江殺你一個措手不及?”江大海看了看陳龍正。“你都能想到,我能想不到?他們都把好幾萬人放正麵了,來救揚州了,又能派多少人從側後方襲擊我?沈一貫手上沒多少人馬,他們現在急切的想要打通運河,但是彆忘了,就算沒有南京和鎮江府,隻要我的水師還在,他們就休想打通運河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