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費揚古的突然襲擊毫無預兆,努爾哈赤給他這一突然一手弄得猝不及防,連忙往後退了一陣,抬起頭埋怨的看著安費揚古。“大家夥兒都在這兒呢!彆亂來!我好著呢!”“好著呢?我怎麼看不出來?在老家的時候咱們哪一天不玩女人?怎麼這兩天你都沒動過?這可不像你!”安費揚古拿起水囊咕嘟咕嘟的灌水。“啊,真是該死的軍規軍紀,連酒都不讓喝!那個該死的漢人,真是屁事多!”努爾哈赤皺起眉頭。“這話不能亂說,蕭總督的軍規軍紀嚴明那是好事,軍紀嚴明的軍隊才有戰鬥力,等咱們回去也要這樣弄,不能那麼散漫了,尤其是對待自己人不能那麼粗魯!”安費揚古頓時一臉驚訝的看著努爾哈赤。“你沒生病吧我的貝勒,你還真打算和漢人學啊?學那些東西?要是不能喝酒不能玩女人不能搶錢,那我打仗是乾什麼啊?”努爾哈赤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十多年了你怎麼還是這個腦子?咱們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能把目光隻是放在錢酒和女人身上,要有更大的誌向!”安費揚古一臉驚詫。“錢、酒和女人難道還不是大的夢想?咱們老爺們兒征戰一輩子不就是為了錢酒和女人嗎?不然打仗是為了什麼?閒的沒事乾殺人玩?我說我的貝勒爺,你怎麼越來越像那個蕭什麼的漢人靠攏了?”努爾哈赤啃了一口大餅。“漢人多富強啊,向漢人靠攏又怎麼了?咱們就要跟漢人學,你難道不想住漢人的大城池大屋子,你難道不想睡那些細皮嫩肉的小娘子?不想穿綾羅綢緞?不想吃那些美食?”安費揚古點了點頭:“想啊,當然想啊,不過……你不會是想和漢人開戰搶漢人的地盤吧?那些漢人可能打了,我可打不過!”努爾哈赤又翻了一個大白眼。“你就不能動動你的腦子?你的腦子是乾什麼用的?那麼多部落與我們為敵都沒收拾掉你還想和漢人開戰?李如鬆還頂在我上頭呢!我是說向漢人學,學他們的東西,拿來我們自己用,我們自己造大城池大屋子,自己做綾羅綢緞,我們要自己發展起來,你懂不懂?”“聽起來就好麻煩的樣子,不懂不懂,我還是打仗殺人搶錢搶女人好了,其他的你來做就行,我給你殺敵,怎樣?”安費揚古這副樣子叫努爾哈赤越看越惱火。“真是對……對……對牛彈琴!對!對牛彈琴!”“啊?”安費揚古顯然聽不懂漢人的成語,努爾哈赤又是一陣無奈。“唉……”努爾哈赤無聊的啃著大餅。“這些我是不懂,但是,有一點我可明白,這些漢人三番兩次的征招咱們給他們打仗,完了就給錢給布,那些東西雖然好,但是咱們的弟兄可死了不少。海西可正準備進攻咱們,咱們要是損失太多的話,可怎麼打得過海西那幫野人?咱們雖然是要靠著李家不假,但是也不能總是跟在他們屁股後頭,不然咱們和一條狗有什麼區彆。你看那個蕭什麼的,總是用咱們衝鋒,我可給你透個底,咱們已經死了一千多弟兄了,在這樣下去不等彆人打過來,咱們自己就要完蛋。”努爾哈赤閉口不言。安費揚古頓了一下,又說道:“咱們從李家出來,已經十幾年了,從最早的一百多個人到現在的三旗人,咱們也是一大股勢力了,可是李家還把咱們看成家奴,這合適嗎?有帶著三萬兵打仗的家奴嗎?”努爾哈赤的眼睛動了動。“現下這種話還是不要說了,沒有李家在前麵頂著,咱們早就死了,眼下還不是咱們發揮的時候,不要亂來,也不要亂說。”安費揚古聳聳肩膀。“行,我不亂來,也不亂說,但是你總要自己有點數,你得知道,你是咱們的首領,貝勒爺,是不是,總不能低聲下氣給人家做牛做馬,底下人也不是沒有想法沒有氣的,總是給漢人打仗,你說你……”努爾哈赤阻止了安費揚古繼續說下去。“我給漢人打仗也是為咱們謀利,這個事情你也不要反對,你要多看看漢人是怎麼打仗的,尤其是蕭總督是怎麼打仗的,他可是大明最厲害的將軍了,他的軍隊也是大明最能打的軍隊,看看他,再看看我們。我可跟你說,軍紀真的是非常重要的東西,早先咱們用不著,可是現在咱們的人越來越多,勢力越來越大,正好是需要軍紀來約束的時候,不能和以前一樣了。”安費揚古瞧了瞧努爾哈赤,然後咧嘴笑了。“你是想讓我支持你?”“你不支持我嗎?”看著努爾哈赤的臉,安費揚古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努爾哈赤也笑了出來。“好了好了,我支持你就是了,這個軍紀,也的確有點意思,這個蕭什麼的,彆的不說,打仗還真是挺厲害,而且那麼久了,這些漢人居然一次都沒有打起來吵起來,就連李如鬆他們都這樣。”努爾哈赤點頭說道:“我就是看到了這一點,彆的不說,李如鬆他們之前每一次打仗都沒少過殺自己人冒功或者互相爭功的事情,這一次居然沒有,所以說蕭總督是真的有本事的,他能把褚英帶在身邊,我真的很高興,我希望褚英可以學到些東西。”“你把褚英那孩子交給漢人,就真的放心?”“我自己都在跟著漢人打仗,我能不放心嗎?其他漢人也就算了,這個蕭總督我是真的挺放心的,他能願意帶著褚英在身邊,我就感覺他和李如鬆不一樣,而且他的權勢比李如鬆還大,或許,有一天,咱們可以利用他來和李如鬆攤牌!”安費揚古頓時明白了些什麼。“這才是你的目的?你是打算……”“對,如果可以和這個蕭總督建立關係,以後,咱們就不隻是需要李如鬆了,要是可以讓蕭總督給咱們說話,咱們可以得到的好處可就太多了。”“是這樣啊……”安費揚古點了點頭:“我明白了,這樣一來,好像是有點意思,要是真的可以和這個蕭總督搭上關係,以後李如鬆也就不敢隨便跟咱們指手畫腳了吧?”“那是自然,李如鬆,除了李成梁,我還真沒見他怕過誰,但是蕭如薰,李如鬆好像真的很遵守他的號令,這未必不是我們的機會。”努爾哈赤的臉上露出了愉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