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王輝的話,李如鬆點了點頭,感慨道:“若論練兵,大明軍將之中,蕭總督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了,或許隻有戚少保能與蕭總督一拚了。”然後,李如鬆又望了一望對麵的北虜營地,開口道:“再炮擊兩輪,就可以停止了。”王輝點了點頭。第三輪炮擊很快就開始了,北虜營地繼續陷入一片難以抑製的混亂之中,不少戰馬已經被驚嚇的神經失常,控製不住的向四麵飛馳而去,其中就有一些往明軍這裡跑來了。李如鬆一看之下就覺得好笑,抽出戰劍就要下令身邊騎士出擊,結果“砰砰砰”幾十聲槍響,那幾十個倒黴的北虜騎兵連人帶馬一起倒下,再無聲息。李如鬆驚訝地看了看身後那些鎮南軍的銃卒還有他們手裡正在冒煙的火銃,再看看那個距離。“之前就覺得驚奇了,居然那麼遠?鳥銃不是最遠隻能打三五十步嗎?”王輝笑道:“這不是鳥銃,這是最新的燧發銃,是連弗朗機人都無法大規模列裝的目前天下最好的單兵火銃,一支燧發銃十二兩銀子,超過鳥銃三倍有餘。”“十二兩銀子一把?這也太貴了吧?”李如鬆驚訝的問王輝要過了一支線膛燧發銃,左看看右看看,隻覺得精美異常,卻看不出什麼玄機。“蕭總督麾下火槍隊難道都裝備了這種燧發銃?”李如鬆問道。“不,這種銃雖然效果好,威力大,但是耗費太高,製作起來也異常麻煩,目前全軍也隻有蕭總督的親兵衛隊裝備了這樣的燧發銃,都是槍法最好的士兵,經過無數實戰和訓練,蕭總督謂之神槍手。”“哦。”李如鬆不停的點頭,把玩著這支火槍,頗有些愛不釋手的意思,王輝微微一笑,開口道:“若李總兵喜歡,這支燧發銃就贈送給李總兵了,末將還可以做主贈送十支燧發銃給李總兵。”李如鬆眼睛一亮。“那……那也太不好意思了,這,這可都是蕭總督的心血啊!”“無妨,這點事情,末將還是可以做主的,若李總兵需要,末將還可以幫李總兵訓練一批燧發銃手,這些燧發銃手雖然少,不能像鳥銃手那般形成強大的火力,但是關鍵時刻,可以用這燧發銃專門對著敵軍的軍官打,打死一個就能造成混亂,很有效果。”李如鬆連連點頭,麵帶笑意。“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哈哈哈!來,收好!”李如鬆把燧發銃丟給了身邊的親兵,然後拔出了刀劍。“準備開戰!!”李如鬆大吼一聲,騎兵隊做好了出擊的準備。第四輪炮擊完畢,北虜大營已經一片狼藉,李如鬆目光一凝,拍馬出擊。“衝啊!!!!”李如鬆勇猛無畏,帶隊衝鋒是他戰鬥的特點,在他的帶領下,他的家丁部隊往往能發揮出數倍的戰鬥力。遼東騎兵如此英勇,作為添頭的榆林騎兵也不甘落後,不願意自己被遼東騎兵看扁了,便跟著一起衝了出去,大明騎兵呼嘯著轉瞬即至北虜軍營麵前,頓時掀起一陣腥風血雨。大約是氣數已儘了,這支北虜軍隊的抵抗十分有限,若遇到一些較弱的明軍騎兵或許還能撐個半個時辰,但是麵對大明最強悍的遼東騎兵,還是在李如鬆率領下的遼東騎兵,那就隻能是被他們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的乾掉了。士氣旺盛的明軍對上士氣低頹的北虜騎兵,所呈現出來的局麵就是如此。半個時辰不到,他們的抵抗就陷入了終結,戰場開始呈現一邊倒的殺戮狀態。此時也是騎兵們肆意暢快的割取頭顱的時候,遼東騎兵善於割取頭顱,不論是北虜的還是女真的還是百姓的,都是一樣的,在他們眼裡,頭顱都是一樣的,全都可以看成錢。眼下,大把大把的銀子在向他們招手,他們怎麼能停止自己前進的腳步呢?蕭如薰此時也在觀察著這場廝殺。“李總兵真不愧是我大明第一勇武之將,僅僅就是一個親自帶兵衝鋒廝殺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我還以為至少要一個上午才能把那批北虜乾掉,沒成想半個時辰就解決了。”聽著蕭如薰不斷溢出的美言,諸將心裡麵都有些不爽。原因無他,遼東軍和大明其他地方軍隊的關係都很差,作為首領的李如鬆和大家的關係自然更差,遼東軍的勇武自然是天下聞名的,但是遼東軍的臭脾氣和爛軍紀也是天下聞名的,隻要是大明軍隊,基本上沒有喜歡遼東軍的。也就是蕭如薰威望高,在軍中說一不二,有他鎮著,大家起碼能維係表麵的和平,不過現在李家的人都不在,蕭如薰再這樣一說,其餘諸將就有些不滿意了。“李總兵的確勇武善戰,但是親自率兵衝鋒陷陣勇則勇矣,卻不甚明智,一軍主將乃是軍隊安危所係,怎能親臨險境?萬一有什麼不測,輕則全軍潰敗,重則徹底崩盤,他一個人的勇武卻要無數人為之殉葬,怎麼想怎麼不是為將之道。”柴國柱就撇了撇嘴,很明顯對蕭如薰誇讚李如鬆感到不滿。“末將覺得也是如此,李總兵的勇武大家都知道,但是作為一軍主將,率領數萬人征戰,動不動就親自衝殺,也不想想萬一自己遇到什麼不測,軍隊可怎麼辦?這是不負責任的行為,總督這樣稱讚,確實有些不妥,末將不敢苟同。”董一元也很不爽的樣子。站在蕭如薰身邊的努爾哈赤一言不發,隻是偶爾轉動的眼珠顯示他的內心並不平靜。蕭如薰放下了千裡鏡,回頭看了看諸將,麵帶不明意味的笑意,然後又轉了回去。“諸位說的都對,不過啊,這大明朝還真的少不了李總兵這樣的將軍,又要敢戰,又要會戰,李總兵帶兵突馳都是有把握的,若沒有把握,我也沒見到李總兵魯莽出戰,眼下情況,北虜已經潰散,再不打過去,他們自己都要跑走了。李總兵帶兵,講究的就是一個勇武,所以他在遼東鎮守三年,蒙古女真俯首稱臣不敢進犯,將敢戰,士兵自然敢戰,未必需要總是上陣廝殺,可總要做出讓士兵願意為你效死的姿態,為將者若不敢戰,怎麼能讓士兵奮勇上前呢?大家可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