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叛徒,部落老人對他們的憎惡一點都不比對西班牙人的憎惡要少,甚至還要更多一些。部落老人準備下令要討伐那些叛徒了,他要將數十年來遭受到的苦和不公的待遇全部傾瀉出來,將那些混蛋全部乾掉,收拾出一片大好山河,重新建立美好國度,實現當初的人們沒有實現的夢想。不過就在下命令之前,部落老人身邊有一個中年男人看著阿挪,像是懷疑又像是自言自語一樣的說了一句——這小子該不會是自己把東西給藏起來了準備獨吞吧?應該不會吧?這樣的聲音很低沉,應該隻是一個猜測,但是這樣的聲音卻正好落到了部落老人的耳朵裡,幾十年的鬥爭生涯培養出他多疑且敏感的性格,一聽到這樣的話,心中的疑惑和猜疑全部都冒了出來。大家抵達馬尼拉的時候是中午,而阿挪的族人在清晨就抵達了,半個白天的時間足夠阿挪找到並且掩藏全部他想要的東西來武裝自己的族人,那些東西應該不會多,但是武裝他一個小部落的族人是夠了,而且也有威懾力。大家都沒有他有的話,他的話語權就會高,雖然大家不滿,但是他要是有槍有炮,大家也會很忌憚他,隻是他要這些東西的目的是什麼?他一個小部落,幾百個青壯幾千族人,能和大部落相比嗎?既然不能比,他需要這些東西乾什麼?他得到了多少?多少槍炮彈藥?多少金銀珠寶?多少糧食肉類?多少綾羅綢緞?這些東西是否足夠這家夥把自己的部落催肥一圈從而迅速強大起來?這小子有沒有這樣的野心想要得到更大的話語權從而取代我?人的聯想是不受法律控製的,所以想象力無窮大,什麼東西都能想到。部落老人的猜忌一旦開始就不會停止,莫須有的事情就是莫須有,哪怕真的沒有,那也要查,查清楚沒有那才是沒有,不然的話,誰也說不清,因為最早抵達有時間掩藏的,就是阿挪的部落了。於是部落老人吩咐大家準備戰鬥之後,就把阿挪叫到了自己的帳篷裡麵,和自己的幾個心腹一起問話。“阿挪啊,城池裡麵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嗎?你抵達了城池之後,城池就是我們看到的樣子嗎?裡麵真的什麼都沒有嗎?”部落老人身邊的那個中年親信得到了老人的授意,主動詢問阿挪這些事情,他隻是單純的懷疑和猜測,沒想那麼多。阿挪是個很勇猛有衝勁也很悲慘的年輕人,很多人都很同情他,要是真的出了事情,隻要他認錯,大家也不會為難他。畢竟他的父親是為了大家而死的,否則他也得不到這個先鋒的位置,大家允許他做先鋒,就允許他藏一些東西給自己用,算是補償。但是你也不能太黑心把所有東西都給帶走,不給大家留哪怕一點點東西,那就過分了。阿挪卻一臉的迷茫和疑惑。他沒有說謊啊!他看到的就是這樣,破敗的城市,無頭的屍體,滿地的血跡和有人來過的痕跡,還有空無一物的空屋子,城池裡麵什麼都沒有,他什麼也沒有得到,就是這樣。“是真的,我來的時候城市裡麵就什麼東西都沒有,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真的什麼也沒有,都被明國的蕭將軍給帶走了,你們都知道蕭將軍來了,那可不是我說的,是很多人一起說的。”阿挪的說法也有道理,蕭如薰率兵攻打西班牙人的消息是很多人一起帶回來的,他們親眼見到蕭將軍,蕭將軍給他們船隻讓他們回來,這個消息是可信的。但是蕭將軍會把所有的東西都帶走,連一點點東西都不留下來嗎?桌椅板凳什麼的也不留?這也太奇怪了吧?富裕的明國會缺少這些東西?蕭將軍的生意做得那麼大,整個南洋都知道緬甸的富裕,蕭將軍會缺這點錢?這不對吧?“蕭將軍帶兵收拾了西班牙人我們相信,但是蕭將軍那麼高的地位,那麼多的財富,他會連一張桌子一張椅子都不留下來,全部帶走,弄得那麼乾淨,這可能嗎?蕭將軍是這樣的人嗎?”中年男人繼續發問,部落老人的眼中充滿了猜忌的神色。在他鬥爭的四十年裡麵,飽受同伴的背叛和家人的背叛,他一直堅持到今天,就是為了手刃仇敵,為此他能付出任何代價,他已經不怎麼相信人了,彆說非親非故的阿挪,就算是他自己的親生兒子他都會懷疑。話說到這個地步,阿挪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這些人懷疑自己私吞了財物和武器而不分給他們,阿挪頓時感到又難過又好笑。“大家都是看著我長大的長輩,和我父親是友好的同盟,難道就這樣懷疑我嗎?我什麼時候欺騙過你們?什麼時候背叛過你們?我和那些人有血海深仇,我要報仇!除了報仇我什麼都不想!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報仇,我這一生就是為報仇而活!”阿挪斬釘截鐵的表明自己的心跡。中年男人一愣,有點愧疚的看向了阿挪,其餘幾人也紛紛感到有點愧疚,麵子上有點過意不去。阿挪的父親是為了大家擋災而死,大家都欠阿挪不少東西,阿挪從小也是在大家眼皮底下長大的,自從父親慘死之後,唯一的目標就是斬殺仇敵為父報仇,可以說為了複仇而活也不為過。就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因為一點點財物就懂了壞心思,而和大家交惡呢?他應該明白,離開了大家的幫助,他是絕對無法成功的,所以他不會離開大家,也不會脫離大家自己去報仇,這是可以肯定的。應該是我們錯怪了阿挪。中年男人拍了拍阿挪的肩膀,帶著歉疚的表示道:“對不起了,阿挪,其實我們也是很想得到一些武器和財物的,可以壯大我們的實力,讓我們能對付那些混蛋,他們的實力畢竟還是強於我們,我們沒有槍炮,而那些人說不定就有。”